第1012章 因為這裡,永遠會是你靈魂的歸途
姬無雙心中千百個“卧槽”,但還是不得不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雷劫。
她并未發現自己身上有源源不絕的氣息溢出,讓四周的“荒地”迅速新生,宛若一株破土而出的嫩芽,瘋狂壯大。
待雷之法則彙聚完畢,它瞬間傾覆而下,将姬無雙和這新生的“嫩芽”一起蓋入雷海——
“轟隆轟隆——”
“轟隆隆——”
……
姬無雙面對無窮無盡的雷鳴湧動,腦中隻有兩個字:卧槽。
可等雷霆之力灌入身軀,姬無雙并未感受到那種強烈的、破壞感,恰恰相反,她甚至能從雷霆中感應到“饋贈”,隻可惜這種“饋贈”伴随着毀滅般的疼痛。
饒是強大如姬無雙,都忍不住想要昏厥過去。
若當真昏厥了,她或許還輕松些。
可偏偏在千鈞一發之際,她還能生生抗過。
她覺得自己就是一粒小塵埃,隻能被迫随波逐流,在浩瀚飄渺的雷芒中跌宕着。
直至姬無雙的身體和識海中都充斥雷霆後,尤不滿意的雷海甚至入侵了她的小世界。
這下好了……
小世界中所有“生靈”無一幸免,統統跟着一起接受雷霆洗禮。
無論是識海中的天演、太虛、蒙鴻、小旗子、靈韻珠、小泥巴、建木、洪荒靈蟲、白澤獸神魂、蛟祖、四象獸神等等,還是小世界中的白夜、鳳煉、蠻蠻、水冗蛇、鬼頭蛟、狐小書、金童子、小混沌、小鲲鵬、魇、鎮山石、洪荒息壤、天元果樹、菩提木、蒙鴻真火、先天神水、寒澤之靈、獸心聖草、赤陽草、萬裡臭臭花、亡目鳥、影鴉等等……甚至就連暫時“借住”的蛟族也沒能逃脫。
事實上,隻要是“活”着的,無論能不能喘氣,有一個算一個,統統都要接受雷霆洗禮。
那叫一個“哀鴻遍野”、“屍骸遍布”、“滿目瘡痍”、“慘不忍睹”。
霸道強悍的雷霆讓所有“生靈”都跟着姬無雙一起死去活來,隻是沒有任何一個存在會埋怨姬無雙,因為它們知道自己的修行能一日千裡、平步青雲,是因為它們将自己依附在姬無雙的“道”上。
而今姬無雙經曆生死考驗,它們和姬無雙同進同退是理所當然的。
甚至它們還會主動吸入雷霆。
因為它們認為,隻要自己多承受一些,姬無雙就能少承受一些。
它們也想用自己的辦法,來保護姬無雙。
……
這場雷霆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每每姬無雙感覺自己要“魂飛魄散”的時候,耳邊就能傳來誅顔溫柔的呼喚。
“小無雙,加油,再堅持堅持。”
“小無雙,我們都與你同在,加油。”
“别怕。”
“可怕。”
……
姬無雙後來想起,都覺得誅顔的聲音有魔力,因為每每他呼喚自己之後,她都能打起精神,生起無窮的勇氣和意志,再次和雷霆抗争。
姬無雙一次次頑強地睜開眼睛,隐約之中,她似乎在雷海中看到了滄海桑田,看到了星河流淌,看到了命盤輪轉。
也似乎,看到了亘古永夜中的寂靜……
這……
姬無雙用力搖了搖頭,直到雷鳴再次浮現,再次穿過她的身軀,她才大口大口喘氣,有種重新和“世界”相連的新生之感。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宛若白玉般完美無瑕,卻美得甚至有點不真實。
她甚至能從掌心的皮膚下,看到一股流動的星輝之力,那種神秘絢爛的色澤,讓姬無雙想起了自己“靈魂”的顔色。
因為在寰宇中漂泊的歲月裡,她曾無數次看過自己靈魂的顔色。
這……
是她?
姬無雙心頭微微一顫,還沒想出什麼,這股神秘的力量突然就躁動起來,它似乎要沖破她的“肉身的禁锢”,沖入虛空,沖入寰宇——
姬無雙吓了一跳,她竭力收攏雙手,卻似乎阻止不了它。
就在此時,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玉手緩緩滑入,指節摸索着嵌入她的指縫,和她十指相扣緊緊相貼。
下一瞬,這股躁動的星輝之力也被這隻手,牢牢按在了她的體内。
姬無雙恍惚擡眸,對上一雙潋滟深邃的眼。
“歡迎回來。”
誅顔牢牢握住姬無雙的手,讓她感應他的體溫,他的氣息,他的心跳……
而這一刻,姬無雙感覺自己那“飄忽不定”的靈魂,也終于落了下來,落在了現實裡,落在了生命裡,也落在了他的氣息和溫暖之中……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姬無雙聽着自己劇烈的心跳,猛地轉身抱住誅顔,力道之大,差點沒把誅顔箍出内傷來。
誅顔滿眼無奈,但還是溫柔回抱了她。
“你做得很好……别怕……”
姬無雙将腦袋埋入誅顔的懷裡,喃喃道:“誅顔……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剛才我感覺自己差點就要變成……變成……流星!對!變成流星沖入天際了!”
那種感覺無法言喻,甚至讓她有些害怕。
若是從前的姬無雙,變不變星辰都無所謂。
但現在的姬無雙舍不得誅顔,舍不得所有人……
誅顔垂下的眼眸中滿是心疼,他輕聲道:“……那是因為你所在的這片秘境,恰好正處于‘新生’的階段,你在這裡感應融合各種傳承之力,法則誤将你看成了這片小世界的天道了,事實上,這是給天道的蒙鴻之雷。”
姬無雙:“???”
姬無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給天道的雷劫?你确定?”
“嗯,确定。”
姬無雙喃喃道:“……我……就這麼倒黴?”
誅顔笑道:“你忘了,你破聖階的時候本應該有雷劫,隻是你的實力太強悍,中州天道那一片又道法枯竭,所以你的成聖劫一直沒來,這下倒是混合在一起了。”
姬無雙:“……”
好吧,看來她真的倒了血黴。
誅顔看出姬無雙的郁悶,輕笑道:“但也不是沒好處,你看……”
誅顔示意姬無雙擡眸看去,可她隻看到了一片荒蕪的世界。
她不解道:“看什麼?”
“嗯,這是你的世界。”
“啊?”
“不是小世界,而是真正的、存在于寰宇之中的、現實的世界。”誅顔握着姬無雙的手俯身,讓她攤開掌心觸碰腳下的大地……
入手是砂礫的粗糙感覺,但姬無雙卻感覺非常微妙。
因為這片大地本應該是“死物”,但她仿佛聽到了它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
厚重的,緩慢的。
“噗通……噗通……”
這種心跳聲,似乎與她同頻了一般。
就連遠處的山脈似乎也化成了“巨浪”,正在緩緩湧動。
隻是推動這“巨浪”的力量,是歲月和時間……
姬無雙眼瞳微微緊縮,喃喃道:“你是說……這是我創造出來的……新世界?”
“對。”誅顔颔首,撿起一粒石子放在姬無雙的手中,“你可以将小世界和這片世界錨定,二者會慢慢同化,歲月漫長,光陰無垠……等将來二者融合,你的小世界會完全成為實質,而這裡也會成為你的根基,你的故鄉……”
誅顔說着,低頭親吻姬無雙的手背,虔誠又真摯。
“所以……你不要再害怕漂泊和流浪……”
因為這裡。
永遠會是你靈魂的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