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切完了土豆,出來舀水,見他倆蹲在爛草堆邊上,也不曉得在鼓搗個啥。
,便走過去瞧了瞧,一瞧之下,她也驚到你,“大姐,這蘑菇不能吃,咱村的二毛,小時候就是吃了有毒的蘑菇才變傻的,那麼大的人了,還流口水呢!
”
木香捧着蘑菇起身,對她道:“那有毒的蘑菇顔色鮮亮,好認,相信我,這個就是普通的草菇子,等回頭熬了湯,也給你倆吃頓好的。
”她将蘑菇拿到廊檐下,那裡放着個舊水桶,院子裡沒有井,他們要吃水,便要到幾百米遠的河邊去拎水回來吃。
狗兒亦步亦趨的跟着大姐,看她洗蘑菇,也幫她一塊洗。
彩雲一向都聽大姐的,娘親去的早,爹爹又不管他們,大姐便跟他們的娘親一樣,所以大姐說的,肯定就是對的。
“那我也去撿蘑菇,”彩雲快步跑回去拿了竹扁子,将剩下的稍大點的蘑菇也撿了回去。
木香把先洗出來的蘑菇,挑了些個頭大的,裝進大碗裡頭,“狗兒,你跟二姐就在院子裡玩,我去把蘑菇煮上。
”
“哦,哦,中午有蘑菇吃喽,”狗兒拍手叫好,一張笑臉,映在木香眼睛裡,格外的溫暖。
走進廚房,彩雲隻把土豆切好了,竈火還沒燒上,小鐵鍋裡隻添了些水,是準備烀土豆的。
看見鍋,木香更覺着餓了,既然想吃飯,就得打起精神幹活,彩雲做飯手藝的确不咋樣,也難怪狗兒要抱怨,彩雲基本隻會把食物烀熟,擱點鹽調調味也就是了。
木香把鐵鍋裡的水舀了出去,蹲到竈下,用火石點着一把幹草。
畢竟是頭一次點火石,還不太熟練,接連點了好幾次,總算點着了。
狗兒也是餓狠了,知道有好東西吃,便跟前跟後的不離木香身邊,木香燒火,他也蹲在一旁,給她遞上掰斷的小樹枝,“姐,給你!
”
木香微笑接過,“狗兒真乖,真能幹!
”
聽見姐姐的誇贊,狗兒的嘴角都快翹到耳朵上了。
鐵鍋燒熱了,便可以放油。
想着家裡還有一點菜油,還是過年時村裡王阿婆家給的,也就二兩的菜油,吃到現在,隻剩一點油底子了。
木香握着菜油瓶子,琢磨了半天,還是狠狠心,将油瓶子刮了幹淨,滴進鍋裡。
彩雲聽見油下鍋的刺啦聲,嘴巴張了張,想說啥的,卻最終沒再吭聲。
木香站在竈邊,等到油溫差不多了,便把蘑菇倒進去,翻炒一會。
家裡也沒别的調料,等炒到差不多了,再加鹽加水,等水燒開,小火煨上一盞茶的功夫,這蘑菇的香味,便出來了,蘑菇越炖越粘稠,要是能擱點香頭就好了。
蘑菇一下鍋,彩雲跟狗兒便饞的直流口水,他們已經好久沒聞到油香。
以前大姐做菜,是不舍得放油的,記得上一回吃油,還是過端午時。
看着蘑菇還要用小火炖一會,乘着有空,木香想着去菜園看看。
這菜園地,就在屋後,緊臨着一塊小水塘。
水塘是村裡公用的,若是趕上幹旱時節,水塘便能救一村人的命,在鄉下,種田人若是沒有收成,那便是要命。
不管你種地有沒有收成,田租都是一文不能少的。
木香姐弟三個,自然是沒有地的,除了屋後這塊低窪的菜園地,再沒有其他地方是屬于他們的。
“我去菜園瞧瞧,一會就回來,彩雲,你看着些火,要是鍋裡的水收的差不多了,就把土豆擱進去,一塊煮熟,省得回頭還得把土豆分開煮!
”
彩雲點頭應下,不忘提醒她,“姐,才下過雨,菜園地爛的很,菜壟邊上就有小蔥,你别往裡面走了!
”
“嗯,我知道,一會就回來了,”木香對她回以一笑。
狗兒聽見大姐要去菜園,也不饞蘑菇湯了,上前拉着她,便要往屋後去,一邊炫耀的告訴她,屋後的水塘裡,一到下雨天,就泛起好多泡泡,還有大紅的蝦子,夾人可疼了。
木香眼睛一亮,泛泡?
還有紅色的蝦子?
順着狗兒指的方向看去,他們家的菜地緊挨着一條小水溝,這溝不深,溝的另一邊,是一片雜草叢,草叢緊挨着的,便是水塘,夏季漲水時,水塘裡的水就會淹過雜草叢,漫到小溝裡,退了潮,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順着水塘的方向一直往前看,幾百米之外,有條玉帶似的河流淌而過,現在是正午時分,陽光灑在河面上,流落下一片金色的粼光。
這河名叫玉帶河,從窩窩山腳下流經他們居住的小村莊,這村便也随了河的名字,叫玉河村。
肚子空着,木香也懶得去琢磨别的事,先恢複體力要緊,等有了力氣,自制個弓箭上山打獵,雖然身子是換了,手腕上的力度大不如前,可這狩獵有一半靠的腦子,剩下的一半才是技術。
看來她得加緊鍛煉,否則怎麼養活弟弟妹妹。
狗兒在她思索的功夫,已經麻利的拔了幾根小蔥,遞給她,“姐,我們走吧,狗兒好餓!
”
木香低頭,看着他瘦巴巴的小臉,瘦的顴骨高高突起,若是能養胖,想必狗兒也是個好看的男娃子。
她輕輕點頭,接過蔥,笑道:“是得快些回去,要不然你二姐守着一鍋蘑菇,急也得急壞了。
”說完,拉着狗兒便往屋裡去。
剛走回院子,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肉香從高牆的那一頭飄過來,還有鍋鈔翻炒鐵鍋的聲音。
狗兒看着高牆的方向,重重咽了口唾沫。
木香看也不看牆頭的一邊,攥緊了狗兒的手,表情冷下來,“狗兒,不用饞他們的,等姐姐病好了,就帶你上山打獵,打多了,拿到鎮上去賣,換回了錢,給你稱一斤的五花肉,咱們做紅燒肉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