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時至黃昏,暮色蒼茫,天際殘陽如血,太行峽谷烽煙四起。
敵軍二十萬騎兵速如疾風,戰力非凡。
亞聖智謀深遠,以玄武火攻為計。
風,忽起。
神龜吐火,熊熊烈焰,火光映天,如狂龍怒卷,似末日降臨。
五萬騎兵,欲逃無路,欲戰無力,哀号之聲,響徹雲霄,慘烈異常,終歸于灰燼,哀鴻遍野,人間慘劇,莫過于此。
曆史的長河無盡歲月,仿佛仍能聽見那未散的哀鳴回蕩在之中,令人扼腕歎息。
——節選《衛淵志》
皇城,碧浔殿内,南浔将傳書撕碎,一腳踹翻沙盤。
“五萬人,五萬騎兵啊,前後加一起,七萬騎兵,那可是七萬騎兵啊,死了,都死了!
”
南浔在碧浔殿大砸一通後,這次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海東青上前道:“這玄武我沒聽說過,但猜測,應該是放大版的猛火油櫃。
”
南浔擡起頭看着海東青:“現在的問題是,這種恐怖的東西,怎麼破?
”
“除了用人命往上填,其他的别無辦法。
”
海東青說到這,席地而坐,與南浔面對面。
“藥材很快就會被衛淵賣光,這筆錢最少三億兩銀子,這筆錢我一文不要!
”
南浔看向海東青:“那你想要什麼?
”
海東青說到這,看着南浔一字一頓的道:“墨家十論,包括這噴火的玄武,你我兩家共同拆卸研究!
”
南浔同樣目光看着海東青,他很清楚這位天狼帝國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可汗在想什麼。
無非就是你有我沒有,那麼挨打就是我,如果你有我也有,那就等于都沒有……
南浔輕揉下巴,笑道:“可剩下的十三萬騎兵,已是司馬和馮家全部底牌了,如果再沒那我們兩家也沒有了逐鹿帝位的資格。
”
海東青毫不猶豫地道:“我再送你五萬匹戰馬,事情成不成都給,等拿到東西後再追加五萬匹戰馬!
”
南浔對海東青伸出手:“好,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玩一把大的,剩下十三萬騎兵都押上,不成功便成仁!
”
“好!
”
海東青同樣伸出手與南浔握在一起,二人相互攙扶地站起來,命令人換上新的沙盤重新制定作戰計劃。
入夜,從衛淵拿到兩個城門外,一車車的藥材被衛奇技押送進來。
梁俅帶領梁家軍趕來主持大局,清一色的永豐賬房會計,與早已等候的各路門閥世家的家主親對賬,驗收藥材。
随着這群世家付清尾款,原本一車車藥材,換來一車車的白花花的銀子。
梁俅激動得合不攏嘴,圓溜溜的腦袋不停搖晃:“發了發了,這次老子真的發了,先去教坊司找花魁……算了,風塵場所那群花魁都從良做金融了,我直接去永豐錢莊拿錢砸,今夜本世子要幹十個!
”
“胖成這樣,我一個你都費勁,還要十個?
你配嗎?
”
陰森森的聲音從梁俅身後響起,緊接着梁俅感覺自己上下一般粗的腰間,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隻見蒙娜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冷聲道:“你找一個野女人,我就毒死一個,不相信你就試試!
”
“開玩笑,開玩笑的!
”
梁俅連忙滿臉堆笑,眼睛都快眯縫到了一起。
“男人賺錢就是給老婆花的,我媳婦必須穿金戴銀,吃魚翅、燕窩……吃一碗咱倒一碗,就他丫的不差錢!
”
“這還差不多!
”
蒙娜嘟囔一句,拉住梁俅的胳膊小聲道:“現在回想起來,衛淵把我父王坑慘了,這小子鬼精靈着呢,所以你心裡要有數,得記賬,你被他騙了。
”
“放心,首先你相公我精明得很,怎麼可能會上當受騙?
”
梁俅得意地搖晃着腦袋:“另外,衛淵和我那是嘎嘎好的鐵瓷,他騙誰也不能騙我。
最重要的一點,他敢騙我,我姐姐答應嗎?
”
蒙娜狐疑地看着梁俅:“說起來你是不識數對吧?
”
“咳咳……當然不是,隻是我梁某人相信衛淵老弟的人品!
”
蒙娜對衛淵的了解,幾乎都是來自梁俅口中,雖然她知道梁俅大部分是吹牛逼,他已經删減了七成,可她卻不知道梁俅九成九都是吹牛逼,唯一真話就是他的确在現場……
衛國公府,書房中,杜三娘向衛淵彙報情況。
衛淵點點頭:“一萬石藥材無償送給窮苦百姓,一萬石藥材賣給門閥世家,那都是我們談的,和梁俅也沒什麼關系,咱和他的賬就按照一萬石算。
”
杜三娘敲打着琉璃算盤:“世子,那事情結束後,梁俅還需要倒找我們三千兩。
”
衛淵點點頭:“另外,現在門閥世家不缺藥,窮苦百姓免費給,是時候收割中層的地主土豪劣紳了。
”
杜三娘取出一套方案遞給衛淵:“世子,我早就想好了,計劃都在上面。
”
衛淵隻是看了一眼後,便搖了搖頭:“不行,用糜天禾的方案吧。
首先把藥材價格再翻一倍……”
杜三娘一愣,随即驚呼道:“世子,現在的藥材的價格已經上天了,再翻倍的話哪怕是土豪劣紳也買不起啊。
”
“買不起可以貸款啊,他們不是有土地、宅院嗎,而且用永豐錢莊的貸款票據,可以給他們打八五折。
”
“這糜天禾是真他媽狠啊!
”
杜三娘心裡诽謗,對衛淵解釋道:“可世子,這樣做的話就讓那群地主土豪劣紳返貧了,會不會影響太大了點?
”
“影響大又如何?
門閥世家得罪不起,窮苦百姓光腳不怕穿鞋的也得罪不起,隻有這群中層随便欺負,畢竟他們又沒有大權勢,也不敢魚死網破,怕他們做什麼?
”
糜天禾的聲音響起,隻見一臉小人得志模樣的糜天禾對杜三娘拱手一禮。
“公孫嫂子,門閥世家欺壓的從來不是窮苦百姓,因為他們地位太高,不願意看我們這群蝼蟻。
”
“對我們窮苦百姓最狠的就是地主土豪劣紳,半夜叫雞……呸,周扒皮半夜雞叫的故事聽說過?
”
“看人家窮苦百姓女兒長得漂亮,收租子時候惡意加價,強搶民女,導緻黃花大閨女一夜白頭的故事聽說過?
”
“這群狗東西欺下媚上,最欺負老百姓的就是他們,所以如何對他們狠都是應該的。
”
杜三娘聽後,眉頭緊皺,記得自己小時候父母就是被地主逼死,然後把她賣去青樓……
呼~
杜三娘長歎一聲,點頭道:“罷了,那就按天禾計劃來吧。
”
次日,一大清早,梁家的十家藥鋪,圍滿了戴着面罩的梁家軍,同時門口放着個大大招牌。
‘神仙茶,治瘟疫,五百兩銀子一副藥。
’
“有藥了!
有藥了!
”
不少人想要去買藥給家人治病,但卻被身旁人攔下。
“你好好看看這藥多少銀子!
”
“五百兩白銀?
好家夥這梁俅是要瘋啊,一副藥五百兩,治好一個人最少需要五副到八副藥,那可是好幾千兩銀子,誰能拿得出這老些錢?
”
“為富不仁,梁俅你他媽不是個人了!
”
“沒錯,梁俅我去你媽的,你這是敲骨榨髓!
”
“國難财都發,你就不怕皇帝給你斬了……這瘟疫就是狗皇帝散布的,他更該死!
”
“既然他不讓咱們活,那就都别活了,和他拼了!
”
百姓想要來一出法不責衆,沖進去搶藥,但剛上前兩步,藥鋪門口的梁家軍紛紛亮出武器,百姓們又退了回來。
“都散開!
散開!
”
一名穿着刺繡銅錢,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帶家丁沖過來。
家丁用棍棒硬生生在人群中開辟一條通道,讓中年男子進入。
看到來人,百姓紛紛議論。
“那不是大地主單員外嗎?
”
“沒錯,也就隻有單員外這種大地主才能買得起吧……”
“天殺的梁俅,與狗皇帝,狗汪滕都不得好死,必招天譴!
”
“勸你别侮辱狗!
”
單員外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梁俅世子,聽說你有藥,快賣給我,我兒子,老單家唯一的獨苗就快死了……”
“啥玩意?
五百兩銀子?
”
站在門口單員外還胖十幾圈的梁俅不屑地道:“咋地?
買不起就滾蛋!
”
“不…不,世子,這藥實在太貴了,你看我與陳家公子有幾分交情的份上,能不能便宜點……”
“老陳家的二小子見到我梁俅也得乖乖喊一聲梁爺,他有雞毛面子?
愛他媽買不買,滾!
”
梁俅嚣張跋扈地說完,扭頭走進藥鋪當中。
單員外焦急得滿頭大汗:“我老娘,媳婦,兒子都感染瘟疫了,這麼多人,這麼多銀子了,我也拿不出啊……”
就在這時,一名姿色姣好的女子走上來。
“單員外!
”
“你是雲香樓的花魁,賽西施?
走吧,走吧,我今日沒心情尋花問柳。
”
“單員外說笑了,小女子早就上岸了,現在做金融呢,永豐錢莊的貸款要不要了解下?
拿着貸款收據,買藥材時候可以享受八五折優惠!
”
“這……”
“别猶豫了,這還是看在我們老相識份上給你的八五折,你要是在其他姐妹那貸款,最多九折!
難道你想看着人家去世嗎?
别的州藥材雖然在運輸途中,但估計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咱兒子,咱爹,咱媽,咱家人能等到那時候嗎?
”
“錢是啥?
身外之物,家人才最重要,了解了解,我家永豐錢莊的貸款利率不高……”
單員外想起自己的獨苗兒子,以及最喜愛的妾室,以及馬上要咽氣的老娘,捂着絞痛的心口窩:“這款我…我貸就是了!
”
“又成一單,這提成可比陪人睡覺多多了。
”
賽西施連忙取出準備好的抵押契約拿出來,現場簽字畫押。
單員外捂着胸口,對梁俅道:“世子,我…我買藥,八五折!
”
“八五折是多少?
”
梁俅想了想,随即對嗑瓜子看熱鬧的掌櫃怒斥道:“算賬啊,不知道本世子不會算數嗎?
”
“哦…哦……”
掌櫃連忙跑過去賣藥……
類似的事情在梁家十個藥鋪門口,都在不停地上演。
來買藥但卻沒錢的百姓,幸災樂禍那群以前高高在上的地主員外,土豪劣紳變窮鬼的同時,也無奈感歎,每逢天災人禍,有錢人變窮,咱們這些本來就窮的老百姓,就隻能沒命。
與此同時,大街小巷遍布咒罵梁俅的聲音。
禦書房,南昭帝聽着小太監的彙報,氣得直跺腳:“梁俅,這個該死的梁俅,竟然大發國難财,罪無可赦,罪無可赦啊!
”
忽然,南昭帝感覺到不對勁。
“梁俅的藥從哪來的?
”
“這個不确定,沒人知道他的藥材是從哪來的,就像憑空變出來的一樣。
”
“衛淵!
”
南昭帝冷哼一聲;“憑借朕的聰明才智,世間萬物均逃不過朕的這雙天眼,梁俅的藥材絕對來自衛淵,衛淵這龜孫兒,竟用朕給他的指引拿來發國難财!
”
“傳令下去,朕要逼着梁俅降價,否則……”
“報!
”
又一名小太監跑進來:“陛下,慕連翹帶領整個醫聖山的醫者,甚至學徒都來到了京城援助。
”
“好一個慕家,不圖名利的忠義之家,配得上醫聖二字!
”
南昭帝感慨完,無奈地搖頭:“可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這些人快馬加鞭趕來,身上也不能帶太多的藥材,任憑醫術高超,又有何用?
”
小太監連忙道:“陛下,他們有藥,世子衛淵無償捐獻出一萬石藥材,貧苦百姓免費,正常家庭五兩銀子一副,地主員外,土豪劣紳五百兩銀子一副。
”
啪~
南昭帝一拍巴掌:“好!
好!
好一個衛淵!
真是朕的心肝大寶貝,替軍分憂,忠孝兩全的好衛淵,比梁俅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