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淵的調動下,臨近中午才調動了五六千人。
不是衛淵不想找其他衛家軍的正規精兵,而是這群精兵對自己不是很感冒,如果不有昨日的戰績,恐怕‘少帥’二字都不想叫。
加上士氣低迷,除了這些家裡死了人的,與天狼帝國有着深仇大恨的,其他人都有了厭戰心理,帶這種兵出去,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叫來剩下的一萬多名蟒雀吞龍,衛淵當着他們的面,将昨夜俘虜的七百士兵斬殺,祭奠戰死袍澤的在天之靈。
“我衛淵在此立誓,哪怕身死,也要為兄弟們報仇!
”
衛淵看着一萬多名蟒雀吞龍:“我豁出命,你們誰願跟我前去報仇?
”
蟒雀吞龍面面相觑,這群人之前和衛淵有過交集,雖對其有不屑,但江南赈災讓他們對衛淵還算有那麼一點點好感。
加上今日衛淵要豁出自己性命報仇的做法,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世子都能舍命,我等自然相随!
”
前往帥營的路上,衛淵對王玄策道:“昨夜的敢死隊都給我,再派人三千弓箭手。
”
有衛公的命令在,王玄策雖有心勸導,可最終還是點點頭。
帥營之中,衛淵查看着中心處的沙盤。
王玄策捧着一套千夫長的甲胄過來。
“昨日下等兵衛淵,立下斬将、陷陣、奪旗三大功勳,我代表衛家軍統帥衛伯約,授予衛淵千夫長的軍銜!
”
在場人都是衛家軍的高層,所有人無不是一臉平靜,别說直接提千夫長,就算直接提上将軍都行,誰叫人家姓衛,整個衛家軍都是他家的……
當然衛淵昨夜的所作所為,也的确得到了他們的認可。
堂堂世子,一馬當先,沖鋒陷陣,從最底層的下等兵做起,就連當年的衛英雄也沒做到這點。
衛淵看向王玄策:“把被掃蕩過的鄉鎮村莊,插上黑旗。
”
随着王玄策在沙盤插上一面面黑旗後,衛淵目光看向距離北幽關一百裡外的将軍堡。
想要進入這裡,必須穿過葫蘆山。
葫蘆山外表就像個酒葫蘆,隻有一條路,雖然寬廣,但卻有兩處狹窄的地方。
一個是路口的葫蘆嘴,一個是葫蘆腰的位置。
相傳前朝初年,衛青看中這裡易守難攻的天然優勢,所以在此地駐過軍,這将軍堡的名字,便是因其由來。
衛淵帶着一萬多名蟒雀吞龍,以及五千烏合之衆,三千敢死隊浩浩蕩蕩行軍,在臨近天黑前進入将軍堡。
蟒雀吞龍的統領,霍破虜,算是衛伯約的遠房外甥,對衛淵皺眉道:“小衛淵,不這埋伏的也太明顯了,對面能上鈎嗎?
”
“昨日他們射殺五千蟒雀吞龍,這大功勞誰不眼紅?
所以他們哪怕斷定是圈套,因為對我們的輕視,也會硬着頭皮鑽進來。
”
“所以往往很多時候,明牌會讓對方更容易上套!
”
随着衛淵話落沒多久,便有一名斥候騎馬飛奔而來。
“禀報少帥,三萬天狼騎兵已在葫蘆口徘徊,留下一萬五千人後朝向我們的方向沖來。
”
衛淵看向霍破虜笑道:“這是怕我們前後夾擊,給他們包餃子,還挺謹慎!
”
“還真來了?
但你也是瞎貓碰死耗子……”
霍破虜雖然這樣說,可心裡還是對衛淵有了些許改觀。
“禀報少帥,一萬五千名天狼騎兵到了葫蘆腰的位置,留下一萬兵馬,僅有五千騎兵向我們沖來。
”
“還懂得派人當引誘蟒雀吞龍的餌,那就看看誰是魚肉,誰是釣手!
”
衛淵說完,擺擺手,一旁發号施令的旗官開始揮動旗語。
全員準備戰鬥。
“禀報少帥,敵軍還有五裡!
”
衛淵點點頭,看向天空:“月黑風高,我衛某人此時,殺意正濃!
”
“敵軍來了!
”
随着斥候的一聲大喊,一群身穿布甲,背負弓箭,手持馬刀地騎兵,吆喝着沖來。
草原馬矮小,但耐力很強,唯一缺點就是沒有爆發力。
所以天狼騎兵都是以布甲為主,減輕自身重量,将馬匹的耐久力的優勢發揮到極限。
正因如此,他們神出鬼沒,來去如風,經常以奇兵的形式,從我軍後方出現突襲,打亂部署,斬首上将……
撲通~
最前方的天狼騎兵連人帶馬,摔進挖好的陷阱之中,尖銳的木樁刺穿人馬。
“殺!
”
蟒雀吞龍紛紛第一時間驅馬沖向天狼騎兵,同時不少士兵紛紛從兩側埋伏地點站起,朝向騎兵發射箭矢。
“虎都!
虎都!
”
(譯:匈奴語,撤退的意思。
)
随着五千騎兵的大喊,紛紛調轉馬頭,朝着來時的方向逃走。
“追!
”
衛淵一聲令下,胯下駮馬飛躍陷阱,追逐而去。
其他人的戰馬可跳不了這麼遠,隻能靠士兵搬來的厚重大木闆,将陷阱口鋪上,衛家軍的騎兵才能通過。
“衛家軍如此廢物,和昨夜一樣,又中計了!
”
“重複昨夜的戰功,我就可以被封為巴圖魯,賞賜牛羊各八千,美女百名,哈哈!
”
随着天狼騎兵将領大笑着下令,最後排的騎兵,收起彎刀與鐵骨朵,彎弓搭箭騎在馬背上後仰射出箭矢。
後排發射箭矢後,馬上加速趕超前排,早已準備好的騎兵,再次後仰射箭。
噗~
噗~
噗~
一名名衛家軍中箭倒地,人仰馬翻。
蟒雀吞龍的騎兵見到隊友倒下,紛紛腎上腺素飙升,紛紛紅了眼,大吼着騎馬追趕。
“馬術如此恐怖,箭法如此超絕,怪不得昨夜的蟒雀吞龍會死傷四分之一。
”
人群中的霍破虜,暗暗點頭,看向沖在最前方的衛淵。
果然和他推算的沒錯,昨夜五千蟒雀吞龍,就是死在天狼騎兵這種放風筝一樣的追逐戰中。
很快,天狼騎兵跑到葫蘆腰的位置,與之前留下的一萬名騎兵彙合。
“那群傻逼上鈎了,和他們開始放風筝!
”
然而随着一萬五千名騎兵彙合,忽然從前方兩側,跳下來百名背着大麻袋,輕功了得,善于隐蔽的衛家軍斥候。
斥候們猛地将麻袋裡,造型怪異的鐵釘撒出,做完一切後,也不停留,扭頭就跑。
每個鐵釘都由四個箭頭拼成,長數寸,凡着地均有一刺朝上,如蒺藜,似蒼耳。
戰馬踩在上面,便刺入蹄子,瞬間人仰馬翻,被後排來不及刹車的騎兵踩踏成肉泥。
“這地上的鐵釘是什麼鬼東西?
”
天狼騎兵将領短暫的驚慌中回身:“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動,踩到這種釘子,我們的戰馬就會短暫的失去奔跑能力。
”
“所有人下馬,分出一半勇士,用最快速度打掃鐵釘,另一半布置箭陣,拖延他們追上來的時間!
”
天狼騎兵紛紛下馬,分工明确的執行軍令。
“殺!
”
此時衛淵已經追趕而上,揮槍打飛射來的箭矢,一槍刺穿了一名天狼騎兵的胸膛,将其屍體甩飛出去。
蟒雀吞龍也都帶着衛家軍沖上來。
“不要管他,他一個人再強也改變不了局勢,放箭,快放箭!
”
将領大喊下令,同時一拍馬背,整個人淩空飛起,手持馬刀斬向衛淵。
面對鋪天蓋地射來的箭矢,所有士兵翻身下馬,從背後取出木闆做成的簡易盾牌,擋住自己的同時,還能擋住身旁戰馬的腦袋。
“駕!
駕!
”
一匹匹戰馬拉着木質推車趕來,推車上捆綁着結結實實的稻草卷。
以一車車稻草卷做遮擋,頂着箭雨往前沖。
“媽的,終于抓住你們了!
”
蟒雀吞龍無不是兵王之王,之前苦于攆不上抓不着,被這群家夥滑不留手,泥鳅一樣的天狼騎兵當猴耍,慢慢消耗己方兵力。
可如今面對面的肉搏,這群穿着單薄布甲的天狼騎兵,根本就不是滿身鱗甲的蟒雀吞龍兵王的對手。
“殺!
”
蟒雀吞龍的超強戰力發揮出來,戰場局勢完全一面倒,勝利的天平,朝向衛家軍傾斜。
天狼将軍與衛淵打鬥中,看着自己的屬下被斬殺,頓時心急如焚。
然而高手對決,勝負僅在一念之間。
随着将軍出現了焦急情緒,手上的招式也逐漸露出了破綻。
被衛淵找準時機,一槍挑斷他持刀手腕,同時手掌朝向地面虛空一抓。
頂級藏劍術,天涯咫尺,劍在腳下。
漆黑如墨的大将軍劍,破土而出。
漆黑的長劍入手,一記蘇秦背劍,劍從衛淵背後,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刺出,正中天狼将領的眉心。
衛淵反手又是一劍,削掉落将領腦袋。
頭顱飛起,衛淵一腳踢在地上的彎刀,彎刀旋轉着刺穿在半空的頭顱,釘在一旁岩壁上。
本就劣勢的天狼騎兵,見自己的将軍被殺,軍心不穩,士氣大跌。
随着大批大批的天狼騎兵被斬,吓破膽的騎兵催馬逃走,但馬蹄踩在鐵釘上摔倒,天狼騎兵也在地上翻滾痛叫。
後面的天狼騎兵,驚慌之下也管不了那麼多,踩着戰友的屍體離開。
就這樣在付出了一千多士兵,馬匹,被同伴踩踏成肉泥的代價下,殘餘不到三千的天狼騎兵突破了鐵釘阻礙,朝向葫蘆口飛奔逃走。
衛淵一劍劃斷了稻草卷上的麻繩,宛如鋪紅地毯般用力一推,稻草向前滾去蓋住了地面鐵釘,其他士兵也都有樣學樣。
一條簡易稻草鋪成的通道出現,衛淵口銜大将軍劍,一手持槍,一手牽缰繩,率先沖在最前面追去。
臨近山路的葫蘆口,留下的一萬五千名的天狼騎兵,看着逃出來的戰友,紛紛大笑。
“什麼狗屁的蟒雀吞龍,就是一群孔武有力的大傻逼!
”
“同樣的招數上當兩次,等下兄弟們箭法準點,用放風筝的方式将他們全部幹掉,這可是天大功勳!
”
“等等!
好像不對勁啊……”
“的确不對,他們的表情不對勁,為什麼如此猙獰恐懼!
”
“人數也不對,将軍不在了,還少了一萬多名騎兵……”
就在這群天狼騎兵疑惑時,葫蘆口的前方,出現一百多名背着麻袋的斥候。
“有埋伏!
”
天狼騎兵紛紛抽出馬刀與弓箭。
然而,他們想不到的是,這群斥候,手腳麻利地将裡面鐵釘撒出來後扭頭就跑。
“嗯?
他們做什麼?
”
“不知道啊……”
“虎都!
虎都!
”
被殺怕了的騎兵們趕過來,宛如身後追逐着收割生命的牛頭馬面,一個個情緒驚悚,聲嘶力竭的大喊。
看着後方逼近的衛淵,以及他身後的蟒雀吞龍騎兵。
天狼騎兵們紛紛驅馬逃走,準備故技重施他們的放風筝戰術。
然而前排士兵沒跑幾步,馬蹄便踩在鐵釘上導緻人仰馬翻。
“這是什麼鬼東西?
”
就在這時,一輛輛裝滿稻草的推車出現,三千名衛家軍弓箭手,朝向前方射出箭矢。
噗~
噗~
噗~
無數天狼騎兵中箭倒地。
“放箭還擊,快!
”
然而他們的箭,大部分都射在了掩體稻草上,無法對衛家軍的弓箭手造成傷害。
這邊有掩體,這邊就是活靶子,用自己身下的戰馬,以及同伴屍體掩護,不停地往葫蘆裡進。
而後方的三千多名,吓破膽天狼騎兵卻不停往前擠。
這就導緻小兩萬的天狼騎兵前擠後擁,導緻最中間的天狼騎兵,連人帶馬都被踩踏成了肉泥。
“猛火油!
”
沖過來的衛淵停下駮馬大喊一聲,幾名膀大腰圓的蟒雀吞龍士兵擡着用樹幹,幾十根牛筋捆綁一起,做成的大号彈弓。
一壇壇的猛火油被彈弓打出去,射向擁擠的天狼騎兵上空。
衛淵帶頭,手持火箭,射向半空中的猛火油。
漫天火雨降落,本就身穿的是布甲沾火就燃,頓時馬嘶人嚎,慘叫連連。
看着宛如阿鼻地獄的場景,哪怕是身經百戰的衛家軍也都渾身一顫。
那群臨時征兵的百姓,難民,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騷臭的尿液打濕了褲裆……
“此雖有功于國家,然必折損我們的壽命……”
衛淵氣沉丹田,朗聲道:“本次設定計劃的人是我,統帥也是我,天打雷劈,本少帥一人承擔!
”
“少帥您……”
“我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們,搶我們的糧食,侮辱我們的女人!
”
“冥頑不靈,度無可度,佛陀也有怒岔之相!
”
“為我大魏,為我北冥,為我衛家軍,如果真有因果,本少帥願一人承擔,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
衛淵義正言辭地說完,所有衛家軍不可置信地看向衛淵。
他雖然年少,但卻有如此擔當,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
然而對于衛淵來說,戰場上哪有雞毛的仁義道德,四個字,你死我活。
火燒天狼才幾個人?
算個屁!
記得上輩子有個‘小男孩’,把廣島都炸沒了……
當然就算真有因果報應,衛淵怕嗎?
畢竟也不是沒被雷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