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鷹斜眼瞄了她一下,這叫忍辱偷生,再說了,那時候它還小呢,如何能跟險惡的人類鬥,現在就不一樣了,它是神鷹!
神鷹!
木香讀懂了它不屑的眼神,伸手戳了戳它的尖嘴,“我知道你聽的懂我說話,這樣,我寫一封信,用一個小竹筒裝着,綁在你‘腿’上,你若是明白我說的話,即刻就飛走,若是聽不懂,或者做不到,那你就不飛,事成之後,我烤魚烤兔子,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烤什麼,怎樣?
成‘交’不?
”
白鷹眯了下鷹眼,啄了自己的爪子。
木香跳起來,“我這就找紙筆。
”
她跳走了,白鷹窩在搖椅上,閉着眼睛,養‘精’蓄銳。
來回加在一起,近千裡呢,一路上也沒它喜歡吃的東西,不養‘肥’了怎行。
鋪着紙,咬着筆杆,本想質問那什麼邊關小妞的,可是落筆之時,又成了噓寒問暖,詢問他身邊生的事。
雖然他答應了有家書回來,但還沒到約定的日子,她就已迫不及待,神鷹傳信,再怎麼着,也比人騎着馬,來回奔‘波’要快,這是她以為的,到底有多快,她也不清楚。
所以她在落款處,不僅寫下了日期,也寫下了時間。
磨磨蹭蹭寫完了信,又磨磨蹭蹭的把信裝好,想着應該先給白鷹吃一頓大餐,既然是大餐,那就得她親自動手。
木香奔去廚房,“陳媽,啞婆,廚房有沒有現成的羊‘肉’或者牛‘肉’。
”
“哎喲,羊‘肉’沒有,您這幾日不怎麼吃羊‘肉’,奴婢也就沒有吩咐人送,不過牛‘肉’倒是有,都是最嫩牛裡脊‘肉’,夫人,您要吃牛‘肉’火鍋?
”陳媽以為她是餓了,這還沒到中午,晌午吃的菜,也還沒洗呢!
木香開始翻菜櫥,“不是,我得做點好吃的,喂白鷹。
”
牛‘肉’在大塊的,啞婆幫她洗幹淨菜刀跟案闆,詢問要不要幫忙,被木香拒絕了,但是讓啞婆幫忙去找個小木錘。
聽說她要找小木錘,啞婆納悶極了,而且府裡也沒有木錘子,倒是木工作坊有,他們那裡什麼樣的錘子都有。
大塊的牛‘肉’切成薄厚适中的牛排,等到啞婆拿了木錘回來,她又教着啞婆用木錘,捶打牛‘肉’。
啞婆不會說話,不能問出心中的疑‘惑’,倒是陳媽先問了,“您這是要做什麼菜,為啥要打它?
”
木香俏皮的笑道:“因為它不聽話呗!
”
啞婆捂着嘴笑,陳媽也笑着搖搖頭。
想起剛剛何安囑咐她的話,那位水家二小姐,她倒是還記得,這幾年總喜歡往府裡送些稀奇的動物皮‘毛’。
至于人,卻是沒見過的。
但是不管見沒過,隻要威脅到主子的幸福,她不會嘴下留情。
啞婆接過小木捶,按着木香說的方法,細細敲打牛‘肉’。
既然有多餘的牛‘肉’,索‘性’一并做了。
啞婆敲累了,就換陳媽敲,她倆足足敲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把牛‘肉’都敲好了。
在她們敲牛‘肉’的時候,木香也沒閑着,将所有的配料都‘弄’好了。
沒有紅酒,海鹽,耗油那些東西,那便用尋常的調料代替。
隻要把火候跟味道把握的好,她相信也是一樣的好吃。
襄王府的廚房,有平底鍋,所以這鍋具不用愁。
啞婆去起了炭爐,按她說的火候,擺好燒的通紅的木炭,都是上好的木炭,燃起來之後,也沒有油煙。
腌過調料的牛‘肉’,再用熱油煎出來。
條件有限,她所能做的也有限。
好在,古代的材料,都是純天然的,沒有任何工業化學的成份,雖然沒有煎出正宗牛排的香味,但還是别有一番風味的。
陳媽看她用筷子戳牛‘肉’,又見她聽煎了一小會,就準備起鍋了,難免要詫異,“您才煎這麼一小會,外面是熟了,裡面可沒熟,這,這能吃嗎?
”
“能啊,怎麼不能,就是要煎的嫩,牛排才會又嫩又鮮,否則火候過了,牛‘肉’太老,那就不好吃了,不信你嘗嘗,”木香正用刀把牛排切成小塊,以方便白鷹吃。
“我咋能吃,奴婢吃了,肯定得吐出來,還是不要了,”可是切下來的牛‘肉’塊,她得說真話,那‘肉’看着還是生的,也就沒流血而已。
木香切好了牛‘肉’,又煎了一塊,笑着對她道:“這是五分熟的,有些人還喜歡吃三分熟的,牛‘肉’切開以後,還流血呢!
”
“流血?
”陳媽覺得胃裡有東西在翻滾,“奴婢聽人說,蒼瀾人就喜歡吃生的東西,就算是烤的,也是半生不熟,跟野獸一樣,不曉得是不是因為他們喜歡吃生食的原因,所以他們的脾氣也像野獸,又兇惡,又殘忍!
”
木香搖頭,“這可不一定,他們生長的草原,草原那種地方,沒有大片森林,木柴稀缺,而且他們要放牧,也沒有固定住的屋子,走哪算哪,自然不像中原人吃飯那麼方便跟講究,更不可能有很多蔬菜可以吃,說起來,草原的生活,還是很苦的。
”
她是有感而,陳媽卻不這麼看,“蒼瀾人壞着呢,比燕國人還壞,整天隻想着搶人家的東西,他咋就沒想過拿東西來換呢,不是一樣可以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嗎?
又不願從自己兜裡掏錢,又想得到别人的,這叫貪心。
”
她恨透了蒼瀾人,總覺得他們是貪婪鬼的化身。
提到燕國,不得不讓木香想起軒轅淩,聽說太子易主了,軒轅淩被貶到一處偏遠之地,封了王,封了土地,成了跟安平钰同等的諸侯王。
不知為何,想起軒轅淩,木香眼前忽然閃現今日看見的太子唐昊,是不相幹的兩個人,可是……
“夫人,牛‘肉’還要不要煎了?
”陳媽的問話,打斷她繼續再想下去。
“哦,不用了,我隻煎這兩塊,應該夠它吃的。
”
牛‘肉’切好,用盤子裝起來,上面罩着個碗。
按說,香氣不大容易跑掉了,可是她才剛從廚房走出來,赤貂就奔過來,抱她大‘腿’了,用一雙閃着淚‘花’的可憐小眼神看着她,順便把自己受傷的爪子揚給她看。
為了對付那幾隻妖,它犧牲可大了,還不比那隻就會飛的野‘雞’強嗎?
木香甩着‘腿’,将它甩開,“想吃的話,就跟着來。
”
赤貂哪有不從的,晃着蓬松的尾巴,一會走路中間,一會從‘花’盆間跳來跳去。
從廚房去清風院,不必經過前院,但是得從下人住的院落經過。
走到院外,前腳走過去,後腳又退了回來。
“草兒,你在幹什麼?
”她看見長生的媳‘婦’草兒,手裡拿着件新衣裳,正在左瞧右瞧,歡喜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哦,夫人,您,您怎麼在這兒?
我沒幹什麼,就是看見您有件衣服破了,想着幫您補補,”草兒慌忙将衣服塞到身後,戰戰兢兢的看着她。
木香端着盤子,走進院裡,四下看了看,最後視線落在她身後的衣服,沒藏好,‘露’出了一角,“那件衣服是我的嗎?
我好像不記得,我有這麼件衣服,草兒,之前那件事,你還沒吸取教訓嗎?
那我再說一遍。
”
她看着草兒,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我府裡容不下手腳不幹淨的人,你可以懶,可以看不見活,可以幹不好活,但是不能有壞點子,你後面藏的那件衣服是新的吧,還是上好的綢緞料子,長生不可能給你買這樣的衣服,說吧,是誰給你買的。
”
草兒咬着嘴‘唇’,下巴快抵到‘胸’口了,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攥着衣裳,最終還是狠狠的搖了頭,“沒有誰給我買,是,是我這些年自己攢的‘私’房錢,夫人,求您不要告訴長生,我也就是買來看看,不打算穿出去,更沒有啥壞主意,夫人,您饒了我吧!
”
草兒跪在地上,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木香神‘色’冷漠的看着她,“我隻說一句,好自為之!
”她說完,轉身便走。
草兒這丫頭,根底就不純良。
原以為有了上一次的事,她能改過自新,認識到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可惜啊,還是高看了她,或許她本意不想變壞,可是經不住利益的‘誘’‘惑’,恐怕她不滿意長生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女’人一旦有了野心,一間陋室如何能關住她的心。
從下人房出來,木香直奔清風院。
白鷹還窩在椅子上休息,忽然,它大睜着兩隻眼睛,轉頭看着木香走來的方向。
木香笑道:“你倒是‘激’靈,知道有好吃的東西,喏,這是為了給你踐行,特意準備的牛排。
”
她一掀開蓋子,赤貂就跳了上來。
剛出鍋的牛排,香氣撲鼻,把白鷹眼睛都看直了。
赤貂也不甘示弱,硬是擠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上一口再說。
白鷹可比不得它的嘴,眼見它吃的那樣快,它也着急了,用爪狠狠的将赤貂踢下台階。
赤貂臉皮厚,也不跟它鬥架,踢下去了,再爬上來,然後吃上一塊,又被它踢下去。
木香看的哈哈大笑,并沒有因草兒的事,攪‘亂’心情。
眼前還出現這樣的一個畫面。
等到娃兒降生,學會了爬,學會了坐立,咯咯笑着抓它們倆玩。
想着赤貂如何被他‘逼’急,白鷹如何被揪的白都不剩。
胖娃娃……剛出生的小娃娃,她還沒見過呢,也不知是個啥樣。
聽陳媽說,剛出世的小娃,小的像隻小貓仔,有些生下來胖乎乎,能七八斤重,更重的,也有九斤的胖娃娃。
雖然生下來,看着很喜慶,可是生娃的過程,卻很痛苦,能把‘婦’人折磨的半死不活。
古時也沒有剖腹産,孩子硬是宮口擠下來,若是頭太大,或者孩子胎位不正,都有可能導緻難産。
接生的穩婆,靠的是經驗,若是胎位不正,她可以用手将胎位扶正,技術好的穩婆都會這一手。
當然,還得孕‘婦’自己身子好,力氣充足,否則換個病怏怏的,疼幾下就沒力氣了,孩子卡在半道上,最容易窒息。
所以說,古時生孩子,真的是從鬼‘門’關走一遭。
木香頭一次做的牛排,最合白鷹跟赤貂的胃口,隻見他倆搶食吃,瞬間就将盤子裡的兩塊牛‘肉’搶的一幹二淨。
“你呢,快去送信,快去快回,等你回來之後,我一定多做幾塊牛排,隻給你一隻鳥吃,不給它吃,咋樣?
”木香将竹筒系在它的‘腿’上,拍拍白鷹的小腦袋。
白鷹低下小腦袋,看了看腳上的竹筒,撲騰着翅膀,一飛而起,在清風院的上方盤旋幾圈,鷹嘯長天,這聲音竟與它平時叫的聲音不同。
連木香都沒現,它的翅膀完全展開之後,竟已經有一米了,如果吃的好,長的好,隻怕它能長到兩米開外。
白鷹叫嘯着,在盤旋幾周之後,動作突然加快,如一道白‘色’閃電,咻的一下,就不見了。
木香張着嘴巴,笑容還挂在嘴角,震驚的嘴巴都閉不上。
赤貂還蹲在那,用專用的棉布巾抹幹淨嘴巴,瞧見主子的神‘色’,它蹭蹭的爬了上去,在木香懷裡拱了拱。
“小貂兒,瞧瞧人家的技能,再看看你的,唉,不光人比人能氣死人,貂比鷹也能氣死貂啊!
”
赤貂叽叽吱吱的叫着,又把自個兒的爪子揚給她看。
木香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除了這隻爪子,你就沒别的技能了?
”
赤貂睜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她。
這是一隻爪子的事嗎?
這是不可比的,好吧!
何安從外面走進來,“夫人,馬車備好了,是不是現在進宮?
”
“嗯,走吧,早去早回,宮裡又不管飯,回來還得吃晌午飯呢,”木香索‘性’抱着赤貂一同起身,帶着它倒也安全,而且很暖和,可以當暖手套用。
何安額上掉下成片的烏雲,宮裡就是管了飯,她也不吃啊,嘴巴這樣挑剔,也隻有府裡的飯菜合她的胃口。
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太子府扔巷子,在一處隐蔽的角落,一雙透着賊光的眼睛,在馬車離開之後,迅從藏身之地撤走,轉了幾圈之後,拐進了太子府的小後‘門’。
太子府唐昊的書房内,此時隻有夙昱一人。
隻見他端坐在書桌後面的金絲楠木椅上,書房裡光線過暗,窗子跟‘門’都關着,當有人推‘門’進來時,才透了一點光線進來。
“主子,襄王妃進宮了,”地上跪着的人,頭磕在地上,恭敬的回禀道。
書桌後面的人,神‘色’晦暗不明,片刻之後,才應聲道:“嗯,你下去吧!
告訴丘總管,該如何做,就如何去做,動作要快一點,不要讓我等的太久。
”
“是,小人知道了,”跪着的人,退了出去,至始至終,沒有擡起頭看上方的人一眼,有些人,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吱呀一聲,等到書房的‘門’再度關上之後,從書房的屏風後走出來一人。
“她去宮裡,肯定是為了探聽你的身份是真是假,”那人從‘陰’影裡走出,臉‘色’不是蒼白,而是慘白,唯獨嘴巴卻是黑紫‘色’,一白一黑之間,看着怪瘆人的。
夙昱微微低頭,翻看桌上的賬目,這些都是唐昊身前的最重要的一本賬,他已經看了一個時辰了。
此刻,聽見後面人說的話,他笑了,笑的肩膀顫動,“你錯了,她早已猜到我是假的,你是沒瞧見早上她看我的眼神,聰明的丫頭,還很狡猾,可惜不能為我所用,讓你找機會除掉她,你卻接二連三的失手,唉,本王對你很是失望。
”
“這如何能怪我,派出去的殺手,也不是泛泛之輩,我也确信沒有人洩密,誰能想到,竟中了她的全套,”那人又走了一步,竟是本該在宮裡的木坤。
夙昱笑容‘陰’冷,完全沒了在上官芸兒面前時的溫柔,“不是你沒想到,而是計策不夠周全,明日襄王妃将有一場好戲可看,她再怎麼強大,也是‘女’人,對付‘女’人,自然得從她的弱點入手,哼,一個‘婦’人而已,我就不信滅不了她。
”
木坤斜睨了眼夙昱,“你說的邊關城主水耀天的二‘女’兒,水瑤吧!
”
夙昱警惕的看着他,“你如何知道的?
”
木坤慫了下肩,“這有何難,這世上不是隻有你有密探,這世上也沒有我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事。
”
夙昱在靜默片刻之後,笑了,“也是,是我多餘問了一句,趕快回宮去吧,皇後娘娘看不見你,該着急了,她還不知道九公主之死的真相吧?
‘抽’個機會告訴她,誰害死她的‘女’兒,她有知情權。
”
“還‘抽’什麼機會,今日不正是最好的機會。
”
“那倒是,前因後果加一塊,恐怕皇後連砍死她的心思都有了,時間不等人,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是大好的機會,你還想等嗎?
”夙昱起身,走到窗邊,看着太子府院内的景‘色’,果真是‘春’光無限啊!
“那好,我這就進宮,你别忘了,承諾過我的事,更要記得你的身份,莫要讓上官芸兒瞧出來了,她是個沒什麼心機的丫頭,萬一被她曉得,在襄王妃面前,經不住兩個回合,就得被掏出來!
”
“放心,一個‘女’人而已,若是連她都搞不定,我還是我嗎?
”夙昱笑的自信。
木坤冷哼了聲,又轉回屏風後面,片刻之後,書房裡隻剩夙昱一人。
外面有小厮禀報,“殿下,太子妃請殿下去‘花’園品茶,還說有事要跟殿下商量。
”
“知道了,本王這就過去,”夙昱理了下衣服,再拉開‘門’時,臉上的神情已然變成了唐昊。
不同于襄王府的節儉,太子府光是‘花’園就有好幾處,每個姬妾住的小院子,都有自己的小‘花’園,上官芸兒住的院子,‘花’園更大,平時都是她親自打理,除了她自己的奴才,旁人是不讓進的,尤其是那些莺莺燕燕們。
今日她也是懷着忐忑的心情,在‘花’園的三角亭擺下茶盞,等着夙昱的到來。
三角亭的三面都有挂起的帷幔,以供夏日的時候,遮擋陽光。
亭外是一個荷‘花’池,這個季節,池裡空空如也,隻有幾條錦鯉魚,在池子裡閑散的遊來遊去。
夙昱還沒走近,遠遠的看見,上官芸兒趴在亭邊,手中拿着小碟,往池裡投着魚食。
上官芸兒回府之後,又是沐浴又是換衣。
她喜歡穿素‘色’的衣服,但不知今日是不是為了讨夙昱的歡心,特地換了件桃紅‘色’的長裙。
長長的裙擺拖在欄杆邊,抹‘胸’的樣式,将雪白的山峰,突顯在外。
夙昱暗暗嘲笑唐昊,有眼無珠,放着這麼漂亮的太子妃不愛,竟成天寵幸那些‘花’蝴蝶,一群庸脂俗粉,看了就倒胃口。
上官芸兒一轉眸,看見夙昱立在那,小臉上立即湧現欣喜的表情。
說實話,她對夙昱這個人,印象并不深。
從前,上官家的仆人何其多,即便跟她說過話,陪她一段時日,她也隻是有丁點的印象而已。
之所以她現在陷的這樣深,陷的這樣快,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被唐昊冷落了太多年,又突遭唐昊之死,皇後威‘逼’,正當她六神無主之時,有這麼個男人突然的出現,在她眼裡,如神祗一樣,讓她依靠,讓她仰望。
“既然來了,為何還不進來,”上官芸兒放下手中的盤子,臉‘色’紅潤,絲毫未因穿的薄,而凍的瑟瑟抖。
夙昱揚‘唇’一笑,步伐沉穩的邁進亭子。
如果此時的上官芸兒稍稍理智一些,就能看出夙昱走路的姿勢,以及無意當中流‘露’出的小習慣,根本不是一個‘侍’衛該有的。
可惜愛情‘迷’了人眼,現在的上官芸兒,眼中隻有夙昱。
夙昱緩步下了亭子,并未直接走向她,而是将亭子其餘兩面的帷幔放了下來,隻留對着池子的那一面。
荷‘花’池的對面是院牆,也就是說,放下另外兩面,再無人可看見他們在亭中所行之事。
上官芸兒一見他放下帷幔,俏臉紅了,嬌羞一笑,“大白天的,你放下簾子做什麼?
容易叫人誤會。
”
“誤會什麼?
我隻是不想讓人瞧見我與小姐獨處的情景,再說了,小姐不是已經命人守着院子,不準外人踏足了嗎?
”夙昱撩起袍子,坐到上官芸兒身邊,一伸手,将她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輕挑的勾起她的下巴,親了一下。
這樣‘浪’漫的人,做這樣‘浪’漫的事,上官芸兒的一顆心,已經融成了一汪‘春’水,緩緩流向夙昱。
“我不過是想請喝茶,瞧,茶已經泡好了,”上官芸兒拂開他的手,本想從他‘腿’上下去,可是夙昱不放,她便隻得探出身子拿起紫砂壺,給他斟茶倒水。
她探出去的時候,本已藏不住的‘春’‘色’,更是跳躍‘欲’出。
夙昱的眸光刹那間,變的幽暗。
好長時間沒近‘女’‘色’,又碰上個對他胃口的,一個晚上的風流怎麼夠。
就在上官芸兒娶了茶壺,還未來得及倒水之時,他忽然擒住了那一抹跳躍。
此舉,引的上官芸兒一聲驚呼,手中的茶壺翻倒,茶水傾瀉,從桌上流到了地上。
“你,你這是做什麼?
快放手,這裡可是‘花’園,即便……即便你想,也得等到晚上,快放手,”她嘴上說讓他放手,可是一顆心早已軟的不行。
想推開他,身子卻直不起來。
夙昱眸中的火光更甚,不僅沒有放手,反倒将她擁的更緊,“請小姐體諒我的忍耐,反正這裡也沒人,如何不能?
”
他也了解上官芸兒,寂寞了好幾年的‘女’人,哪裡禁得住撩撥。
夙昱将她的身子轉了個圈,壓在荷‘花’池邊上,狠狠的親了親她的‘唇’瓣,“此情此景,正适合風‘花’雪月。
”
上官芸兒羞急了,大白天的被人脫了衣裳,身子的一側,還有幾條看熱鬧的錦鯉魚。
這樣的相處方式,她做夢都不敢想。
她不敢想,但對于夙昱來說,卻是習以為常的事。
太子妃的院落之外,幾個穿着更清涼的‘女’子,趴在‘花’園邊聽牆角。
“嗳,你們說說,今天的太子殿下,似乎有些不一樣,往常他可不是這樣,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
另一‘女’子譏諷的笑着道:“别的不好說,反正他從前可是看也不看太子妃一眼的,今兒卻好像對她着了‘迷’似的,等會我再去試試,我就不信了,從前殿下可是很喜歡我的……”她‘挺’了‘挺’傲嬌的‘胸’部。
旁邊的‘女’子聽不得她這話,“你這算什麼,殿下從前老誇我身材好,還說太子妃身材幹癟癟的,對着她,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待會讓我先試。
”
“憑啥你先試,我進府比你早一個月,凡事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怎麼着重也該我先試過才行。
”
眼看這幾人就要幹起架來,一直站在她們幾人身後的舒良娣,卻悄悄的對一旁的婢‘女’使了個眼‘色’。
那婢‘女’得了她的指示,一隻手背在身後,慢慢靠近前面的幾個‘女’子。
忽然,吵鬧聲戛然而止,她們幾人相繼倒在地上。
“小姐,奴婢這就叫人把她擡回去。
”
“快去,别叫人看見,不過是點了‘穴’而已,反正也死不了,要是有人看見,就說她們見太子回來,一高興,昏了過去,”舒良娣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耐煩的揮手的打走婢‘女’,自己等在‘花’園外。
夙昱從‘花’園出來時,就算戴着人皮面具,但臉上的滿足之‘色’,還是怎樣藏都藏不住。
他從‘花’園出來,又去了書房。
舒良娣悄悄觀察着,片刻之後,從婢‘女’手中搶來一隻托盤,敲開了書房的‘門’。
夙昱剛吃飽,對‘女’人本也沒什麼興趣,但又怕做的太過,惹她們懷疑,便放了她進來。
舒良娣心中暗喜,扭着小碎步便進了書房,反身還将‘門’關上了。
“殿下,您的傷剛好,就這麼辛苦,妾身讓廚房炖了碗人參‘雞’湯,給殿下補補身子。
”
她徑直繞到書桌後頭,随着她走路的動作,外衣竟自動滑落。
夙昱看着這個心思湛然若揭的‘女’人,心裡是鄙夷的,但臉上卻是不‘露’聲‘色’,淡淡的道:“本王累了,把東西放下,你就下去吧,等本王身子好了,自然會召你。
”
舒良娣見他神‘色’冷漠,一點都不氣餒,擱下盤子之後,徑直拿起碗,便要喂他,“您既然累了,那更要喝補品才是,來,讓妾身喂您。
”
“本王說了不吃,”夙昱被她纏的煩了,一揮手将碗打落。
可是不巧,那湯碗竟潑到了他自己身上。
“啊,妾身該死,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這就給您擦幹淨,”舒良娣慌忙跪下,用手帕想把湯水擦幹淨。
可是那湯水潑了夙昱一身,舒良娣在擦拭之時,有意無意的碰到他的身子。
這個‘女’人不愧是被唐昊,寵幸最多的,手段也最是高明。
在看到夙昱身上濕了那麼一大片時,她小臉紅了,“不如,不如親身為殿下,再仔細擦拭可好,妾身記得以前常用的法子,殿下最是喜歡,如今殿下傷勢剛愈,不宜過度勞累,就讓妾身代勞可好?
”
如果此時的夙昱是真的夙昱,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将舒良娣趕走,因為真的夙昱,也是真的喜歡上官芸兒。
可惜他不是啊,既然不是,又怎能抵抗得了美人别樣的邀請。
有的人,是注定要毀在‘女’人身上的。
木香進了宮,在皇宮‘門’口時,遇見軍中兩位副将,他們二人早先便得了襄王的命令,隻要夫人進宮,他們必須陪同。
“末将,薛之遠!
”
“末将,廉敬,見過襄王妃!
”
木香此前也見他們二人,在朝中武将之中,他們二人是個中翹楚,也是赫連晟最忠誠的部下。
木香挑起馬車簾子,“不必拘禮,勞煩你們跟随本妃跑一鹽趟了了。
”
“王妃言重,保護王妃,是末将該做之事!
”
這話也是出自他們二人肺腑之言,木香宮中所做所為,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就一個字:服!
雖說在他們男人眼中,尤其是當将領的男人眼中,娶妻大多會選擇淑‘女’一類的,誰讓他們骨子裡都有大男子主義的情節。
可是當木香出現在主子身邊時,他們忽然就明白了。
這樣一個雷厲風行,做事果斷,撐得起家宅,能給主子一個強大又穩固後盾的‘女’子,才是最合适主子的。
否則主子,哪能放心的去邊關。
薛之遠與廉敬走在木香的馬車邊,因為木香身份特殊,馬車可以一直行駛到宮殿‘門’口。
木香先去拜見過唐皇,卻見唐皇躺在‘床’上,已經起不來了。
寝殿外跪了一片太醫,這群太醫也夠倒黴的,剛醫好了太子,皇帝又病了。
在寝殿外,木香還碰上窦皇後了,以及皇帝的一大堆妃嫔,哭哭啼啼人的跪在那。
幾位皇子,跟親王都守在殿外。
乍一見這陣勢,木香隻覺得頭皮麻,額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跳躍。
薛遠之跟廉敬始終站在木香身後,見她面‘露’疑‘惑’,便解釋道:“皇上是剛剛突然暴疾,正準備要去宮外通知您的,幾位皇子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與您一前一後到的。
”
木香瞄了眼殿中坐着的諸人,神情未表現出什麼異樣,“太醫沒診出什麼問題嗎?
也沒開方子嗎治療嗎?
”
“開了,但是太醫說,皇上病已入五髒六腑,眼下隻能盡力延緩,不能根治,”薛遠之如實回禀道。
廉敬提醒道:“王妃,您要謹慎再謹慎,殿裡的人,都在看着您。
”
木香擡頭一看,還真是如此。
都看着她幹嘛?
她又沒什麼好看的,隻怕他們看的是赫連晟。
王海從後殿走出,清了清嗓子,宣道:“皇上有旨,宣襄王妃面聖。
”
唐鑫忽然跳起來,“為何隻宣她,本王跟皇兄們也很擔心父皇的安危,為何不讓我們進!
”
王海不冷不熱的回道:“老奴是奉皇上的旨,諸位皇子也不必着急,興許皇上見過襄王妃,便會召見各位,襄王妃,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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