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若新皇無德,天下公憤,能者居之!
宣武帝神情麻木看向了慕炎,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慕炎厲聲道:“現在坐起來,草拟聖旨。
”
宣武帝像是喪家之犬一般被李公公拎了起來。
紙墨筆硯全部擺好,慕炎說一個字,宣武帝寫一個字。
宣武帝沒有想到李公公竟然是一個武功高手,這麼多年,慕炎的心思簡直可怕。
整個南晉,到底有多少人是他的人。
就連李公公這樣一直跟着二十年的人,都是慕炎的鷹犬。
慕炎的勢力如同一棵盤根錯節的大樹,已經穩穩紮根在南晉的土地上。
宣武帝絕望的想到:他的四個兒子怕是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隻是,今日慕炎讓他寫的這道聖旨,他反而看不懂了。
慕炎和戰瀾有仇嗎?
為什麼要這樣做!
好在,這件事對宣武帝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對南晉也百利而無一害。
他寫下了兩道聖旨後,看向慕炎。
慕炎迎上他的眼神,“你想說為什麼我沒有直接上位是嗎?
”
宣武帝點頭,慕炎勾唇笑道:“我的心不在這裡。
”
宣武帝震驚看向他,慕炎在說笑嗎?
他籌謀多年,竟然說不在乎皇位。
宣武帝稍微放下了心來,慕炎接着說道:“太子繼位的诏書也一并寫了吧,本王實在懶得再跑一趟!
”
宣武帝聽到慕炎的這句話,渾身汗毛豎起,這句話仿佛是給他下了死亡令,但是慕炎既然不上位,恐怕也是害怕天下人罵他是狼子野心謀逆之臣吧!
宣武帝雙手顫抖,眼中含淚,怒火在胸中燃燒,一字一句寫下了傳位的诏書。
慕炎接着說道:“若新皇無德,天下公憤,能者居之!
”
“寫!
”
慕炎的聲音如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宣武帝的身上,他快要踹不過來氣了。
慕炎的意思是有朝一日,若是太子繼位之後無德,讓天下人不服。
隻要有天下信服之人,就可以取而代之,這不屬于謀反,而是他這個先皇的旨意!
宣武帝雙手發抖,慕炎帶着壓迫感的眼神,看向宣武帝,“怎麼,你對自己的兒子這麼不信任?
”
宣武帝眼睛閉了閉,他都要死了,若是他的兒子守不住江山,也是他們四人無能!
他穩住心神,寫下了傳位诏書。
慕炎收起诏書,滿意點頭,“皇兄是個聰明人,不用皇弟多講道理。
”
他勾唇輕笑,他的瀾兒果然聰慧,竟然連以後登基之後,謀反的罪名都提前規避了。
......
天邊剛露魚肚白。
戰雪柔一晚上在魏王府睡得不踏實,她總是噩夢連連,夢到戰瀾要害她。
她坐起身說道:“秋月,夢玲,過來。
”
兩人從偏房進來,恭敬站定,聽戰雪柔說道:“你們倆不會離開本小姐是不是?
”
秋月颔首道:“是,奴婢會一直會跟着小姐。
”
夢玲也違心說道:“小姐,不要多想,早晚有一天殿下會幫你讨回公道的。
”
戰雪柔心裡舒坦了一些,她現在太害怕失去了。
一夜之間,所有東西,父母的愛,下人的尊敬,錢财,家世名望,她全部失去了。
現在就剩下兩個丫鬟和司君的疼惜了。
要是她們也離開了自己,戰雪柔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
“好,服侍我起床吧!
”戰雪柔慵懶的說道。
兩人幫她收拾妥當,夢玲借着上茅房的說法,去見了司君。
司君看到夢玲後,盯着她的眼睛問道:“你打探到的消息如何?
”
夢玲恭敬說道:“回殿下,奴婢當日就在門外,聽的清清楚楚,李氏供認不諱換了孩子,戰瀾聲聲控訴,秦霜心如刀割,戰老将軍隻認戰瀾,戰北倉将軍心情也很沉重。
”
“也就是說,戰雪柔确實是一個冒牌貨?
”司君的手裡把玩着一個茶盞,眼神一點點冷下來。
夢玲補充道:“奴婢覺得一定是,李氏下了大牢,證人都招了,還被打了闆子,大夫人秦霜無論戰雪柔怎麼哭都不願意再見到她。
”
司君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說道:“你還是如往常一樣對待戰雪柔,這件事情需要從長計議。
”
夢玲蹙眉小心翼翼說道:“殿下還留着一枚棄子做什麼?
”
司君的眼眸壓過去,夢玲閉了嘴。
司君冷笑一聲,“她畢竟和秦霜、戰北倉生活了十八年,我不信他們一點感情也沒有,娶她是不可能再娶,但是當個侍妾也不錯。
”
司君想到了往事,“畢竟,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戰雪柔對我不離不棄,我也不能辜負了她。
”
“是,奴婢多嘴了。
”夢玲颔首道。
“你下去吧。
”司君揮手道。
夢玲從外面關上門後,司君唇角勾起,戰北倉手中的軍隊加上戰瀾的骁勇軍,一共四十萬大軍。
若是這個消息放出去,戰家人會面臨怎麼樣的危機呢?
企圖謀反?
擁兵自重。
欺瞞聖上。
“呵,有趣。
”司君合上茶盞,準備上朝。
......
皇宮之中,金銮殿上。
戰瀾身穿暗紅色朝服,按照官職品階,站在前列。
戰北倉側目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他的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他的女兒戰瀾太英姿飒爽了。
可是,為什麼瀾兒一眼都沒有看他,仔細想想也是,他這個做爹的不稱職,瀾兒不認他。
在太子身側坐着的慕炎,眼神落在了戰瀾的身上。
他的小姑娘真是在人群中一眼望去,第一個就能看到她。
本來三天一朝會,他已經上的很疲憊了。
聽着那些大臣們争鬥不休,他覺得甚是無趣。
今日,光看着他的瀾兒覺得賞心悅目,他唇角勾起又落下,心中思忖道:不過,他的瀾兒在那裡站着......會不會很累?
朝會開始,金碧輝煌的大殿裡,太子端正的聽着大臣們的上書。
司君的眸光落在了戰瀾的身上,他心中冷笑,眸光落在禦史台禦史大夫鐘宣良的身上,對方神情陰沉,看來他放出去的消息起效果了。
果不其然,少頃,鐘宣良手持笏闆出列,朗聲說道:“臣有事啟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