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沾親帶故
自從張太嫔死了之後,慕小将軍就收斂多了,日日将自己關在了慕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回太妃話,慕小将軍還在慕家。
”
“召他入宮,我有話說。
”
雖不明白為何,但因太妃開口了,攝政王必定照辦,很快就派人去請慕小将軍入宮。
等了一個時辰左右,也沒見慕小将軍回來,慕家對外說是病了。
“病了?
”攝政王蹙眉。
因太妃卻笑,對着攝政王招招手,低聲說了幾句話,對方有些詫異,但還是照辦。
于是,因太妃的銮駕出宮後沒多久果然在城外就被人襲擊了,一群黑衣人擄走了馬車内的人。
消息傳來時,攝政王被驚得一身冷汗。
他看向了上首坐着淡淡喝茶的因太妃,差一點兒出事的就是因太妃了。
“慕家人都還在麼?
”她問。
攝政王點頭。
“慕家對邱麗國是功臣,不可輕舉妄動,也别讓将士們寒了心,但今日此舉,是慕家有錯在先,我可以不計較,攝政王有空還是要多多關注慕小将軍的行蹤。
”
“是!
”
慕小将軍知道自己擄錯了人,又氣又怒,接着又聽說慕府被人圍住了,他就有些心驚。
他根本沒有露面,這幫人又是怎麼知道這事兒是自己做的呢?
傍晚
一輛馬車從宮内出發,由攝政王親自保駕護航,将人一路送到了臨安的隊伍中,攝政王才肯罷休。
因太妃坐在了馬車内,看着桌子上海擺放着熟悉的點心,她眼眶瞬間就紅了。
“皇上有心了。
”
從今日起她不再是因太妃了,她是謝昌言!
“主子,這一路上路途遙遠,您可千萬保重身子。
”老嬷嬷有些心疼,天寒地凍的,這一路奔波,主子的身子可怎麼受得了?
謝昌言微微笑:“我無礙。
”
一同離開的還有紫煙,她依偎在謝昌言懷中:“姑祖母,祖父知道咱們要回去了,很開心。
”
謝昌言也松了口氣,她也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回臨安。
……
臨安大軍止步在宜城腳下。
這日天氣不錯,雲瓷站在城牆上眺望不遠處,入眼依舊是一片白茫茫,身上忽然多了件大氅。
“雲瓷。
”傅玺站在她身邊,眉頭緊皺着,眼中情緒讓人看不清,雲瓷安撫道:“臨安能走到今日,已經是極限了,再耗下去,必定會和邱麗打起來,咱們的糧草,兵器,都已經消耗差不多了。
”
臨安從未想過有一日會吞并了摩诃五座城,而且傷亡極少。
一路上還收服了臨安散落在外的兵權。
這一年對于臨安來說,已經是幾十年來最大的進步了。
“将士們也要休養生息,如果能就此罷休,百姓們安居樂業,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
傅玺笑了笑,并未接話。
三日後
謝昌言的馬車抵達了臨安境界,傅玺親自去迎,撩起營帳,他看見了婦人穿着件绛紫色厚厚的錦衣,領口處還圍着一圈絨毛,看上去顯得她格外的溫婉。
隻一眼,傅玺就斷定眼前的人就是祖母。
“皇祖母!
”傅玺上前跪拜。
謝昌言也是第一次看見傅玺,又想起來了那個早逝的大兒子,臨安先帝。
她眼眶瞬間就紅了,将人一把扶了起來,哽咽道:“一轉眼竟這麼大了。
”
傅玺微微笑。
祖孫二人叙叙舊,謝昌言又問起了雲瓷和孩子。
正聊着,雲瓷也走了進來,沖着謝昌言屈膝行禮:“給祖母請安。
”
“雲瓷。
”謝昌言拉住了雲瓷的手,面露慈愛:“有你在玺兒身邊,是他莫大的福氣。
”
“祖母,能陪伴在皇上身邊,也是我莫大的福氣。
”
聽二人互相謙虛起來,謝昌言臉上的笑容合不攏嘴,三個人坐在飯桌上聊個不停。
謝昌言像極了溫婉仁慈的長輩,對着雲瓷不停地誇贊。
用完晚膳後,傅玺牽着雲瓷一并離開,臨走前,謝昌言哽咽:“我從未想過一把年紀了還能回了臨安……謝謝你們二人。
”
兩人安撫幾句後,謝昌言借口疲倦了,将人攆走了。
人都走了,謝昌言擡起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坐在了椅子上,臉上的笑容也是不斷。
“老奴伺候了主子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主子這麼的歡愉,您高興,老奴就高興。
”
“你呀!
”謝昌言笑着搖搖頭。
轉眼又過了幾日,一群人準備折返回京。
已是年關,若不是征戰,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年,隻是戰事耽擱了。
臨安和邱麗也簽訂了三内之内互不征戰的條約。
臨安大軍順利班師回朝。
百姓們夾道歡迎,無數人齊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傅玺成了他們心中的英雄。
雲瓷帶着孩子重回鳳栖宮,整日開始忙碌起來,一眨眼已經好幾日沒見着傅玺了。
“這些日子前朝堆積了太多了的政務,皇上忙的日日留宿在大殿天不亮就起來了,一日有見不完的人。
”夏露道。
雲瓷揉了揉肩,她又何嘗不是呢。
一摞一摞的賬本擺在眼前,眼睛都快看花了。
“奴婢聽說今兒納蘭大人也入宮了,疾風來報,等晚些時候納蘭大人就來您這邊。
”
雲瓷欣喜不已,這一晃都快一年沒見着父親了,心裡也惦記着。
半個時辰後,納蘭信匆匆而來。
“微臣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
雲瓷上前扶着納蘭信站起身:“父親不必多禮了,快起來,來人,上茶!
”
看着納蘭信日漸消瘦的身子,雲瓷有些心疼,她坐在椅子上問起了納蘭信近日。
納蘭信隻說着好,可眉宇之間的憂愁卻是瞞不過雲瓷,雲瓷也未曾多追問,聊起了家常。
“皇上剛才派人過來傳話,準許納蘭大人在鳳栖宮用膳。
”小太監來傳話。
納蘭信起身道謝。
用膳時,雲瓷不停地給納蘭信夾菜:“父親瘦了。
”
看着眼前的小碗堆積成山的菜肴,納蘭信有些哭笑不得:“娘娘,微臣不是小孩子了,懂得照顧自己,都是您,應該多補補,這一路舟車勞頓,您又是女兒身。
”
“好。
”當着納蘭信的面,雲瓷捧着碗喝了大半碗的湯,像是從前一樣調皮地眨眨眼。
納蘭信滿臉無奈又寵溺地看着女兒。
直到晚膳後,天色漸黑了,納蘭信才離宮。
人走後,雲瓷便有些心神不甯:“去查查本宮不在的這些天,父親身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
“娘娘,奴婢已經打聽過了,是和苑家有關。
”夏露早就猜到了娘娘一定會關注大人的一舉一動,便叫人提前查了。
雲瓷挑眉。
“苑家兩位大爺不知從哪得到的消息,知道大人是苑老爺子的流落在外的親生兒子,這些日子明裡暗裡的沒少找大人,惹下不少禍端,苑老爺子氣得大病一場,大人上過門探望。
”
“後來呢?
”
“去年苑二夫人慘死牢中,剛滿一年,苑二老爺就另娶了新妻,那位新夫人也不是個善茬,将六歲的印哥兒給打得昏迷不醒,正巧就被大人瞧見了,大人于心不忍将人帶回了府上養着。
”
夏露想想就生氣,大罵這苑二老爺太不是個東西了,簡直就是狼心狗肺。
結發妻子被人逼死,轉頭就娶了旁人。
這新苑二夫人還帶着個兒子上門,那孩子和印哥兒差不多大,被苑二老爺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真是為了苑二夫人不值!
雲瓷蹙眉,她是見過苑家人的冷血無情的,去年在牢獄内,她設計逼死了苑老夫人。
就是防止有一天,苑老夫人作妖。
苑老爺子一身傲骨一直沒有和納蘭信相認,将這件事憋在了心裡,時間長了就憋出病來了。
這事兒就被苑家其他人捅到了納蘭信身上,所以,納蘭信就忍不住了登上了苑家大門。
這一去,就和苑家扯上關系。
“本宮記得明日朝廷命婦要來敬拜本宮,可有苑二夫人?
”
夏露搖頭:“苑二夫人的身份還不足以來敬拜您。
”
“将苑二夫人的名字也加上。
”
“是。
”
次日
朝廷命婦拜見雲瓷,她早早就起來了,身着一襲明黃色鳳裙,頭頂着十二翅鳳簪,威嚴地坐在了椅子上。
目光從一群人中掃過。
“臣婦拜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衆人行禮。
雲瓷擡起手叫起。
“謝娘娘。
”
衆人起身,依照身份坐在了椅子上,對着雲瓷吹噓追捧,誇贊連連,雲瓷朝着夏露使了個眼色。
夏露讓宮女們端上來茶水。
“哎呦!
”
砰!
茶盞落地,碎成了數瓣。
末尾的婦人愣了愣,慌忙跪在地上:“臣婦該死,臣婦是一時失手打破了茶盞,還請皇後娘娘降罪。
”
雲瓷眯了眯眼,疑惑地看着來人。
“娘娘,這位是苑二夫人陳氏。
”
“苑二夫人?
”雲瓷故作疑惑,夏露趕緊解釋:“回娘娘話,這位并不是從前的苑二夫人,是苑二老爺新過門的媳婦,陳大人家的六姑娘。
”
陳氏硬着頭皮擡起頭沖着雲瓷笑,等對上雲瓷眼中的幽暗神色後,吓得一哆嗦。
将來時準備要說的話全都抛之腦後了,跪在地上,身子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