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還有幾日,親們再等等,這中間有些東東要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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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晟似乎早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伸手将她拉着坐下,柔聲道:“你别急啊,這事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地方朝廷剛剛批下了,工坊非建不可,皇上想擴建國庫,太子想有大作為,唐墨是身不由己,加上,去年春季東邊有旱災,夏季南方又起了幾場水災,國庫吃緊,除非加重稅賦,否則隻能依靠經商。
”
可惡的古代,也沒個版權認證,正版人的利益根本沒法保證啊!
唐墨那家夥還真幹的出來?
瞞的可夠深的啊,一個字都沒有透露,臘月二十幾還賴在木家吃飯不肯走,那次她燒了香辣蝦,他不會是想連個都盜走吧?
“什麼?
他也要建工坊?
”木香聲音拔高了好幾度,碗筷也扔了,不敢置信的瞪着赫連晟。
“唐墨年後,要在京城一百之外的城鎮,建一個大工坊,比你這個大十倍,嗯,我看他是想大幹一番。
”
就在木香為唐墨生氣的時候,赫連晟又抛過來一枚重榜炸彈。
要是早知道赫連晟跟他分道揚镳了,她哪至于隻要他一個店面。
她傻了才會交給唐墨,吃人不吐骨頭的貨。
有了活珠子,他肯定賺翻了,還從她這裡套取不少的菜譜,隻給了一間店面。
這事,想想她就後悔。
“不行,絕不能交給唐墨,要是被皇帝得知,肯定要打你主意,再說了,唐墨那家夥最近越來越不靠譜了,絕對不行!
”
聽聽這話說的,還用萬分委屈的語氣,還要給唐墨打理,那樣的話,豈不是羊入虎口?
木香忽然間覺着肩膀多了些東西,瞬間重了好多。
赫連晟似是而非的笑,臉色冷了下來,“娘子這是不願意替為夫分擔嗎?
若是娘子覺着麻煩,那便讓外人去管吧,或者,幹脆再交還給唐墨打理,反正為夫是沒有時間,娘子看着辦好了。
”
一般來說,新婚夫妻,還是得保持些獨立的财産關系,不然很容易生出間隙的。
她這樣說,不光是替赫連晟着想,也是為兩人的關系着想。
她試着勸他,“那個,咱倆才成親,你就要把偌大的家業交給我,這樣不好,我還是隻管我的生意吧,要是缺錢,我會管你借,你看這樣成嗎?
”
木香差點被噎着了,這話他也真敢說,把身家交給她,難道就不怕她攜款潛逃嗎?
赫連晟笑看他們幾個說話,飯吃的差不多了,便跟木香商量道:“所有的家業,你得管着,何安雖是管家,但能力不足,經驗也不足,王府中還有個老管家,府中瑣碎的賬目都由他管着,這一趟回去,你得多問問他,香兒,為夫可把身家都交給你了。
”
“哦,知道了。
”
彩雲給他夾了些菜,勒令道:“吃你的飯,不該你問的,你隻管當做沒聽到,曉得不?
”
木朗擡頭看她,“你們在說啥?
啥話不能叫人知道啊!
”
彩雲使勁的點點頭,“知道啦,跟誰也不說,就我們幾個人知道。
”
“出去别瞎說,有财不露白,知道嗎?
”木香提醒她道。
“嗯,姐夫現在肯定有很多銀子,所以大姐才會是這副表情,我說的對吧,大姐?
”彩雲看出一點門道,咧嘴笑着,調侃木香。
木朗不明白的看着他們,“你們在說啥呢,為啥要講悄悄話。
”
赫連晟沖她招招手,讓她附耳過來。
然後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隻見木香瞪大了眼,更加艱難的吞了下口水。
“那個……你現在是不是有很多銀子了?
”她有些艱難的開口。
赫連晟既是退股了,那也就意味着,他除了原先的身家之外,又多了很多錢嗎?
“呃,意思差不多,”木香回答的很敷衍,很擔心他再追問,随即,她又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赫連晟微蹙眉,“退股?
什麼退股?
從生意中抽身,把本錢跟利息拿回來,便是退股嗎?
”
“你退股了?
”木香正驚訝于他的決定,沒意識到自己又說了個新鮮詞。
“福壽樓的生意長久不了,有個無底洞拖着,我可不想被他們拖下水,所以,年前我跟他把賬算清了,從今往後,福壽樓跟我再沒半點關系,”赫連晟手指優雅的翻動,将魚刺挑了出來,再把魚推給他們姐弟三個。
木香咬着筷子,狐疑的瞅着他,“你這是變相的想讓我留在京城是吧?
開酒樓?
福壽樓可還有你的紅利,你就不怕我搶了他們的生意,讓你虧本?
”
赫連晟也道:“我吃過很多地方的面條,這一種吃法,倒是不曾見過,想不到魚肉也能跟面片一起煮,我覺着彩雲說的對,要不你就去京城開酒樓,本錢我出。
”
她以前咋就沒想到,她姐做菜也是個人才。
瞧這面片削的,又滑爽,又不粘牙,還有魚湯的鮮美,融合在一塊,簡直絕配了。
彩雲吃了一碗面片魚湯,還不夠,又要了一碗,邊吃邊給她提意見,“姐,你不飯館,真是浪費了,要不咱以後去京城開個大酒樓,憑你的手藝,肯定不愁着沒生意,還可能生意爆滿呢!
”
新奇的吃法,讓木朗跟彩雲胃口大開。
木香後來一想,不如做些刀削面,用滾水燒熟,撈起來之後,再放入炖好的魚湯内,這樣的話,魚湯不會糊,面片也不能跟魚湯搭配上。
主菜是魚,主食卻不是米飯。
于是坐在廳裡吃飯的,隻有木香姐弟三個跟赫連晟。
吳青幾人不肯再跟主子同座一桌,出了木家,這尊卑之分,必須得時刻謹記,半點冒犯不得。
因為外面下雪,所以用膳的地方,擺到船艙的小廳裡。
木朗跟彩雲睡了一會,也起來了。
吳青去換了件衣服,就是頭發還沒幹。
做一頓飯的功夫,再出來時,木香已經滿臉羞紅。
木香抓着赫連晟去了小廚房,兩人躲在廚房裡卿卿我我。
何安不太能聽的懂,抓耳撓腮的,正要向主子讨教呢,甲闆上哪還有主子的身影。
大飛抱着劍,坐在角落裡,不發一言。
吳青聽完主子的分析,心服口服,“屬下明白了,多謝主子教誨!
”
就這好比,再強大的軍隊,也有被擊敗的可能,常勝将軍也有敗的時候,再牢固的城牆也有突破的可能。
他走到船邊,握着圍欄,對衆人道:“就如咱們的船,看似堅不可摧,牢不可破,可是它也有緻命的漏洞,一旦被敵人發現,我們的船一擊即破。
”
赫連晟雅然一笑,“說的好,吳青,老七,還有你們幾個,可都明白木香說的什麼意思?
”
木香輕輕松松的拿過他手裡的杯子,又給他淋了一遍,“唉,知道這叫什麼嗎?
百密一疏,而這一疏,往往又是最緻命的,明白了沒?
”
吳青怔住了,眼睛瞪的大大的。
就在吳青擋開她兩隻手的同時,木香突然擡腳,招式雖老,可對待男人,那是百發百中,一招即斃。
“是嗎?
那這樣呢!
”
他隻有一隻手,在擋開木香戳眼睛手的同時,胳膊肘兒一拐,又擋開了她的另一隻手。
“主子,這一招不管用了!
”在同一地方,吳青能栽兩個跟頭嗎?
木香瞅準時機,一手直取吳青的頸窩,另一隻手,又故技重施,要戳他的眼睛。
那杯茶,在他們打鬥時,竟一滴也沒灑出來。
在奔跑的過程中,沒有讓木香得逞,他又先一步搶到了茶杯,但木香也不慢,兩人在桌子前拼起了長拳。
這一回,吳青專注了,也防備了。
在他思索間,第三局又開始了。
他看木香在這一方面,似乎挺有自己的一套,或許,晚上在被窩裡,他們可以讨論一二。
士兵的反應和遇事冷靜,以及靈活性,機動性,也需得加強才行。
看來,日後他訓練士兵的方法,要改變一此了,不能再單純的訓練體質,訓練長矛、刀劍,這些冷兵器。
與他懊惱不同的是,赫連晟想的卻不止如此。
何安傻呆呆的報,“第二局,木香勝!
”他現在對吳青真有些失望了,連這種小娃玩的把戲也勝不了,他咋當的統領啊!
木香笑看着他,“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應該在拿起杯子的一瞬間,就潑的,而不是猶豫。
”
茶杯對着吳青的腦門扣下,淋了他一個結結實實。
就在他以為勝券在握之時,木香的進攻一變,閃電間,一手襲向他手的手,從下往上,用力一揮。
邊戰邊向着茶杯挪動,終于讓他拿到了杯子。
同時,另一隻手,還在抵擋木香的攻擊。
木香的打法,以快為主,混亂且新穎的招式,弄的吳青有那麼一點點亂。
可即使如此,他也是吳青。
兩人身近搏鬥,吳青沒用内力,隻與她拼招式。
吳青就知道她肯定有招,正準備好了等她。
可就在還有十步之時,木香身子突然向手肘彎起,朝着吳青進攻而去。
速度一緻,不同前後。
當喊到三時,木香跟吳青,兩人同時動了起來。
當何安再度喊起口号時,氣氛又不同了。
而木香卻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甚至還沖邊上觀戰的赫連晟揮揮手。
兩人重新站到起跑線上,這一次吳青不光要聽着何安的口令,還得防着木香。
可謂是一心三用。
木香淡淡一笑,“好,可以,不過……你可要當心了!
”
“再來!
”
吳青抹了把臉上的水,這一局,他服。
不止他,大飛也暗啐了一口,他家這位臨時主子,也太狡詐了,難怪剛事先要說好,兵不厭詐呢!
搞了半天,在這裡等着吳青呢!
唉!
還好還好,吓的他這一身冷汗。
當看見赫連晟眉角微微上揚,他便知道自己說對了。
何安念完了結果,回頭試探性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生怕說錯話。
“哦哦,第一局,木香勝!
”
“還不趕緊宣布結果嗎?
”赫連晟不知何時來的,站在何安身後,冷不防的說話,吓了何安一跳。
何安看呆了,這……這比賽結束的也太快了吧!
水倒是不多,隻淋濕了頭發。
吳青的眼睛還沒緩過勁呢,迎面一杯冷水潑的他猝不及防。
動作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一氣呵成。
與此同時,在他哀叫之時,木香步伐輕巧的,幾步便跨到桌邊抓起茶杯,對着他潑了下去。
這一招來的太快太不可思議,吳青完全沒想她會這麼玩哪!
雙手都停在腰間,擡手去救時,已經晚了一步,眼睛還是被他戳到了。
“啊!
”
吳青便動了,可就在他動了的同時,木香突然向前大跨一步,返身豎起兩指,直勾勾的往他眼睛戳去。
就在何安喊出三,話還未落音之時。
“三!
”
木香眼睛的餘光瞄了他一下,轉而也盯着茶杯,卻沒有像他一樣肌肉緊繃,全神貫注。
吳青此刻是全神灌注的盯着桌上的茶杯,身子微微往下彎着,做着起跑的姿勢。
何安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子,“我數一二三,你們就開始,中間停頓,來了啊,一……二……”
終于扭完的木香,對何安打了個手勢。
“好了,可以開始了!
”
這是要幹嘛?
啥個意思嘛!
吳青何安幾人,就看她在那扭來扭去,幾人紛紛嘴角抽搐。
木香抖抖腿,松松肩,扭了扭腰,做熱身運動。
當然這二十步的數字,是用他的腿量的,對吳青是地老天荒十步,對木香可就不是二十步了。
他回頭看老七,老七瞬間醒過神,奔過來,拿面粉,在地上劃了條線,距離桌子大概有十步之遙。
何安難得當回發号施令之人,興奮壞了,樂颠颠的跑過來,“好了好了,不計再廢話,現在要開始了,你們倆快點站好,别亂動啊,我把線劃好。
”
沒有規則,還兵不厭詐,也就是說,隻要不擇手段潑到對方即可。
吳青點點頭,同時在心裡暗自抹了把汗。
“你不必留情,我也不必,何安,過來喊口令,”木香招來何安,“至于規則嗎?
便是沒有規則,隻要能潑到對方即可,一擊得手,兵不厭詐,吳青,聽明白了嗎?
”
“好,那就請主子手下留情!
”
挑釁的口氣,挑釁的語氣,吳青能不答應嗎?
閑雜人等清場了,木香笑看吳青,“怎麼着,比不比?
”
“這……那好吧,你先打,等你跟他比完了,我再跟他一較高下,”大飛讪讪的抱着劍,找了個背風的角落待着。
木香冷冷的掃視他一眼,“待會我要做飯,你是想中午飯沒得吃是嗎?
”
他倆說話,大飛被晾在一邊,那他可不樂意,“嗳,吳青,咱倆還沒打完呢,那個你讓一邊去,等我跟他打完了你再來跟他挑戰就是了。
”
“不是,屬下絕不是那個意思,”吳青有口難辯,感覺說什麼都不對。
“哦?
你這是覺得自己一定會赢,我會輸是嗎?
”
“這……”吳青的表情有些為難,“要不換别的東西潑,我怕您待會會着涼,萬一着涼了,主子該訓我了。
”
“吳統領,咱們可以開始了,”木香走到桌子旁邊,指着那隻杯子,對他介紹道:“這裡有一隻杯子,這裡還有一桶水,咱們倆個劃一個起跑線,在一聲令下之後,看誰能先跑到桌子邊拿起茶杯,先拿到的人,便可以将水潑在對方身上,如此下去,直到這一桶水潑完,便可結束,怎麼樣?
你敢不敢應戰。
”
準備好一切之後,他便趕緊退下了。
吳青也沒鬧明白,木香究竟要跟他比什麼,就見何安在甲闆上擺了個小方桌,又在桌子上擺了個裝滿水的茶杯。
老七好奇的跟進去,隻見他拿了一個大茶碗,還有一桶水。
何安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意味深長的看了吳青一眼,便跑去廚房了。
她悄悄在何安耳邊說了幾句。
“咱倆不直接拼拳腳,跟公平無關,我是怕你不敢用盡全力,不如這樣……”
木香雙手負在身後,對他微微一笑,雖隻是很稀松平常的笑,以前也常見,可這時看着卻如珠華綻放,美的叫人炫目。
哪知,吳青卻好像沒看見他的暗示一樣,對着木香擡起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使勁朝吳青使眼色,讓他趕緊拒絕,光他一個人說,也不行啊!
何安說這話,表面上聽,是為吳青,可實際上,他是擔心,萬一吳青下手沒個輕重,傷了木香,這主子不得活剝了吳青的皮嗎?
衆人都愣住了,何安更是沖過來,想攔她,“主子,您可不是吳青的對手,您咋能跟他打架,再說了,就是真打,他也不敢傷你,不能用全力的比拼,輸赢都不公平啊!
”
“說的好,那要不咱倆來比比速度吧,”木香解下圍裙,微笑着走過來。
她能說,是因為看見别人打架,手癢了嗎?
吳青雙手抱臂,立在船沿邊,身後就是深不見底的江水,可他依舊站的面色自如。
“躲避也是防守的一種,誰告訴你,打架就一定得是站着不動,讓你打的?
”
大飛的體力确實快耗盡了,站在那順粗氣,“臭小子,有種你站着别動,咱倆真刀真槍的幹,你老是躲,有什麼意思?
”
行船無聊,沒個人逗樂,那多無趣。
吳青可不是吃軟飯的,先前的閃躲避讓,一方面是為了消耗大飛的體力,另一方面,也有逗弄他的意思。
老七說着說着,聲音漸漸小了,“大飛要敗了……”
要打架就有損失,甲闆上的桌椅,還有一些木質的東西,皆有損失。
木香饒有興緻的看着甲闆上兩人打架,老七站在一旁點評,何安負責搖旗呐喊。
木香不喜歡躲,她也不會躲。
既然不能躲,那就要正面迎戰。
赫連家、家,以及那些盯着他手裡兵權的人,可都是虎視眈眈的盯着赫連家呢!
他們倆成親過後,他還得時常往邊關跑。
所以,木香需得練就獨擋一面的本事,否則他不在身邊時,鞭長莫及,總會照顧不到的地方。
赫連晟隻出來看了一眼,便回船艙辦公了。
船上的事,他有意無意的都交給木香打理。
船上的人,都饒有興緻的出來觀戰。
兩人從廚房戰到甲闆上,戰了幾十個回合,在大飛扛打的前提之下,兩人竟不分伯仲。
但大飛有力氣,兩人招式對上時,吳青很多時候都會被他的力道反彈回去。
單拼内力,兩人旗鼓相當。
若拼招式的靈活性,吳青要勝大飛很多。
大飛是屬于力氣派,吳青是屬于技巧與實力并濟派。
劍在鞘内,沒有拔出,他隻用劍柄攻擊他。
“嗨,你什麼意思,吳青,今兒這架咱非打不可,”大飛不服了,上前攔住他。
吳青懶得看他,“無聊!
”說完扭頭便走。
大飛涼涼的道:“他說你很厲害,什麼都厲害,嗳,吳青,咱倆在一起待的時間也不少了,今日反正閑着無事,不如來比一場如何?
”
被人當場拆穿,老七臉紅了,“沒什麼,真沒什麼。
”
“說我什麼呢?
”吳青正好從廚房門口路過,也恰好聽見老七的話。
老七笑着否認,“錯了,吳統領的身手在我之上,不論從内力、招式、還是速度、輕功上,他都是當之無愧的統領。
”
這一手,連大飛都看的目瞪口呆,“你小子,身手真靈活,恐怕連吳青也得自歎不如。
”
腰身以極難的彎度彎起,像一條魚似的,滑進了廚房裡。
隻見老七的雙手向上高舉,抓住頭頂的圍欄,淩空翻了個圈,由面朝下,翻到了面朝上。
其實木香一直就在旁邊看着,看他如何翻身進來。
因為廚房的窗子很小,跳進去簡單,再想縮進來可不容易。
老七很快就按着木香說的,收好了魚。
“嗳,你看準了扔啊,”大飛怒吼,本來心情就不好,還弄一身的魚腥味,搞的他心情更煩躁了。
他收拾魚的速度也很快,隻見魚鱗滿天亂飛,眨眼的功夫,一條魚就扔進水上廚房裡了。
再一眨眼,另一條剖洗幹淨的魚,直接扔進大飛懷裡。
老七把菜刀放在嘴巴上咬着,并沒有按大飛想的,把網兜拽上來,再抓魚。
而且徑直往外面一撲,雙腳挂窗戶邊緣,以倒立的姿勢,撲在網兜上。
她擺手,指着網兜裡的魚,示意老七再收拾幾條魚給她。
木香倒沒注意到大習的變化,邊做飯,邊跟老七說話,“那以前,你家主子都是咋訓練你們的,跟其他的士兵一樣嗎?
”
身上的膘長厚了,武功卻一點都沒進步,甚至,身手還比之前退步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般靈敏。
于是,大飛不吭聲了,他反思自己最近的一段日子。
這話不是說大飛,可又像是在說大飛,至少大飛比他過的還安逸。
老七解釋道:“那天,我們見您都能潛水冬泳,身為暗衛,我們覺着很慚愧,安逸的日子過久了,都不曉得苦是咋吃的了。
”
“下江裡?
你們還要下河遊泳嗎?
”木香問道。
老七憨憨的笑了,“有些是留在船上的人釣的,有些是我們下江裡抓的。
”
“這些魚都是你們釣上來的?
”連木香都震驚了,這些魚加起來,怎麼說也有一百多斤呢!
魚網才露出一點水面,網内立即一片撲騰,十幾條大魚,露出個頭來。
大飛胳膊青筋爆起,拖着靠在船邊的一條麻繩,拖上來之後,才看清那底下竟拖着他魚網。
老七還沒回答,大飛倒來了勁趴到廚房,大聲道:“他們這兒的魚多着呢,你看,這裡有個魚網,我一早就看見了,裡面好些大魚。
”
木香讓他幫忙打下手,又問他魚還有沒有。
老七聽見她說要親自掌廚,高興壞了。
木香笑了,“行,我來燒吧,老七,你給我打下手,如今船上人多了,隻吃你的這些東西,那可不行。
”
他揉了揉,并不明顯凹下去的肚子,可憐兮兮的樣,好像餓了幾天沒吃飯一樣。
大飛也不知從哪出來,抱着劍站在門口,一臉哀怨,“中午就要吃這個嗎?
真的要吃這個嗎?
主子,你看我肚子……”
看他燒的湯湯水水,木香實在不敢恭維。
老七臉紅了,很是不好意思,“我們幾個平時在船上,輪流燒飯,飯菜就是這麼吃的,王妃的廚藝,我們可學不來,所以就隻能将就着,還望王妃莫介意。
”
木香讓他别行大禮,接着便走過去揭開鍋蓋,“是你在燒飯嗎?
燒的什麼?
煮米飯,還有魚,是要紅燒還是清炖?
”
就好比,以前是半真不假,現在是千真萬确,而且經過卞城一事之後,老七他們對木香的敬意又多了幾分。
此次他們幾人再度見到木香時,态度完全不一樣了。
老七聽見有人進來,扭頭一看是木香,趕緊放下東西,對她見禮,“見過王妃娘娘!
”
快到吃晌午的時間了,木香去到廚房,瞧見已經有人在那裡做飯了。
衣服沒脫就沒脫吧,也隻能這樣睡了。
“你們倆個啊,一定是昨晚沒睡好,”木香走過去,給他倆把被子蓋好。
推開木朗跟彩雲睡的屋子時,卻發現他倆裹着被子,躺在小木床上睡着了。
“一個姓的人多了,也不一定都是一家,行了咱們出去吧,去看看木朗跟彩雲,”木香站起來,走回了船艙。
最最重要的,她是想查清他們姐弟三人的身世。
其實木香關心這些事,倒不是想高攀誰,也不是貪圖别人的家業。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何安說這話,隻是玩笑之言,不是真的。
何安說到這兒,覺着差不多了,便問道:“您打聽木家做什麼?
咦,我咋沒發現,你們跟木家是一個姓呢,呵呵,八百年可能是一家哦!
”
在心灰意冷之下,木老爺子才把家業都交給二兒子手裡,至于小女兒,因是妾室生的,成年之後就送出嫁了,男家是京中任職,是個書香門弟。
木老爺子跟老伴,在此事之後相繼病倒,老伴不久之後,因為傷心過度,就去了。
之後的事,都是豪門大院裡的事,也就幾年之後,木家出了一場變故,木老爺子的大女兒跟女婿還有幾個人,都突然失蹤不見了。
于是乎這位身世清白的窮書生,一步邁入豪門,坐了木家的乘龍快婿。
何安撓着頭,想了想,才道:“好像是有三個,木清揚的爹排行老二,其餘的兩個,好像都是女兒,聽說當年老爺子十分器重大女兒,成年之後,不舍得她出嫁,便在京城公開招女婿,求一個上門女婿,還真招着了,那人是個落榜的窮書生,窮是窮了些,可身世幹淨清白,孤零零的一個人,正好符合木家招女婿的條件……”
“那也就是說,木家的産業,是木清揚祖父一手創建的,那你知道,木清揚的爺爺生過幾個孩子嗎?
”木香最關心的還是這一點。
在他之上,有個姐姐,也就是被封為妃子的那個姑娘,名叫木鳳亭,是木家的長女,生的美豔漂亮,又是才藝雙絕,年芳二八便被送進宮去,二年後得了老皇帝的寵愛,隻是至今沒有誕下龍嗣,否則在宮裡的地位,還不止于此呢!
據何安所說,京城的木家起源較早,現在的木清揚,是木家的長房長孫。
何安最喜歡講這些個八卦,有人聽,他更是巴不得把肚子裡的話都翻倒出來。
所以,赫連晟便出去,将何安叫了過來,讓他說。
其實對于京城木家,赫連晟也知之甚少,他對京城之事本就不關心,在邊關待的時間,比在京城多,很多事,還是何安沒事總在他面前念叨。
“嗯,想聽,”她是打心底說的,就像一根線牽着,總要記挂着。
“真想聽?
”
木香搖搖頭,她真覺得自己被赫連晟寵的,都快喪失自理能力了。
但是,她現在更關心另外一件事,“你還是跟我說說京城木家的事吧,我想聽!
”
赫連晟以為她也替他擔心邊關之事,伸手攬住她的肩,柔聲安慰道:“邊關的事,我自會處理好,你不必擔心,回到京城,讓何安帶着你們四處轉轉,我已經通知過了,府裡的一切都會在我們到的時候打理好。
”
木家皺着眉,沒有再說話。
赫連晟知道她想聽什麼,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是那位妃子同母同父的弟弟,木清揚,他是木家大少爺,承襲家業是理所應當的。
”
“所以,木家人的底氣就高了是吧?
”木香挑眉看他,“那現在木家的當家是誰?
”
“你怎麼知道的?
”赫連晟臉上藏不住的驚訝之色,“不錯,木家這一輩人之中,有個木姓女兒進了宮,封了妃,地位還算穩固。
”
木香又道:“木家有人入了後宮吧!
”
赫連晟拂袖一笑,“還是香兒聰明,不錯,到了冬季,糧草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即使皇上下令,也無濟于事,木家的存糧不少,可是商人重利,他肯不肯賣,還得周旋一番。
”
“你此次回去,是要找木家要糧草嗎?
”木香看着他,問道。
繞了木姓一大圈,重點怕是就在這裡。
有這麼多姓木的,隻憑一個姓,也不能說明什麼。
可她總覺得,京城那個地方,好像有什麼在等着他似的。
木家動的心思,又回到了原位。
“不多,但也不少,據我所知,光是南晉國之内,隻有三個木姓家族,其中,屬糧草世家的京城木家最繁榮,其他的都是小門小戶,開枝散葉之後,流散在各地,除此之外,燕國也有木姓,但都不太突顯,他們都是很平庸的木姓人家。
”
“姓木?
”木香心中一動,“這裡姓木的人家多嗎?
”
赫連晟轉過來看她,“南晉有一木姓大戶,就在京城之中,木家世代以種糧收糧做營生,在離京城幾十裡外,還有幾處草場,是木家的糧草以及馬匹來源。
”
木香從他的表情中看出,此事怕是不像說的那般簡單。
赫連晟望着靜靜流淌的江面,表情有些嚴肅,“剛剛得到的現報,朝廷下撥的糧草,在途中遭遇冰雪,損失一部分,此次回京,糧草之事,我還得再籌備一些。
”
“邊關苦寒,軍需準備的如何了?
糧草是否充足?
咱們這兒都下雪了,邊關那裡,肯定積雪很深了吧!
”木香對這些也不陌生。
的确是下雪了,他們剛一上船,就飄雪花了,老天爺還真會把握時機。
她收好東西,走到他身邊,與他并肩看着江面。
木香乍一聽,并沒有理解他的意思,再仔細一想,才明白,他擔心軍營。
“下雪了,”赫連晟站在窗前,盯着飄雪的江面,歎息道。
小屋的一側有窗戶,窗子正對江面,江上的風景可是盡攬眼底。
赫連晟關上門,不大的屋子裡,便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隻不過,一段日子沒有晾曬過,被子有些潮味,所以還是墊在下面比較好。
其實,赫連晟睡覺的地方,被子又怎麼可能又髒又舊呢!
原本木床上的被褥,都墊在底下,做墊被,她帶來的新被子,都用來蓋。
說着話的時候,她就已經把她帶着的包袱拆開了。
木香直搖頭,“不行,炭盆子用了,窗戶就不能關,透了冷風進來,不是一樣冷嗎?
沒事,我給他們鋪厚些,一樣的。
”
赫連晟道:“要不讓人給他們生個火盆子吧,用炭燒,把屋裡弄的暖和些。
”
“等一下,”木香叫住他,“你把他們的包袱放到隔壁,等下我去給他們鋪床,這裡也沒土炕,得把被子鋪厚些才行。
”
吳青應下,轉身便準備走了。
赫連晟點頭,“嗯,可以,他們兩個可能會暈船,你多看着點。
”
吳青把包袱送進來,“主子,木朗跟彩雲晚上就睡隔壁,那邊有兩張木床,我就睡在外間,好照應着他們。
”
赫連晟帶着木香,去到他們先前睡的那一間船艙。
這艘船物資齊全,廚房裡的竈具也應有盡有,大部分是新,應該是最新置辦下的。
從船的這頭,跑到另一頭,又把每個船艙都看了個遍。
木朗跟彩雲一直處在探險的新奇之中,自打了一船之後,便找不見他倆的蹤影。
吃過早飯,一行人,先坐小船,之後再乘大船,駛離了玉河村。
跟赫連晟也算打過交道了,他又怎會不知,這人,雖然貴為襄王,又是大将軍,卻十分的愛吃醋。
“家裡沒事的,隻管放心,”王喜也道。
本來還伸手準備拍下木香的肩膀,可手伸到一半,他感覺到一束冷光射了過來。
她鄭重點頭,“好,我就在家裡等着!
”
聽她這麼說,大梅心裡舒服多了,她就怕木香去了趟京城,覺得那裡比這個破山村好,就不願意回來了。
木香安慰的拍拍大梅的手,“我的事,你不用擔心,你們替我把家看好了,我還是要回來的,作坊才剛起步,哪怕京城擺着金山銀山,我都不會在那待着,還有,我這水渠還沒改建呢,我得親自監工,再弄個大水車,肯定很壯觀。
”
這話,赫連晟聽着很舒服,他雙手負在身後,腰杆挺的筆直,站在廊檐的台階上,如同王者般,俯視衆人。
王喜滿臉放心的笑道:“她就算惹了事,有赫連晟将軍在,誰敢找她的麻煩,她不找别人的麻煩,就算好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