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冬天正式到來，孩子們早起上學開始變成難題。

　　林慧整個冬天都在跟孩子們鬥智鬥勇，徐東升則是在市裡忙着新鋪子裝修的事情。

　　農貿市場在十一、十二月裡開始有鋪子陸陸續續開張，賣蔬菜、水果、水産、茶葉、香料等的什麼都有，都是本地産的。

　　狗子的鋪子比徐東升的開得要早，這裡不得不提一嘴，他跟黃淑華決定要搬到市裡，租房住。

　　除了讀初中住校的黃淑秀，兩個孩子也跟着，平日裡就在店裡乖乖的哪兒也不去，也不會耽誤做生意。

　　這個決定就像是戳到了他爺爺奶奶的肺管子，上蹿下跳還鬧絕食，說讓狗子娘去幫忙，不管怎麼說，就是不肯讓得得跟着去。

　　眼看着近半年來，得得的性子扭轉過來，膽子也變大了點，不可能再讓老人慣着孩子。

　　黃淑華的态度也很強硬，非要把孩子帶在身邊，就算爺爺奶奶對外說她不孝也無所謂，反正她聽過的難聽話有一籮筐。

　　最後還是狗子娘心疼買鋪子的錢，跟他們說會照顧好老人，讓他們放心出門，早點掙錢。

　　狗子跟黃淑華租的房子就在市場對面，每天吃過早飯後才去店裡開門，午飯晚飯就去徐東升的鋪子裡吃。

　　這麼一來，他們也知道了小食堂的飯菜為什麼越賣越好，趕時間的人隻要花點錢就能很快吃好，多方便。

　　等市場這邊的鋪子開張，他們幹脆連早飯都不在家做了。

　　徐東升請了三個人在市場的小食堂做餃子、包子，煮粥、雞蛋等，還供熱水，從淩晨開始，專做早飯、午飯的生意。

　　冬天自己帶飯盒裝飯菜冰冰涼涼的誰都不愛吃，再加上店裡吃食價格便宜，每天淩晨趕早過來做生意的商販們都願意過來吃上一口熱乎的早飯，生意一點不比其他店差。

　　徐東升固定每隔兩天就往村裡打電話，跟林慧說說外頭都發生了什麼新鮮事。
他就喜歡跟老婆分享這些事，偶爾還說說那些占便宜的客人的壞話。

　　她倒是也想跟他聊聊村裡發生的事，但是總有人旁聽，她不好開口，隻能把孩子們拉過來跟爸爸隔着電話聯絡感情。

　　村子裡都知道徐老三在外頭做生意，想打探掙了多少錢，但是人家嘴緊得很，滴水不漏，他們也就隻有取笑他一個大男人老跟老婆孩子黏黏糊糊這點事了。

　　打完電話，林慧轉頭，正好碰見林桂梅帶着孩子路過。

　　對方又開始恢複見她就低頭不語的樣子，一副心虛模樣。

　　林慧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
那孩子今年好像也快兩歲了吧，額頭細窄，耳朵寬大，臉型長，跟癞三長得無一處相像。

　　也就隻有癞三爹娘睜着眼睛說瞎話了，村裡不定有多少人嘀咕呢。
再加上癞三去年沒回來，今年要是再不回家，閑話傳得就更多了。

　　林宏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林慧特地騎着三輪車去鎮上接他回家吃飯。

　　她在學校門口看着一路跑過來的小弟，有種恍惚感，小時候在她背上睡覺的孩子，現在都長大成人了。

　　“姐！
”林宏接過車把，“我來騎車。
”

　　“你是不是長高了，肩膀寬了，袖子也短了一截。
”

　　林宏笑眯眯，“是啊，現在有一米七二了，比爹高多了。
”

　　他伸手比劃，“姐你看姐夫把你養得多好啊，你也長高了一點。
”

　　林慧上了車，心想好像真的是高了幾公分。
她也沒想到都嫁人生孩子了自己還能往上蹿一蹿，嫁人之前大概有一米六一左右，現在脫掉鞋子應該能有一米六五。

　　他們路過之前狗子那家店鋪，有個女老闆在門口跟一對中年夫妻吵架，大概是搶客鬧的。

　　她旁邊有個兩三歲大的小孩坐在門檻上，手裡捏着一個泥人，不看他娘，聽見有人吵架也不害怕，沒什麼反應。

　　林慧眉毛跳了一下，怎麼又來一個跟爹長相一點都不相似的？

　　等回到家，她盯着自己的三個娃，左看看右看看。

　　好不容易能回家歇會兒的徐東升奇怪，問她：“你看什麼呢？
”

　　林慧停頓了幾秒，“我在看你孩子像不像你。
”

　　這話一出，林宏都咳了幾聲。

　　徐東升臉黑了，“我孩子不像我還像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