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喝着稀飯,帶着笑意的眼神在何安臉上搜尋了一番,戲谑道:“因為在胖妞眼裡,何安就是一個大‘肉’包子,她用小‘肉’包子,換個大‘肉’包子,這買賣忒劃算了,是吧何安?
”
“主子,你别胡說,”何安如坐針氈,恨不能挖個老鼠‘洞’,把自己塞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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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個胖妞,每回都喜歡對他來個出奇不意。
木老爺子笑呵呵的道:“胖妞那丫頭,雖說是胖了些,可是胖的人有福氣,何安哪,你若是也中意她,就讓木香給你們定下親事,你這個年紀,雖說成親還早了些,但也不是不可以。
”
赫連明德難得沒跟他唱反調,異常積極的撺掇,“對對,既然你倆一個有情,一個有意,不如早些辦了,我們倆老頭閑着也閑着,正好可以替你張羅一番。
”
康伯聽見了,也高興的湊上來,“哪用得着兩位老主子張羅,老奴一個人就能把事情都辦好了,到時再請個戲班子,在王府外搭個台子,找個新鮮的戲班子,咱們好好熱鬧熱鬧!
”
“這個不成,如今皇上還病着,哪能搞的太熱鬧,不僅不能熱鬧,還得一切從簡,否則容易落人口實!
”赫連明德直搖頭。
木老爺子緊跟着道:“那就關上大‘門’,咱們自己樂呵,對了,何安住的屋子,再給他收拾,再添置幾樣家具,總不能太寒酸了。
”
何安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都什麼跟什麼哪。
他站起來,對着三老頭鞠躬,“我拜托幾位,能不提這事嗎?
不就是幾個包子嗎?
這能說明什麼問題,要不這包子給你們吃得了。
”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恨胖妞,就算要給,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吧,這個笨‘女’人。
木香忽然不笑了,目光清冷的看着何安,“這不光是幾個包子的事,胖妞對你是真心的,如果不是真心,不是為了你,她會這麼老遠的跑到京城來嗎?
你如果不是真心的對她,又或是嫌棄她不好看,覺得無法跟她過日子,最好早點跟她說清楚,你不喜歡她,自然有人喜歡,别誤了人家的時間。
”
木香這話說的極重,她是認真的。
聽陳媽說,胖妞在蛋糕裡幹活特賣力。
從前在家裡當大小姐,連‘雞’蛋怎麼打的,都不曉得,可是在蛋糕坊苦練了好幾天,不僅身材瘦了下來,連手藝也‘精’進不少。
何安低着頭不說話,他是不曉得說什麼好?
真的要跟胖妞說清楚,他又覺得沒法開口,可如果以後要跟她一起過日子,那樣的場景,他也是沒想過的。
彩雲咬着筷子,聲音悶悶的道:“胖姐姐每次見着我,都要問問你的事,你擱在‘床’底下的衣服,也是她乘你不在的時候,拿去洗了,讓我告訴你,衣服都是啞婆洗的,其實不是,你這幾日的衣服,都是胖姐姐中途偷偷跑回來給你洗的。
”
陳媽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何安身後,管注意沒注意,擡手對着他的後腦勺,就給了他一巴掌,怒罵道:“臭小子,胖妞那麼好的‘女’娃,你再了挑三撿四,看我不打死你!
”
陳媽在襄王府裡待的久了,看待府裡的幾個年輕後生,也就如同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既然是自己的孩子,哪有做娘親的,不‘操’心孩子的婚事。
何安捂着頭,有些惱怒的回頭瞪陳媽,“她好不好的,跟我有啥關系,再說了,吳青他們都沒成親,我急啥,你們慢吃,我去作坊了。
”
反正也說不清,他還不如先躲開的好。
陳媽急的不行,“真是不知好歹,現在不着急,以後有他哭的時候。
”
康伯笑笑,“算啦,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管不了,那就别管了,兩位老主子,你們待會是下棋還是去菜園?
”
“老夫去菜市轉轉,看看有沒有菜秧苗的,”木老爺子用布巾擦了嘴,站起來。
“嗳,你等等,别光你一個人去,我也去瞧瞧,”赫連明德哪能放他一個人出去,萬一他搞到什麼好東西,藏着掖着不肯給他,怎麼得了。
且說蘇秀被趕出了襄王府,站在‘門’外邊,發了好大的火,又咒罵了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過了嘴瘾,這才憤憤的離去。
想到胖妞就在街上的蛋糕坊,劉二蛋她找不到,那便找胖妞好了。
蛋糕坊早上還沒開‘門’,正在做準備工作,蘇秀在前面,将‘門’臉處放下來的木闆,敲的咚咚作響,“胖妞,胖妞,你在嗎?
在的話就應一聲!
”
敲了好一會,手都敲疼了,胖妞才奔過來,拉開木闆,防備的瞪着她,“你來幹啥?
我可沒啥能耐能幫到你,你也别來找我,惹不起,我還躲得起。
”
趙修文跟蘇秀,在沒來京城之前,可沒少找他爹。
這兩人,嘴特賤。
他來求你,你就必須得幫他,如果不幫,他能變着法的編排你,到處跟人說你這個不好,那個壞。
蘇秀‘揉’着敲紅的手背,哼了聲,“喲,你這還沒飛上枝頭呢,就學會擺架子啦?
”
胖妞一點都不喜歡她,所以也沒給她好臉‘色’,皺着胖乎乎的小臉蛋,不悅的道:“我有沒有飛上枝頭,跟你沒有半‘毛’錢關系,你來這兒幹啥?
有事說事,沒事就閃一邊去,别擋着我們做生意。
”
“你們做生意?
”蘇秀不僅沒有走開,反而還抱着手臂,以一副看熱鬧的姿态站着,“這生意是你的嗎?
你不過是個打雜的,别拿着‘雞’‘毛’當令箭,我問你,你是不是跟何安好上了?
沒看出來啊,長的不怎麼樣,手段倒是厲害,你是不是一早就盯上何安了,知道人家是襄王府的人,還是襄王身邊的紅人,攀上這線,以後你爹升官發财指日可待呀!
”
“你别胡說,我可沒有那樣想!
”胖妞的嘴,可比不上蘇秀的嘴,能說會道,除了生氣,憋的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蘇秀還沒說夠,先前在襄王府受的氣,要是不發出來,她憋着難受,“你有沒有的,你自己心裡清楚,不是我說你啊,瞧瞧你這副長相,即便是人家府裡的一個小丫鬟,都比你好看,何安能看上你才怪,看在咱們同鄉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早點收拾收拾包袱,回老家去吧,憑你爹在臨泉鎮的威望,尋個無親無故的,缺胳膊,少‘腿’的上‘門’‘女’婿也不是沒可能。
”
說完了,自己還覺着好笑,咯咯的樂。
胖妞氣哭了,‘抽’噎個不停。
她心裡也委屈着,何安不喜歡她,這她知道,她長的不好看,這她也知道。
别看她當着何安的面,總是厚着臉皮往上湊,可是背着旁人的時候,她也會黯然神傷。
若不是因為這樣,她現在的胃口不會這樣差,真正的日漸消瘦。
蘇秀說了半天,見她還是不搭理,也覺着沒勁,“難怪你倒貼給我相公,他都不要你,沒勁透了,半在打不出一個屁……”
“住嘴!
”
蘇秀正說到興頭上,冷不防身後一個厲聲呵斥,吓了她一大跳。
猛的回頭去看,見到來人竟是何安,想着他不過也是個仆人,沒什麼好怕的,頓時底氣也來了。
掐着腰,扯着嗓子,沖他吼道:“你算哪根蔥哪根蒜,我就愛在這兒說話,你管得着嗎?
怎麼,你想替胖妞出頭,還是打抱不平?
”
何安攥緊的拳頭,松了緊,緊了又松。
這一刻,他腦中忽然浮現木香的一句話。
當忍無可忍時,也不必再忍。
“啪!
”
一個響亮脆生的巴掌扇在蘇秀臉上。
這一個巴掌不僅把蘇秀打懵了,也同樣把胖妞打懵了。
現在這個時辰,街上來來往往,有不少的行人,紛紛站住腳,停下來看熱鬧。
胖妞的眼神在他們兩人之間看來看去,瞧見蘇秀捂着臉,下一秒可能就火山爆發,她想也不想,沖上去,拉着何安的手,轉身就跑,連生意也不管了。
在他倆跑出老遠時,蘇秀才反應過來,‘腿’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姿勢都擺好了,腦子裡自動浮現她老娘,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場面,正準備依葫蘆畫瓢的演一遍。
餘光瞄見圍觀的人,有不少年輕公子,再想想自己的年紀,撒潑打滾,不是她該幹的事。
于是她又趕忙爬起來,一手護着臉,一手拿着手絹拭掉并不存在的淚,“他怎麼可以打人呢,太不講理了,一個大男人,竟然出手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出手,我真是命苦!
”
說着,竟還嗚嗚的哭起來。
四周圍觀的人,起初是準備看熱鬧的,但是瞧見蘇秀假惺惺的抹眼淚,幾‘欲’叫人作嘔。
“切,演技真差!
”一個拂袖而去。
“就是,連小‘花’樓的姑娘,都比她演的好,裝模作樣,誰要是娶了這樣的‘女’人,就等着被惡心死吧!
”說這話的,是個年輕公子。
他錯,這‘女’子明明梳着‘婦’人髻,卻對他抛媚眼。
關鍵是,她又不是美‘婦’人,皮膚那麼差,又那麼黃,還有雀斑,倒胃口死了。
路過的一位大媽,也用嫌棄的眼光看蘇秀,“你知道這家店是誰的嗎?
是襄王妃開的,她可是京中的大好人,她開的店,從不缺斤少兩,你幹啥要在她店‘門’口鬧事,真是的,你趕緊走吧,要是讓城中的乞丐看見,當心他們揍你!
”
蘇秀一臉的莫名其妙,她不就是抛了幾個媚眼嗎?
咋到了他們口中,就這樣嚴重了。
還說什麼乞丐要打她,關乞丐什麼事?
她啥時候得罪乞丐了!
蘇秀不以為然,依舊我行我素。
既然人都不在了,她也懶得再留下,轉身便走。
可是步子剛邁出去,一個黑影‘啪’,飛到她額頭上。
額上一痛,蘇秀氣壞了,“這是什麼東西?
誰扔我,是誰?
有種你别跑!
”飛到額頭上的東西,糊住了她的眼睛,蘇秀下意識的用手去擦,可是一股難聞的惡臭味,瞬間灌入她的嗅覺。
“這是……這是……啊!
誰拿屎扔我,誰?
”蘇秀像個瘋子似的,在原地蹦來蹦去,想擦掉頭上的東西,可是手帕不夠用,急的她隻能用袖子去抹。
這一抹,便抹到了全身,整個身子都臭的。
不遠處,兩個乞丐躲在拐角處,看着滿身是臭屎,恨不得跳進河裡洗澡的‘女’人,恨恨的道:“沒用咱們的屎,已經是便宜她了,敢在這兒胡說八道,以後見她一次,扔她一次!
”
旁邊一人聽到這話,不以為意,“你不是便宜她,是你這幾天便秘,拉不出屎來!
”
先剪子說話的人,嘿嘿直樂呵,“那是,我要是有屎,肯定得用,不能‘浪’費了,走吧,咱們該去要飯了。
”
“今兒沒有就算了,回去讓廟裡的小娃拉屎都存着,我知道他們家住哪,到時……”後面一人跟上去,念叨個不停。
蘇秀還不知道她得罪了誰,隻當是木香那個賤人,背地裡算計她。
一路飛奔回家,恰巧,今日趙修文也在家,瞧她‘弄’的一身臭味的回來,趙修文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蚊子。
“你怎麼搞成這樣,快去洗幹淨了再進來,多擱些香料,難聞死了!
”
蘇秀本來都要去洗了,可是一聽趙修文這話,再瞧他一臉嫌棄的樣子,頓時氣‘性’又上來了,站在‘門’口,指着他破口大罵,“趙修文,你有沒有良心,我這是為了你,才搞成這樣的,你以為我願意呢,木香那個臭丫頭,自以為自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我呸,她就是飛上枝頭,也不是鳳凰,就是個上不了台面的麻雀!
”
想到趙修文在老家幹的那些事,再想想木香如今在京城裡‘混’的風生水起,蘇秀心裡的天平,已經歪的沒邊,徹底扶不起來。
趙修文被她吵的頭疼,煩的要命,心裡對她的厭惡又增添了幾分。
知道吵不過她隔壁懶得争,他站起來,就要往外邊去。
“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他忽然停住腳,以冷到陌生的眼神看着蘇秀,“你要搞清楚,你這麼做,也不全是為了我,别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
”
“你說什麼?
趙修文,有種你再說一遍,老娘千裡迢迢的跟着你來京城,市本指望着,能跟你過好日子,但是瞧瞧你現在‘混’的,一個月才那麼點銀子,連過日子都不夠,我不替你想,不替以後的日子想,能成嗎?
”蘇秀氣的嗓音都變了,聲嘶力竭的吼着叫着。
可她還沒說夠,“事情沒成,你隻會埋怨我,有本事你去找路子去,你倒是去啊!
”
她氣急了,伸手去推趙修文。
情急之下,也忘了自個兒身上還沾着屎。
她忘了,趙修文可沒忘了,一見她要撲過來,趙修文想也沒想,擡腳便踹。
這一腳,可夠狠的,愣是将蘇秀踹出去五米開外,撞到木牆邊,才停下,然後摔倒在地。
趙修文也傻眼了,急着上前一步,詢問道:“你沒事吧?
我不是有意的,誰讓你一身臭味的就撲過來,我這是最自然的反應,那個……要不你先洗洗,我待會再回來!
”
深知蘇秀的脾氣,眼見情況不妙,趙修文溜之大吉,隻留下處在爆發邊緣的蘇秀。
出了家‘門’,看着‘陰’沉沉的天空,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蘇秀的脾氣跟她娘,簡直是一模一樣,随着成親時間越久越發的不講理了。
趙修文沒有武功,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在他出‘門’之後,有人悄悄的跟上了他……
***
木香今日準備進宮一趟,去看看老皇帝死了沒有,以及議和一事,據她所知,朝中已經有人提起了,但是除了那幾個文官跟輔相之外,并沒有旁的人同意。
吳青打點好馬車,跟嚴忠二人,一同送木香進宮。
到了宮‘門’口,廉敬跟薛遠之依然恭恭敬敬的等在‘門’口。
在無形之中,木香已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這幾日,宮裡但凡有變故,他們都得問過木香。
不是他們膽小,也不是他們懦弱,而是他們漸漸發現,木香真的很有主意,而且也清楚的曉得顧全大局。
該出手的時候,才出手,不該出手的時候,就窩着。
兩人一見着木香,便率領一隊禁衛軍跟在木香馬車後頭,邊走,邊跟她彙報情況。
“殿下傳來軍中消息,蒼瀾已退到距離邊關兩百裡外,中間隔着一條赤水河,現在河上的冰,還沒化開,隻要等到河中冰融化,赤水河湍急,他們想過河,也不可能了,”廉敬挑着重要的說,他是将軍,聽到戰報,卻不能随同士兵出征,每每想起這事,他總覺得對不起邊關苦戰的将士,所以在聽到有人提出議和一事,他恨不得将那人千刀萬剮。
薛遠之心裡也是一樣的想法,但他更關心眼前的局勢,認真道:“夫人,雖說殿下已将蒼瀾人打退,中原這個季節,也回暖了,可是邊産‘春’天來的遲,河冰融化,恐怕還有近兩個月的時間,如此拖下去,對我們大大的不利。
”
廉敬語氣急躁了,“此話不錯,于我們是大大的不利,他們退到赤水對面,是想跟我們議和,夫人,這事以屬下愚見,萬萬不可。
”
木香隔着馬車簾子,聲音清冷的道:“既然知道不可,那你們還在猶豫什麼,上次宮中的‘女’眷回家勸說一事,辦的怎麼樣了?
本夫人念他們家中老父親年老昏庸,特許她們多待幾日,怎麼了,悠閑的日子過上瘾了,不
想回宮了嗎?
”
“那倒不是,能勸服的,還是不在少數,但是夫人可能也知道護國公回京了,他是太子一派,先皇在的時候,他便任護國公,如今是兩朝原元,那些停下觀望的,自然也是看他的态度,”廉敬怕她動怒,急忙給她解釋。
木香閉着眼,看不出有‘波’動,實際上也的确沒有任何的‘波’動。
護國公回京一事,她早知道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兵來将擋,水來土囤。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抓住那個人,滅了蒼瀾這個禍害,也好讓她家相公早些回京。
外面的吳青忽然将一張小紙條透過窗子,塞進馬車裡。
塞完了,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在馬車旁邊。
木香撿起小紙條,快速将上面的字看完,又扔了出去。
吳青接過,用内力将紙條粉碎了。
木香沉聲對外面的人道:“傳我的話,議和一事,可行,既然要議和,就得來個有份量的,否則顯不出他們的誠意,就讓蒼瀾部族的王子代替他們的王,過來跟咱們議和吧!
”
有人想暗渡陳倉,那她就給他們來個甕中捉鼈,進了京城,到了她的地盤,要殺要剮,還不是看她心情。
可笑的是,那個自以為是的人,以暗渡陳倉是多少高明的主意,八百年前就被人用爛的招數,也虧他們想的出來。
廉敬與薛遠之聽到她這個決定,疑‘惑’萬分,也很不贊成。
吳青冷下臉,“夫人做出的決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們隻管去做就是,旁的話不要多問!
”
廉敬與薛遠之對望了一眼,眼看就要到唐皇的魚水情寝殿外,隻能忍下滿心的疑‘惑’,不再言語。
木香剛一下馬車,一擡眼,瞧見外面站着的人,倒是叫她有些許的吃驚,“這是幹什麼?
一大清早的,站在這裡多冷啊!
”
這些站着的人,大多是那天跪在宮‘門’口的妃嫔當中,沒有完成任務的。
她們在宮裡,消息靈通,當得知木香進宮了,緊趕慢趕的,總算趕上了。
其中一個美人,壯着膽子,走到這個讓她們又懼又怕的‘女’子跟前,輕着聲道:“我們是來求一求,王妃的恩典,您‘交’給我們的任務沒有完成,可是我們也不想殉葬,王妃能不能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讓我們出宮。
”
木香深沉的目光在她們這些人當中,一一掃過,在她們緊張之中,忽然笑了,“暫時會考慮不用你們殉葬,我說的隻是暫時,至于以後會如何,還得看你們表現。
”
她說這些的意思,簡直太明顯了。
就差沒在頭上豎一面旗子,寫上:快來讨好我吧,讨的好,你們以後才有好日子過。
幾個‘女’人面‘露’喜‘色’,齊齊對着木香盈盈一拜,“多謝襄王妃寬宏大量,我等定不會讓王妃失望!
”
木香的得意勁還沒過去,從唐皇的宮中走出一位頗有道骨仙風的老者。
白胡子飄飄,目光如火炬,步态沉穩,呼吸輕微,微不可聞。
老者眼中,‘精’光爍爍,隻是那麼輕輕的看你一眼,膽小的人,準得吓的‘腿’軟。
不是他的眼神有多殘忍,而是總有那麼一種人,天生的嚴厲,天生适合扮演黑臉。
沒辦法,木香終于見着跟赫連晟氣場不相上下的人了。
他一來,現場的氣氛就變了。
廉敬跟薛遠之對他鞠躬行禮,那些原本笑意盈盈的‘女’子,更是吓的面無人‘色’,噤若寒蟬,再不敢吱聲。
老者走到木香面前,笑意不達眼底的看着她,“什麼時候這宮裡宮外的事,輪到一個外姓王妃做主了,南晉沒人了嗎?
還是南晉的皇子都死絕了?
唐墨何在,唐焱雖然病着,便怎麼說,他也是皇子,唐鑫年紀雖小,但也當得起大任,襄王妃再能幹,也是‘女’子,既是‘女’子,就不該參與朝中的事,南晉自古以來,就有古訓,‘女’子不得幹政,無論到何時,此項古訓都得作數!
”
他這一番話,說出朝中那些視木香為死敵的人心聲。
夙昱不知何時也站到了老者身後,屈了太子之尊,對着老者彎腰一拜,“小王見過護國公,小王深覺護國公此言有理,襄王妃還是回家燒飯做菜吧,朝中的事,自有我們男人做主,不必勞你大駕!
”
木香眯起眼睛,看着這一唱一和的兩人。
她就說這幾日這個假唐昊忽然就安靜了,還以為他閉‘門’思謀略,沒想到他是去搬救兵了。
隻可惜這位看似‘精’神抖擻的老人家,眼神卻不怎麼好,要不然為啥都認不出這個唐昊是假的呢?
吳青真怕木香生氣,還好她的忍功練的不錯,赫連晟不在身邊,她不忍怎麼行。
唉!
欺負他們孤兒寡母,多可憐哪!
此時若有人知道她心中所想,絕對會吐血。
就她這個樣子,也能叫做孤兒寡母,那這世上豈不是沒有弱‘女’子了?
護國公見她不說話,但骨子裡的冷傲之氣,卻不容小觑,想起太子傳給他的消息,這丫頭連皇後都敢殺,他真是想不通。
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赫連明德那家夥如何能讓她嫁給赫連晟那小子的。
他不知木香心中所想,木香當然也知他心中所想,看看這位老人家輕蔑的眼神就知道了。
吳青見這二人,都不說話,氣氛壓抑的他們都快喘不上氣了,不得出言打破兩人僵持的局面,“護國公息怒,我家王妃也是心系朝中的局勢,并非貪戀權勢必,國公莫要聽信他人讒言,中了别人的圈套。
”
夙昱神情一變,怒聲斥責道:“什麼叫讒言,分明就是事實,她一個‘女’人,都快騎到皇子頭上作威作福了,現在竟還掌了父皇的兵權,她這分明是要造反,除非今日,她将父皇‘交’與的東西拿出來,否則,本王定與她事不罷休。
”
木香心中了然,拐了那麼大的彎,又扯出護國公,原來就是要她的‘玉’玺跟聖旨。
可是這個假唐昊,似乎太不了解她的脾氣。
從來隻有她将東西往家裡拿的習慣,而沒有從家裡拿東西出來的習慣,沒聽過一‘毛’不拔這個成語嗎?
說的就是她。
護國公原本不是太相信唐昊的話,心想,唐皇怎麼可能将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外姓人保管,這樣的事,别說曆代政權‘交’替的時候沒有發生,就是上下幾千年,曆史上也沒有這樣糊塗辦事的。
護國公臉‘色’一變,重聲道:“東西你拿了?
那便‘交’出來,這個東西,連襄王都不配拿着,更何況是你!
”
現場的氣氛更加凝重了,那些個膽小如鼠的嫔妃,已經退的老遠,可又舍不得走,有熱鬧可看,她們當然舍不得走。
而且她們還沒完全見識到木香的厲害,這麼好的機會,哪能錯過。
廉敬跟薛遠之,急的滿頭大汗,後背的衣服,也全都濕透了。
形式一觸即發,他們不替木香擔心,而是很擔心護國公這回,也不曉得能不能頂住夫人的毒蛇。
萬一把他老人家氣出病來,這可如何是好。
護國公說了半天,卻不見木香有動靜,隻以為這丫頭被他吓壞了,頓時語氣軟了幾分,“你将東西‘交’出來,本公可以不追究你的責任,皇上年紀大了,偶爾有糊塗的時候,雖然他是皇上,可隻要他是人,難免都有出錯的時候,本公相信,他将東西‘交’給你的時候,肯定正犯糊塗。
”
他這樣說,已經是給足了木香面子,也給夠了台階讓她下。
按理說,有了台階,有了面子,那就趕緊下呗,别總端着了。
可是護國公等了半天,對面站着的‘女’子,還是沒有動靜,隻用一雙在略帶譏諷,略帶鄙夷,略帶蔑視的眼神看着他。
護國公怒了,劍眉擰成了一條線,“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公有赦令,即便是處罰皇子,也不過問皇上,更何況一個區區的襄王妃,你可别不知好歹,來人!
”
他有自己的親衛隊,隻聽從他的号令,所以老國公一發話,立即就有四個人從暗處沖了出來,拔劍就要制住木香。
吳青跟嚴忠一見情形不對,趕忙将木香護在身後,擋住來人。
廉敬跟薛遠之雖然敬畏老國公,但敬畏歸敬畏,忠誠歸忠誠,看見人家動真格的了,他倆自然是站到木香的一邊,“老國公何須動怒,您也說了,我家夫人隻是‘女’流之輩,她有什麼能耐能左右朝中局勢,老國公莫要聽信旁人的讒言,冤枉了好人,我家殿下在邊關守家衛國,放着夫人獨自在京城,你可知他心中有多苦。
”
廉敬說到此處,薛遠之也覺着心寒,“殿下新婚不過一個月,就奔赴邊關,但是殿下肯定沒料想到,他一走,就有人要拿下王妃,護國公這是要過河拆橋嗎?
”
唐昊見雙方要對峙,興趣可高漲了,轉頭喝斥廉薛二人,“襄王有功,這是朝中人人皆知的事,可即便他有功,那也不代表,他就可以膽子大到,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不把本王放在眼裡,襄王妃如何對本王不敬,對母後不敬,對皇上不敬,你們都是看在眼裡的,難不成這也要包庇嗎?
”
他是唯恐他們吵的不歡,鬧的不兇,隻恨不得他們打起來才好呢!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護國公更生氣了。
此時,不遠處,得到消息趕來的唐墨與唐焱二人,見到雙方拔劍相對的情景,可是驚呆不小。
唐墨幾乎是用跑的,等到了跟前,怒聲對着護國公的‘侍’衛軍,道:“這是幹什麼?
誰準你們提刀對着襄王妃的,還不将刀放下,皇上殿下,豈是你們動刀的地方嗎?
”
唐焱走慢了一步,誰叫他身子骨不如唐墨呢。
等到了跟前,已是氣喘籲籲,面‘色’透着不正常的紅。
“小王見過護國公,”他先對護國公行禮,可見這位護國公的脾氣,就是底下這些人養出來的,否則怎能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裡,他一輩子沒成親,沒有子嗣,想來這也是唐皇放心用他的原因之一。
行完了禮,唐焱的眼神不經意從木香身上一掃而過,見她無恙,氣息這才順了許多。
唐墨的喝令,并不管用,那幾人在請示護國公之後,才把劍收起,再恭敬的退到護國公身後。
吳青小聲對木香說道:“這幾人武功奇高,最好不要跟他硬碰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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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二十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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