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當衆發飙
雲瓷剛邁入東跨院,就聽見裡面傳來了怒吼聲:“小賤蹄子,下手不知輕重,弄疼二少爺了!
”
“奴婢該死。
”
求饒聲夾雜着破碎的嗚咽哭聲。
雲瓷挑眉,這天才剛亮,又在作什麼幺蛾子?
她擡腳走進,看見一個小丫鬟正跪在地上,一雙手正小心翼翼的幫着上藥,動作很輕柔。
身旁還站着個兇神惡煞的婆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小丫鬟,小丫鬟的眼神明顯很害怕對方。
“死丫頭,給二少爺上藥瞧我做什麼!
”婆子又罵。
小丫鬟手一抖,不自覺的加重力道,陸硯辭嘶的一聲倒抽口涼氣,婆子擡手便對着小丫鬟的胳膊内側狠狠掐了一把,小丫鬟疼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雲瓷就這麼瞧着。
婆子倒是注意到了雲瓷,對着小丫鬟使了個眼色:“笨手笨腳的東西,還不快滾開!
”
“是。
”小丫鬟如蒙大赦,退到了一旁。
婆子将一旁的藥捧起來遞到了雲瓷手中:“二少夫人,這丫鬟笨手笨腳的,實在不像話,伺候二少爺這種事還是您來吧。
”
雲瓷秀眉挑起,并未接,視線落在了陸硯辭身上,他趴在榻上,面色蒼白,露出後背,下半身隻用一條白色亵衣搭着,他仰起頭看了眼雲瓷,神色複雜。
“二少夫人?
”婆子提醒對方接藥。
雲瓷臉色微變,怒斥道:“這麼簡單的事兒還要勞煩主子,陸家養你們做什麼吃的?
”
婆子一愣。
“還愣着做什麼,給二少爺上藥!
”雲瓷下颌揚起,擡腳坐在了不遠處的小椅子上,嘴角嗪着淡淡的笑意瞧着婆子。
這讓婆子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還要再說:“二少夫人,二少爺可是您的丈夫,您伺候二少爺是本份。
”
“本份?
”雲瓷一拍桌子:“放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對我指手畫腳?
是誰授意你敢對我以下犯上的?
”
婆子被雲瓷突如其來的質問給吓住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雲瓷。
”陸硯辭看向她,語氣溫和道:“旁人我信不過,你來吧。
”
雲瓷看了眼他後背上的傷,血肉模糊,昨兒那闆子的确打得不輕,她瞧這不僅不害怕,反而舒坦多了。
哪有人一直一帆風順的,也該讓陸硯辭嘗嘗苦頭了。
“也好!
”雲瓷起身,從婆子手裡接過了藥,婆子瞧着雲瓷的動手,眼皮忽然跳了跳。
下一秒。
陸硯辭抑制不住的喊出聲:“嗚!
”
“二郎你忍着點兒。
”雲瓷用幹淨的帕子蘸取了藥粉,重重的按壓在傷口上。
還未結痂的傷口頓時就被她給戳破了,流出血迹來,順着腰間往下流淌。
陸硯辭臉色微變,咬着牙緊忍。
雲瓷下手卻越來越重,最終陸硯辭朝着婆子使了個眼色,婆子立即從雲瓷手中奪回了藥瓶:“二少夫人,這些藥足夠了,不……不敢勞煩您了。
”
婆子被吓得不輕,看着陸硯辭後背上又流血了,不禁埋怨道:“這傷口都快結痂好了,二少夫人下手也太狠了。
”
“胡說什麼呢,二少夫人可是好心好意幫二少爺上藥的,你别挑撥離間!
”夏露也不是個好招惹的,這段日子跟着雲瓷,也漲了不少脾氣,此刻兩手叉腰一副潑婦樣。
婆子蹙眉,看向了陸硯辭。
“夠了!
”陸硯辭不悅,他傷口本就疼,聽着耳邊吵吵鬧鬧更是心煩氣躁。
“看來我在這也是多餘的,有張婆子在這做主就夠了。
”雲瓷哼了哼,拿出帕子擦拭手指上沾染的血迹後,扭頭就要走。
陸硯辭見她要走,喊她:“雲瓷,你留下陪我待一會兒。
”
雲瓷斜睨了眼張婆子。
“張婆子,給二少夫人賠罪!
”陸硯辭沉聲說。
張婆子臉色發白,對上陸硯辭的命令式眼神,她無奈隻好對着雲瓷賠罪:“是老奴一時着急,沖撞了二少夫人,還請二少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諒老奴這一次。
”
“既然你知道錯了,那就去廊下跪一個時辰吧。
”雲瓷指了指廊下台階。
這張婆子仗着自己是陸硯辭的奶娘,在東跨院幾乎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經常張嘴就罵,擡手就打。
剛嫁過來時,對着原主也是幾次冷嘲熱諷。
“二少夫人?
”張婆子明顯不服氣,還要再說什麼,陸硯辭卻發話了:“去跪!
”
無奈,張婆子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跪在了廊下。
雲瓷這才重新坐下:“二郎有話直接說吧。
”
“你們都退下吧。
”陸硯辭吩咐。
其餘人都退下了,隻有夏露看向了雲瓷,得到了雲瓷的首可,才退到了廊下候着。
見狀,陸硯辭也隻能隐忍。
屋子裡就剩下二人了,陸硯辭語氣柔和三分:“雲瓷,咱們和好吧,往後我會補償你的。
”
“二郎打發走了人,就是要說這個?
”雲瓷挑眉,她對這些早就沒興趣了。
原主對他一心一意,他卻對原主避之不及。
做過那麼多傷害原主的事,怎麼可能說原諒就原諒了?
聽着雲瓷漫不經心的語氣,陸硯辭隻覺得自己的驕傲被她狠狠的踩在腳下碾壓。
羞愧,憤怒,複雜的情緒一起湧上心頭。
陸硯辭從未想過才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就能從天堂墜落地獄,從京城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世子爺,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看不上的妻子,又不知不覺的令他高攀不起。
這種感就太糟糕了。
“雲瓷,咱們夫妻之間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陸硯辭臉色越發的蒼白,是被氣的。
“夫妻?
”雲瓷嘲笑:“二郎是不是忘了幾日前,你親自寫了封休書,那時你可曾想過夫妻情份呢,我并未做錯事,又是陸家八擡大轎迎進門的,到頭來卻被你狠狠羞辱,事到如今你也未曾給我一個公道,隻一味的讓我隐忍,大度,你有什麼資格稱之為丈夫?
”
被雲瓷一頓數落,揭開了傷疤,陸硯辭面色有些不自然,深吸口氣:“那你說,要如何才能過去這個坎兒?
”
“以命抵命!
”
這四個字說出來,陸硯辭震驚了,沒想到雲瓷竟這般狠毒,連掩飾都不曾了。
“嘉儀縱使害過你,可她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了,六位大臣不僅參奏我,還參奏了葉國公,你如今完好無損站在這,什麼都不缺,難道真要把人逼死了才肯善罷甘休嗎?
”
雲瓷懶得解釋,原主一條命的确是葉嘉儀害死的,葉嘉儀該死,陸硯辭也該得到報複!
但在和離之前,陸硯辭還不能死。
“她是自找的,與我無關。
”
“那六位大臣難道不是你撺掇的嗎?
”陸硯辭問,一雙淩厲的眼神審視着雲瓷。
雲瓷終于明白陸硯辭為何要見自己了,說白了,他自己還不确定那幾封字據是誰寫的。
必定是葉嘉儀喊冤推給自己。
“承蒙二郎瞧得起我,我若是有這個本事撺掇六位大臣,又何必看着我父親在獄中遭受無妄之災?
”雲瓷丢給對方一個白眼,好像在嘲諷對方是個蠢貨,被人利用了都不知。
陸硯辭半信半疑。
他現在的确是沒有什麼證據,若是被他查到是誰在背後陷害自己,他定不會輕饒!
“二郎。
”
葉嘉儀的聲音從外傳來,她手中還提着食盒,進門便看見雲瓷坐在一旁和陸硯辭對視。
她眼中頓時浮現了一抹嫉妒。
“雲瓷也在啊。
”葉嘉儀擠出笑意:“我炖了些補品,還熱乎着呢,二郎嘗嘗。
”
葉嘉儀今兒的臉上鋪着一層厚厚的脂粉,遮住了臉上的巴掌印,不過還是能看出她的憔悴。
屋子裡一共就三個人,陸硯辭身子不便,所以葉嘉儀主動彎腰蹲着,體貼的照顧陸硯辭一口一口喝着。
從昨兒到醒來,陸硯辭滴水未進,現在的确是餓了,也習慣了葉嘉儀的照顧,所以并未拒絕。
雲瓷就這麼看着二人親密的依偎在一起。
她冷笑,還以為陸硯辭長腦子了,沒想到還是這麼愚蠢,都這個時候了還和葉嘉儀這般親密。
簡直沒救了。
“呀,我忘了雲瓷在這。
”葉嘉儀故作驚訝,而後将手中的補品朝着雲瓷遞了過去:“雲瓷,理應是你來照顧的,我……我這一時擔心二郎,所以才情不自禁,你不會生氣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