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林南向來不怕冷，尤其是林南，去年數九寒冬就隻在外套裡面套了件毛衣就過冬了。

　　今年，天漸冷，林南就把妹妹給織的圍巾給戴上了。

　　即便是在溫暖的室内都沒舍得摘。

　　同宿舍的那幾個人紛紛猜測林南寶貝的那條圍巾是誰送的，值得他那麼寶貝，幾個人腦海裡都不約而同閃過一個念頭，林南指定寶貝的不是這條圍巾，而是送這條圍巾的人。

　　猜測林南是不是有對象了，這條圍巾是不是他對象的送的？
不然他們想不到林南為啥這麼寶貝這條圍巾。

　　林南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炫耀妹妹，和他們說了這是他妹妹送的，親手織的呢！
從小到大，妹妹第一次送他東西，這份心意，他做哥哥的當然領情了。

　　不禁讓原本猜測林南在外面有對象了的幾個人，大失所望。

　　不過，又好奇起來林南妹妹長什麼樣，問他有沒有咱妹妹的照片。

　　林南一聽這話，心中警鈴大作，頓時啐他們什麼妹妹妹妹的，那是他妹妹，和誰咱呢！
咋這麼不見外呢！

　　他這段時間一直沒提他妹妹，就是他回過味來，他妹妹的好，自家知道就行了，不能和這幫子大豬蹄子說。

　　瞧瞧瞧瞧，他就沒忍住隻提了一下，這幾個人就聞着味兒來了。

　　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家妹妹長的那麼好看，性格又好，人美心善，那還了的。

　　林南不想一棍子打死所有人，但她妹妹能不找對象就不找對象，大不了家裡養她一輩子。

　　即便真要找，也不能和他一樣職業的，他太了解當一名軍嫂有多難，男人常年不在家，家裡家外都得靠女人，他妹妹從小養的嬌嬌氣氣的，可吃不了這樣的苦。

　　反正妹妹年紀還小呢！
暫時不用着急，他也是身為一名當哥哥的未雨綢缪，得保護好自家水靈靈的大白菜。

　　沈珩推門進來，目光瞥到林南脖子上灰色的圍巾，吹了聲口哨，“全體都有，訓練場緊急集合。
”

　　原本嬉笑的宿舍，一時間有條不紊的穿衣服，整理着裝，打背包。

　　—

　　一九七九年陽曆十一月的一天，林老四林西西終于等到辦理個體工商營業執照的通知。

　　在很多攤販還在猶豫會不會乍暖還寒，畢竟現在對于小攤販的名聲依舊停留在倒買倒賣的二道販子，誰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在回到以前。

　　現在他們這些小攤販還有退路，真有問題，他們還可以丢下攤子跑掉。

　　林老四沒有猶豫，他從收音機中聽出不少時代的變化。
小閨女和大兒子也說，現在的改變是大勢所趨，往後會大力發展經濟。

　　騎着自行車載着自家媳婦兒，一道去問清楚需要準備什麼資料。

　　需要的資料倒是很好準備，就是提供下鋪面的地址，身份證明，大概的啟動資金。

　　準備好後就去城北的工商局辦理。

　　林老四李春杏沒想到，到了之後，他們兩個竟然是第一個來辦理的。

　　積極響應号召，到了那裡之後就有專人接待。

　　工作人員從始至終對他們都很客氣，不像外面猜測的是個圈套陷阱怎麼樣。

　　他和自家媳婦兒經營的不一樣，索性兩個人都辦了。

　　辦完之後，夫妻兩個就不管了。

　　能不能通過，或是辦下來之後自是有人會通知他們。

　　看人家工作人員負責的樣子，也根本不需要他們管。

　　李春杏店裡依舊還是那麼忙。

　　林老四幫她聯系了一家國營紡織廠。

　　李春杏也具體和人相關的負責人談過，隻要這邊出具正規手續，可以給她批發布料。

　　李春杏和林老四商量着，等過完年把制衣鋪子收拾收拾。

　　正好到時候個體戶營業執照也辦下來，她可以大幹一場。

　　她現在已經不足以滿足現在的小打小鬧，眼界大了，胃口也大了。

　　夫妻兩個商量好了，李春杏依舊在這個店面，兩間店面都開成制衣店。

　　為什麼是年後在擴展，還有一個難題，那就是縫紉機沒有這麼多，林老四打包票說這個交給他。

　　他來京市也不是白轉悠的，以他的社交能力不用李春杏擔心。
他已經和一位機械廠的人搭上線，過完年從他那買縫紉機，不要票，要的多了還能便宜些。

　　李春杏隻負責招工就行。

　　有時候李春杏不禁感歎，有一個好的人生伴侶真的能解人世間的大半疾苦。

　　有林老四在，給她安排的較為妥帖，結婚時的承諾，他做到了，而且做的還非常好。

　　李春杏高興之餘，也會一陣恍惚，覺得現在的一切都和一場美夢一樣，現在的狀态可真好，她對未來充滿信心，也越發的有幹勁。

　　林老四也需要擴大店面，索性搬到樓房的鋪面那。

　　兩個人不用在一個店裡擠擠巴巴的了。

　　正好那邊也是兩間店面。

　　離的不算太遠，都在一條街上，距離有幾百米左右。

　　李春杏特别慶幸當時聽小閨女的把鋪子都買下來。

　　現在做生意也不用縮手縮腳，想怎麼大幹一場，就怎麼幹。

　　李春杏除了喬姨外，又找的兩個幫忙也一直在跟着幫忙。

　　手套做完了，還可以幫忙做衣服。

　　剪裁和重要的工序還都是李春杏來做。

　　剩下的就被李春杏交給她們三個人。

　　李春杏也不是個把啥活都往自己身上攬的人，她每天的時間就那麼多，她自己一個人大包大攬，就隻有一雙手，把她累死也幹不完。

　　幫工這個錢是必須要花的。

　　出貨快了，也能多接幾個訂單做。

　　每天多幹點，幫工的錢就賺回來了。

　　這一忙就忙到臨近過年。

　　林老四都想着過完年把店面好好收拾一下，店裡的庫存都賣光後，也沒有再從老家往這發貨。

　　李春杏是把手頭上的訂單和喬姨三人一起做完，之後就沒在接訂單了。

　　讓林老四給她們三個幫工準備了些老家的山貨，李春杏也把她們的工錢給結了，這些山貨就和過年福利差不多，也算是不辜負她們認真幹活的态度。

　　幹活态度怎麼樣，李春杏都看在眼裡，都是實誠人，她也不會虧待她們。

　　喬姨三人沒想到還會給她們發山貨。

　　因為是同一個店裡，她們是知道這些山貨賣的價格，尤其是炒熟的可不便宜，也是真好吃，那香味兒甜甜的香香的，像山核桃，有時候炒熟後出鍋李春杏也會給她們抓一大把嘗嘗。

　　一點兒不誇張的說，竟然連外面的皮都是又香又鹹乎乎的，每次吃都忍不住把外面的皮放嘴裡嚼一嚼，好吃的緊，等沒味道了在吐出來。

　　不止給了李春杏的三個幫工。

　　幫林老四炒貨的幫工一樣給了的。

　　因為幹活賣力，實誠，林老四給發工資的時候還給多封了十塊錢紅包。

　　也約好明年他來了之後，開工會通知他。

　　這個男幫工因為耳朵聽力不好，可不好找活幹，平常就是給人出苦力掙點錢。

　　在林老四這幹活，每天不用和人打交道，就隻幹活就行，東家人也好，好不容易找到個這麼适合他的活，他還挺遺憾過年竟然還要放假的。

　　——

　　之後沒事幹了，林老四依舊騎着自行車出去溜達，他喜歡往外跑，去看看外面的變化。

　　尤其是在京市，比别的地方變化的都要快。

　　因為庫存清理完了，沒有貨壓錢。
兩口子這下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掙了多少錢。

　　說起這個兩口子都笑的合不攏嘴。

　　僅僅這半年的時間他們竟然成萬元戶了。

　　明明剛來京市的時候，他們存的錢因為買了大小三個鋪面花了不少，又把家底子投在生意上。

　　眼瞧着兜裡的錢一點點變少。

　　任林老四李春杏想，把買鋪子的錢掙回來，他們兩口子統共能掙四五千塊錢就頂天了，畢竟這四五千塊錢也着實不少了。

　　換做以前在供銷社上班，每個月六七十塊錢，一年下來就算有個八百塊錢，算上外快有個兩千塊錢，這就不少了吧？
這收入就直甩林家村一整個村裡人，誰家能掙這麼多錢。

　　現在林老四李春杏去除雜七雜八日常的開支工人工資，還能剩下一萬塊錢。

　　就知道這其中大有賺頭。

　　别看是不起眼的小生意，可真不少賺。

　　怪不得現在當個小攤小販即便名聲不好，但依舊有那麼多。

　　因為什麼？

　　除了賺錢還能因為什麼？

　　不過累也是真的累。

　　店裡處理完了，李春杏也能松口氣了，可以多休息休息，不用每天早晨一睜開眼就趕緊去店裡。

　　過冬後做衣服的特别多，尤其冬季的棉襖費時間，還要講究好看，做起來就更麻煩。

　　因着去年過年沒回家，家裡雙方老人都很想念他們，今年是說什麼都要回家過年的。

　　李春杏沒事就在家收拾收拾回家要帶的行李。

　　這一收拾，要帶回去的東西着實不少。

　　林老四在外面考察市場，往家又買了不少東西。

　　學校放假了，林西西本就怕冷，往年到了冬天大有衣服要冬眠的架勢，哪都不願意去，就窩在屋子裡。

　　外面太冷了，起來之後沒事幹，索性躲在被窩裡看看書，做做刺繡，既能練習刺繡的手藝，還能賣掉換點小錢錢。

　　她現在刺繡的手藝還成，比小時候要開竅不少，手藝雖然還比不上自家媽媽和姥姥，但也差不了太多，水準也挺不錯了。

　　主要還是林西西事情多，分給刺繡的時間太少，天賦和勤奮缺一不可。

　　林東不怕冷，依舊跑去給外國人當導遊。

　　自從林西西給他織了圍巾後，出門也養成戴圍巾的習慣。

　　林東和陸時在一個班裡，他們班的同學都認識林西西，聽說是他妹妹給織的後，也沒有打趣林東。

　　也是學校裡掀起一股送圍巾的風潮，會給自己有好感的男生送圍巾，所以在學校裡擁有手工圍巾的男生的，大多數都是名草有主的狀态。

　　林東和陸時學習出色，長相又都不錯，在系裡也是風雲人物。

　　尤其是陸時，比林東在班裡更為神秘一些，除了有課的時候，基本上陸時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林東在學校還會出現在圖書館，餐廳這些人多的地方。

　　陸時除了上課，基本在學校看不到他的身影。

　　像林東在班裡有幾個不錯的同學，有男有女，還有他原先宿舍的人，關系都還行，能聊得來。

　　陸時就不同了，和班裡的人大多就是一臉熟，反正給人的感覺挺神秘的，都傳他家庭條件比較好，同系裡有不少女生對他有好感。

　　可惜都是媚眼抛給瞎子看，陸時就跟沒開竅一樣，不知道憐香惜玉。

　　即便是有女生鼓足勇氣紅着臉給他送東西送圍巾。

　　也都被陸時冷着臉給拒絕了。

　　别看陸時和林家人都挺好，給人一種謙謙君子的感覺，但那也僅限于林家人。

　　在外人眼中，陸時神秘冷酷，淡然疏離，從不和誰交心，平時在學校來往最多的也就是林東了。

　　别的女生沒有。

　　要說，唯一一個也是不同系的林西西。

　　林西西周身都是大帥哥圍繞，導緻宿舍的幾個人經常感歎，怎麼林西西身邊都是大帥哥哦。

　　林東也是，别看他在班裡的人緣不錯，真正交心的就隻有陸時，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

　　陸時被送東西送圍巾的時候，林東也在。

　　誰讓兩人在學校一向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每次林東都會笑他魅力太大，這些女生被他的外在給騙了。

　　陸時不置可否，沒太大的反應，好像說的不是他一樣。

　　林東因為有妹妹送的圍巾，在學校戴着，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這是個有對象的，倒是給他省了不少麻煩。

　　一看那圍巾的款式就知道是自己手工做的，因為大多織的圍巾款式就這幾種，除了顔色會換成各種顔色，男生，也就是黑白灰，再加上個藍色。
女生的顔色會更多一些。

　　——

　　林南還沒放假，他學校放假最晚。

　　隻等着林南也放假之後，就要啟程回老家了。

　　林老四已經托人買了卧鋪票。

　　沒有這條件，也就忍一忍了。

　　有這條件，誰還願意吃苦受罪。

　　林老四李春杏都屬于掙錢時候不矯情，花錢時候不磨叽的那種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