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夜無憂答複後，院長高興的表情，都快遏制不住了。

　　當下就簽了合同。

　　簽完之後，院長還感歎，“夜院長，當初我就覺得，你一定是我們醫院的貴人。
現在看，果然沒錯啊！
”

　　夜無憂淡淡的，“畢竟你們也幫我解決了個大麻煩，我幫你們，算回報。
”

　　院長愣住。

　　他什麼時候幫過夜無憂，他怎麼不知道？

　　下意識的，他看向甯惜，剛好捕捉到後者眼底的怔然，和不知所措。

　　院長瞬間了然，大笑道，“夜院長真是客氣啊！
其實甯醫生的專業知識很過硬的，根本算不上麻煩嘛。
到底還是我們，占便宜了。
”

　　後面說了什麼，甯惜根本無心聽，滿心滿眼，都是剛才夜無憂輕描淡寫的口吻。

　　所以，真的是因為她？

　　隻是有這個可能。

　　她内心便止不住地雀躍，像是泡進了蜜糖裡，可是理智又明明白白告訴她，要克制。

　　于是，甯惜拼命忍着這股歡喜，直到離開院長那裡，才小心翼翼問出來，“院長，是因為我嗎？
”

　　說完，她匆匆開口，“抱歉，我忘了，現在已經不是院長了……”

　　“如果你想，當然可以繼續喊我院長。
不過，我更希望的是别的稱呼，至于另一個問題，你就當是吧。
”

　　眼前的男人眉目依舊清冷，但在那份清冷之下，又似乎隐藏着柔和。

　　那股不由言說的柔和，幾乎讓甯惜心裡的小鹿，一頭撞出來。

　　許久，她喃喃，“可是，為什麼呢？
”

　　夜無憂一頓。

　　是啊，為什麼呢，他看着眼前的甯惜，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還是在她問出來後，才猛然驚醒。

　　隻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悄無聲息變成了兩個人的。

　　隻是另一個人，明顯要更會掩飾，即使心裡已經在嘩然，在崩塌，面上依舊能波瀾不驚地解釋。

　　“因為，你是我唯一帶過的弟子。
”

　　弟子？

　　一下就冷卻了，甯惜心裡那頭小鹿，猝不及防地一頭撞死在了心牆上。

　　初聽時愣怔，但仔細想想，的确也算半個弟子了，夜無憂對她傾囊相授，有什麼，都帶着她。

　　别人的老師，可能都沒這麼負責人。

　　可是，為什麼心裡會痛……

　　甯惜略顯狼狽地垂下眼睫，再擡頭，笑容滿面，隻是底下藏着不為人知的苦澀，“何其有幸，能被院長當成弟子。
”

　　“既然這樣，我也不會堕了院長名聲的。
”

　　夜無憂看着她的笑，微微皺眉，可最終，也隻是嗯了一聲。

　　經過溫旎之後，他很清楚地意識到，他這樣的人，或許不應該談戀愛，耽誤别人。

　　甯惜要做最耀眼的那個。

　　不能被他耽誤。

　　夜無憂低頭，眸底暗色一閃而過，過了會兒就又若無其事。

　　講座下午就開了，熟悉的朋友許幼要她一起去。

　　甯惜拒絕了，“不用了，我還有事要忙，你們去吧。
這次講座，應該不是必須到場的，你到時候，如果能錄下來發我一份，我請你吃飯。
”

　　“可以是可以。
可是手機上，怎麼也比不上現場啊。
”

　　甯惜一笑，“真的不用了，你們去吧。
”

　　許幼撇了撇嘴，收起遺憾的表情，“那好吧。
”

　　衆人走了之後。

　　甯惜振作起來，想要投入工作，拿出資料，卻半天也沒有翻一下，一直在走神。

　　外面别人說說笑笑的聲音，把她喚回神，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态。

　　甯惜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語，“就說不要自作多情吧，真是，人生三大錯覺啊。
”

　　差點還以為，夜無憂對她也是有感覺的。

　　不過也好，早點醒過來，以後就不至于淪陷得太深，談感情不适合她，還是搞事業吧。

　　别人失戀都喜歡用吃東西，或者玩耍來發洩。

　　甯惜選擇了最折磨的一種方式，投入工作中去。

　　雖然折磨，但效果斐然。

　　第一天講座，她沒去，沉浸在工作裡面，完善了自己的醫療方案，熬了一個通宵後，精神依舊亢奮十足。

　　她下意識聯系夜無憂，把方案說給他。

　　結果，一通激情四射下來後。

　　夜無憂隻說了一句，“也就是說，你昨晚，熬了個通宵？
”

　　寡淡的口吻，毫無起伏。

　　卻好似獵人揪住獵物的後脖頸。

　　即使隔着電話，甯惜還是不免緊張起來，“我想着早點搞完，就……我今天沒什麼事，可以請一天假休息！
”

　　過了許久，話筒那頭才傳來很輕，很輕的歎息。

　　輕到她都懷疑自己出現了錯覺。

　　“那今天的講座，就延後吧。
”

　　甯惜脫口而出，“為什麼要延後，不是說好了就三天嗎？
”

　　夜無憂是個大忙人，這次能抽出時間，來他們醫院開講座。

　　但也最多隻能待三天。

　　三天後就要回京城，繼續他本來的工作，行程上，就是這麼安排的。

　　現在夜無憂準備，把計劃改一改，“嗯，是這樣沒錯，但你昨天沒有來。
”

　　一時之間甯惜不知道，二者有什麼關聯。

　　夜無憂繼續說下去，“這次的講座，會說到你現在負責的那個項目的領域上，對你很有幫助。
昨天那場你不去，可以，但今天這場錯過了，很可惜。
”

　　解釋下來就是，他不想她因錯過而後悔。

　　因此，改了時間。

　　甯惜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

　　有點後悔昨天的決定，有點羞愧，又很不知所措。

　　最後，她悶悶道歉，“對不起，院長，我今天一定會去的。
”

　　夜無憂糾正她，“不是今天，是明天。
熬了個通宵，你該休息一下，吃飯了嗎？
”

　　甯惜說沒有。

　　他就讓她一會兒出來，跟他去附近吃個午飯，吃完送她回去休息。

　　至于請假，夜無憂剛好就在院長那裡，剛才已經幫她說好了。

　　夜無憂的效率，簡直快到沒話說。

　　甯惜連拒絕都來不及說。

　　到了午飯的時候，夜無憂果然來接她。

　　怕路上被人看見，引起不必要誤會，甯惜是在停車場等的。

　　遠遠的，看到身穿長款風衣的男人走來，面龐冷峻，像是帶了一身風雪。

　　他按了智能車鎖。

　　車子咔哒一聲，門瞬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