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雲瓷反擊
傍晚
納蘭府上已經點上了燭火,納蘭老夫人正在用晚膳,身邊還有幾個晚輩陪同,有說有笑的,氣氛融洽。
啪嗒一聲,納蘭老夫人将筷子放下。
桌上其他人也立即放下筷子,全都看向了上首。
“母親,請用茶。
”方氏遞了杯茶伺候着納蘭老夫人漱漱口,又看了眼外頭的時辰,低聲提醒:“母親已經兩個時辰了。
”
雲瓷那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她有些擔心雲瓷會不會置之不理。
“哼,這個白眼狼,虧她父親這般寵着,到頭來還是靠不住的。
”納蘭老夫人臉色一沉,将茶盞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底下的晚輩見狀個個垂下頭,一副乖巧樣。
納蘭老夫人忽地緩和了語氣:“你們都回去歇着吧。
”
“是,祖母。
”
等晚輩們都離開了,納蘭老夫人沒好氣地說:“白眼狼那邊确定收到消息了嗎?
”
方氏點點頭:“母親,管家親自去的,絕不會弄錯,若是僵持幾日,大哥在祠堂會不會受不住?
”
“他一個男子漢有什麼受不受得住,叫人給送些水和饅頭,餓不死就行了,我還未曾聽說跪祠堂能把人跪死的!
”
納蘭老夫人眼神冷冰冰的,語氣中也沒有半點心疼。
“再派人去一趟宅子,就說納蘭信暈在了祠堂,引發了舊疾,一定要說得嚴重些。
”
方氏頓悟。
正要派人去傳話,外頭管家先進來了,納蘭老夫人面上露出了得意:“瞧瞧,她這不是來信兒了,她如今被陸家嫌棄,也隻能倚咱們納蘭家了。
”
她要趁着這次好好教訓納蘭雲瓷這賤丫頭。
“還是母親料事如神!
”方氏恭維道。
管家氣喘籲籲的上前:“老夫人,宮裡來旨意了,太後都宣召大老爺即刻收拾行李,跟着趙王去一趟蘭郡巡視大壩。
”
“什麼?
”納蘭老夫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管家又一字不差地重複了一遍。
“母親,大哥怎麼會入了太後的眼,又被派去巡視大壩,還是跟着趙王身後,這份差使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
”方氏有些酸溜溜地說,蘭郡大壩的事兒她昨兒晚上聽丈夫念叨過,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去。
納蘭老夫人斜睨了眼方氏:“你知道此事?
”
“可不是麼。
”方氏壓低聲音在納蘭老夫人耳邊嘀咕幾句,納蘭老夫人這才恍然。
“肯定是雲瓷求到太後頭上了,否則這事兒不會這麼巧合。
”納蘭老夫人冷哼,難怪這麼淡定了,原來是有靠山了。
既是太後下旨,納蘭老夫人肯定不敢再扣着納蘭信了,于是對着方氏又說:“讓擎兒準備準備,跟在納蘭信身邊,這一路上也有個照應。
”
方氏一聽立馬笑逐顔開:“母親,我這就去找夫君。
”
懿旨傳到納蘭府上,不到半個時辰納蘭信就收拾好了行李坐上馬車出城,身邊還跟着二老爺納蘭擎。
與此同時納蘭老夫人也派人去給陸家遞個信兒,隻說讓雲瓷登門道歉的事急不得,需徐徐圖之。
氣的陸老夫人砸壞了一隻上等的青瓷茶釉盞:“收了我這麼多好處,到頭來隻有一句徐徐圖之?
”
“老夫人,這事兒也不怪納蘭老夫人,原本納蘭信已經跪在祠堂了,可誰知太後傳來了懿旨,親自點名讓納蘭信跟随趙王去巡視蘭郡大壩,這才耽擱了。
”若嬷嬷解釋。
陸老夫人擰眉,這又是太後又是趙王,難不成納蘭信是投靠太後一黨了?
“罷了,這事兒急不得。
”陸老夫人閉了閉眼。
若嬷嬷又說:“老夫人消消氣,等過兩日老爺跟夫人回來了,定會有法子嚴懲二少夫人的,咱們陸家也不是沒有撐腰的人。
”
這話的确寬慰了陸老夫人,她面色緩和,叫人趕緊去收拾院子,缺什麼都補上。
……
眼看着馬車出城了,雲瓷才轉身回了宅子,她松了口氣,回到院子時看見傅玺坐在她的位置上,手裡還捧着本書瞧。
那架勢一點兒都沒有拿自己當外人。
“多謝你出的主意,一切順遂。
”雲瓷道謝。
傅玺搖頭:“這法子能用一次卻不能用第二次,想要真正的脫離納蘭府上,還要納蘭大人狠下心腸。
”
這話倒是提醒了雲瓷,等納蘭信回來,萬一納蘭老夫人舊事重提,依照納蘭信的脾氣,還是會乖乖去跪祠堂。
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納蘭老夫人的命根子有兩人,一個是二子納蘭擎,另外一個便是女兒納蘭沁,納蘭沁遠嫁,納蘭擎如今出門在外卻是下手的好時機,拿捏住了納蘭擎,日後納蘭老夫人也不敢對你大呼小叫了。
”
人一旦有了軟肋,就順從多了。
就看誰比誰豁得出去。
這個法子雲瓷早就想到了,隻是礙于納蘭信在,她不好下手,畢竟納蘭信還是十分看重兄弟之情的。
要是知道她在背後做手腳,必定會阻撓。
所以雲瓷才放棄了。
“傷害納蘭擎又有什麼意思?
”雲瓷冷笑:“我自有法子。
”
她可不是納蘭信那樣好拿捏的。
用不了多久納蘭老夫人肯定會找理由上門,她一而再的容忍,對方卻以父親逼迫。
她也要讓納蘭老夫人嘗嘗被人拿捏住的滋味!
傅玺挑眉,看來是他多慮了,眼前的小女子可是有爪子的猛獸,絕對不是坐以待斃之人。
“你既已經有了法子,為何還要讓納蘭大人離開京城,好不容易俘獲了公主,這個人情可價值萬金。
”
“父親需要時間冷靜。
”
他離開京城,有很多事她就方便多了。
見她不肯提,傅玺也未曾多問,直到雲瓷從衣袖中拿出一份名單出來,正是他曾交給她的參奏納蘭信奏折上的名單。
一共六位大臣。
“他們為虎作伥,害我父親入獄,不能就這麼算了。
”
傅玺的眼皮下意識跳了跳,隐隐有些不安:“你想做什麼?
”
他原以為納蘭信已經出獄了,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卻沒想到雲瓷還揪着不放。
“你會模仿字迹嗎?
”雲瓷問。
傅玺不語。
雲瓷已經替他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将早就準備好的話讓傅玺以奏折上的筆迹謄抄一遍。
他看清内容後,嘴角僵住了。
字迹是陸硯辭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陸家給了六位大臣多少好處,連名單都寫下來了。
“你是要将這些名單上的東西送到六位大臣家中?
”
雲瓷點了點頭:“這些全都是我的嫁妝,我如今人是出來了,可嫁妝還被扣押在陸家呢,想拿出來也非難事。
”
依照陸家的尿性,肯定還有後手。
這事兒不鬧大,嫁妝根本不可能回到自己手上。
傅玺再一次被雲瓷的手段折服了,依照借力打力用的倒是熟能生巧,他撩起衣袖,拿起筆點了點墨汁,開始謄抄。
看着他流暢的筆迹,雲瓷十分滿意,在一旁親自伺候磨墨,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好幾遍,确認無誤後才罷休。
“你這麼做會徹底毀了陸硯辭的。
”傅玺提醒,至少那六位大臣一定會反咬陸硯辭。
今日陸硯辭在陸家那般柔情蜜意承諾,難道還沒有打動她?
“一個人的本性就是薄涼冷漠,不過是礙于眼前趨勢不得不低頭妥協,一旦他翻身,第一件事就是回過頭反咬我一口,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
對陸硯辭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之前原主就是個例子,幾年的真誠付出,也未曾得到陸硯辭半點憐惜。
傅玺緩緩一笑:“你說得很在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
雲瓷檢查一番之後又将這些字據收放在了荷包内,遞給了傅玺:“明兒葉嘉儀會回葉家,就将這個放入葉嘉儀身上,再想個法子讓它暴露在大衆之下就行。
”
她不僅要狠狠地懲罰陸硯辭,還要讓葉嘉儀也受懲罰!
“好!
”傅玺點頭,這事并不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