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四十歲左右,面白無須,頸無喉結,閹裡閹氣的中年男子,扭扭捏捏地跑出來。
“世子大人!
”
“叫隐龍世子!
”
中年男子一愣:“隐龍世子,小人有冤屈!
”
“有冤就告,但本世子管不管看心情,目前心情不佳!
”
說完衛淵還對中年男子搓了搓手指。
男子連忙掏出兩個錢袋子,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
衛淵接過,發現其中一個裡面裝的都是金子,而且還是皇宮裡,專門用來賞賜下人的金瓜子。
“果然是宮裡的人!
”
衛淵暗道一聲,打開另一個錢袋子,其中裝着一大卷宣紙。
隻是打開看了一眼,便發現其中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臭豆腐朱老六。
門釘肉餅王七。
豆花三姑……
每一個都是在廚神争霸賽那檔子事中,被汪滕搶來的民脂民膏。
衛淵看着中年男子,把兩個錢袋子揣進兜裡:“本世子心情好了不少,所以你可說了!
”
“隐龍世子,小人要告官,告錦衣侯汪滕,弄出一個廚神争霸賽,還要報名費,小人本在胡同口炸油條,賣面茶,結果他逼迫小人沒辦法擺攤,沒有收入,重病老母病死,妻子帶着孩子回了娘家,小人太委屈了……”
“你他娘的一個太監,哪來的老婆孩子……”
衛淵無心吐槽南昭帝,竟找個半拉男人來演戲!
與此同時,前段時間汪滕的所作所為,讓民憤爆發,不少百姓往衛淵身前丢銅闆。
“隐龍世子,你要真是衛青天,那就制裁汪滕吧,小攤小販他都不放過……”
“媽了個巴子的,往老子這丢銅闆,拿我本世子當街頭耍猴的了?
”
衛淵罵歸罵,可還是讓人把銅闆都收起來,畢竟蚊子腿也是肉,他的人生觀就是不浪費糧食……
“張龍趙虎!
”
抽打宇文合禮的張龍趙虎連忙跑過來:“老大,有何吩咐。
”
“馬上回督天司把宇文合禮的所有罪行拿來,并且盡快聯系上受害者,拿到他們的口供,要把證據做實!
”
“遵命!
”
張龍趙虎離開後,一名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世子殿下,陛下找您即刻入宮!
”
衛淵點點頭:“喜順備車!
”
上了馬車的衛淵,撩起簾子,看向有些擔憂的督天衛們。
“讓老石帶你們該吃吃,該玩玩,我說過這件事本世子一人承擔,無須擔心!
”
皇宮大門口,衛淵沒有進入,而是痞裡痞氣地蹲在宮門口抽了兩袋煙,才等來送證據的張龍趙虎。
“老大,東西都拿來了!
”
衛淵看了一眼宇文合禮貪污受賄,欺男霸女等等罪證,滿意地點點頭,邁着四方步,嚣張跋扈地走進金銮殿。
此時大殿内,文武百官幾乎全部到場,南昭帝坐在龍椅上,眼神平淡,面無表情,讓人琢磨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宇文堅身邊,跪着天賜隆錢莊的大掌櫃,哭着抹眼淚,訴說着衛淵濫用職權,橫行霸道。
百官你一人我一語,紛紛請求南昭罷免衛淵,并且解散督天司。
說是請求,可南昭帝哪裡聽不到,百官語氣中的逼宮意思。
畢竟督天司是南昭帝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寝食難安。
利益共同,所以宇文堅才能一呼百應,将群臣都聚集在了一起逼宮。
站在最前排的汪滕,雙手抱懷,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督天司總指揮使,衛淵觐見!
”
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一身玄色缂絲衮龍袍,繡四爪赤色隐龍,神采奕奕地走了進來。
“陛下,找我幹啥啊!
”
衛淵走進來在路過宇文堅的時候,明目張膽地把一摞宣紙。
“诶呀,宇文大人你東西掉了,本世子幫你撿起來!
”
衛淵把紙撿起來,交到宇文堅的手上,小聲道;“錢我會如數奉還的!
”
宇文堅看着宣紙上的内容,以及各種證據,不禁眉頭緊皺起來。
南昭帝看着好笑,不禁對衛淵陰陽怪氣地道:“衛淵,九門提督宇文大人找朕,告你禦狀,你們當面對質吧。
”
衛淵微笑地看向宇文堅:“大人,告我什麼禦狀啊?
我聽聽,看看是搶銀子而且都還回去的罪名大,還是作奸犯科,斬首的罪名大?
”
宇文堅一張老臉肌肉微微顫抖,南昭帝現在處心積慮想要找借口廢太子,對付宇文家,這些證據拿出來,宇文合禮百分之百被斬。
至于衛淵?
以南昭帝剛剛和稀泥的态度,估計也就自罰三杯的事……
宇文堅對跪在地上的大掌櫃踹了兩腳:“說吧,衛淵搶你錢了?
”
“搶…搶了,還打了宇文合禮大人……”
宇文堅連忙打斷他的話;“我兒合禮沒被打,我再問你一遍,衛淵搶你搶了你錢莊銀子了嗎?
”
大掌櫃當這麼多年的白手套,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必然有着一顆七竅玲珑心。
瞬間轉意過來,改口道:“沒,沒搶……”
啪~
宇文堅狠狠一嘴巴抽在大掌櫃臉上;“好你個賤民,竟然敢戲弄本官!
”
“陛下,這等賤民老臣絕對應該嚴懲不貸,交給我處理……”
南昭帝當即笑道:“污蔑朝廷命官,而且還欺騙聖上,死罪!
”
“來人啊,叉出去,斬了!
”
“不!
不!
”
“我沒有撒謊,衛淵真的……”
宇文堅一把抓住大掌櫃的腦袋:“你的妻兒老小,我照顧,否則你懂……”
大掌櫃認命地低下頭,不再言語,行屍走肉般被兩名禦林軍拖了出去。
南昭帝目光掃視下面的文武百官:諸位愛卿,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
“沒…沒了……”
“陛下!
我有!
”
衛淵單手背後,腰闆筆直,斜着眼睛,用睥睨天下的神色掃視全場。
“正好諸位都到場了,那本隐龍就要破上任後的第一宗大案!
”
說着衛淵掏出錢袋子,往下一倒:“諸位,上眼!
”
嘩啦~
一大堆金瓜子掉了出來。
“卧槽,不好意思拿錯了……”
衛淵尴尬的一笑,撅着屁股開始撿了起來。
“這個傻逼,就你也配當隐龍!
”
汪滕哈哈大笑,其他文武百官也都面帶笑意。
這衛淵真是個活寶,不愧是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廢物,唯一特長運氣好的狗屎運将軍,大魏第一吉祥物。
“你,往後稍一稍,踩到我金瓜子了……”
當衛淵把金瓜子都撿完後,取出另一個錢袋子。
“諸位,上眼!
”
衛淵到處一卷宣紙,宣紙很長很長,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人名。
“陛下,您在禦駕親征,指揮我大破天狼帝國軍隊時,汪滕在後方舉辦什麼狗屁廚神争霸賽,還必須強迫交錢,就連小攤小販都不放過,一共舉辦了九場,斂财一億六千萬兩!
”
“啊?
”
雙手抱懷,看熱鬧的汪滕,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腦袋上,不由一愣。
“啥玩意就扯到我身上了……”
南昭帝目光看向汪滕:“汪愛卿,可有此事?
”
“廚神争霸賽是我舉辦的不假,但……”
南昭帝打斷汪滕的話:“如果是真的,貪污一億六千萬兩,而且還都是底層百姓的民脂民膏,那朕可就要誅你汪家九族了。
”
衛淵上去一腳踹在汪滕屁股上:“跪着和我最尊重,敬愛的千古一帝的陛下說話!
”
‘千古一帝’四字,讓南昭帝頓時滿臉的陶醉……
汪滕吓得連忙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陛下,誅九族可以,但不殺我行不行……”
“想得美,必須殺你,還得是千刀萬剮,五馬分屍那種!
”
衛淵又是一腳踹了上去,随即對南昭帝抱拳拱手道:“陛下,請允許我揍他一頓,然後丢進天牢,千刀萬剮,我可以親自動手……”
“這公報私仇的味太濃了……”
南昭帝擺擺手:“淵兒啊,朕相信汪家是忠君愛國的,不相信會做出這般低端下作,引起民憤的蠢事,所以這件事交給你督天司調查,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
“朕有些乏累,都退下吧。
”
南昭帝揮手說完,起身走入後殿。
衛淵就像摸狗一樣摸着汪滕的腦袋:“證據确鑿還查啥啊,直接斬了吧。
”
“别啊,衛淵咱們倆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我去你娘的!
”
衛淵擡腿便踹:“别惡心老子!
誰和你是青梅竹馬!
最多叫發小!
”
“對,對發小……”
“你從小坑我和梁俅?
你他娘的給我未婚妻睡懷孕了?
狗屁的發小……”
“那不都是年少無知嗎,這樣,去我汪家,我們詳談。
”
汪滕就像三孫子般,點頭哈腰,低三下四地請走衛淵。
“這兩傻逼!
”
文武百官搖頭,低聲笑罵。
皇城門前,宇文堅冷臉道:“衛淵,你打了我兒合禮,就當你這新官上任立威了,這事老夫就不計較,把銀子交出來吧。
”
“什麼銀子?
”
宇文堅怒斥道:“當然是你搶走天賜隆錢莊的銀子。
”
“人家大掌櫃都說是冤枉我了啊,所以什麼銀子我不知道啊。
”
衛淵說完拍了拍汪滕的腦袋:“我說銀子了嗎?
”
“沒!
絕對沒,我作證沒說過!
”
宇文堅瞪了汪滕一眼,指着衛淵:“你敢和老夫耍賴?
”
“就耍賴了,你能奈我何,反正這事剛才你在百官面前都已經解決了,你就算再找也沒用了!
”
衛淵春風得意,得得瑟瑟地對宇文尖道:“記住了老匹夫,銀子到了本世子兜裡,那就是加了封印的,想讓老子吐出一枚銅闆都不可能!
”
“小王八,我說的對不對?
”
“對,對,對!
”
“我有理對不對?
”
“對,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