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日關,将軍府内,衛淵與梁紅婵、公孫瑾等人看着沙盤,分析當前局勢。
衛淵眉頭緊皺地道:“七日前朱思勃與松贊就已經帶領聯軍渡河,為什麼行軍的速度如此慢,好像在故意拖延等待什麼。
”
梁紅婵等人也都紛紛點頭道:“的确,事出反常必有妖,松贊到底有什麼陰謀?
”
“禀報少帥!
”
江流兒飛快地跑來:“少帥,我派出去的斥候打探道,聯軍忽然加速,兵分三股,其中有二十萬兵馬行軍路線應該是龍門阙。
”
衛淵緊皺的眉心這才舒展開一點:“這是在我的計劃之中,他們不知道我在龍門阙部署多少兵力,所以必須要留下隊伍防禦,避免被我們偷襲,那另外兩股部隊呢?
”
“其中第二股部隊由松贊帶領,行軍的路線推測,目标應該是觜火關。
”
“第三股部隊朱思勃由朱思勃帶領,按照行軍路線應該是胃土關。
”
聽到這裡,除了前面七天的耽擱,如今已經回到局勢正軌,衆人這才放下心。
衛淵立即部署,讓梁洪婵與公孫瑾率領二十萬大軍前往觜火關,同時自己與糜天禾,帶兵前往胃土關。
每天幾乎隔一個時辰就有斥候上報聯軍的路線,前往龍門阙與觜火關的部隊路線沒變過。
反而是朱思勃那王八犢子,一天一變,弄得衛淵連續換了好幾次城關,最後才可以确定,這狗東西的目标還是胃土關……
衛淵站在城牆上,看着帶領聯軍浩浩蕩蕩趕來的朱思勃,小小的個子,騎在一匹黑色戰馬之上,面帶笑容地看着衛淵。
随着朱思勃揮了揮手,令旗官揮舞着令旗,隊伍中一個個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難民被帶上來,這些難民當中,不乏有皮膚發黑,身材壯碩,沒有穿戴甲胄的聯軍士兵夾雜其中。
緊接着在監軍的箭矢威懾下,難民哭喊着向胃土關的城牆下沖鋒。
朱思勃看向城牆上的衛淵輕輕一笑,衛淵攻城最喜歡用的戰術,就是利用聯軍俘虜消耗對方守城器械,如今自己也用相同的辦法,畢竟衛淵守城的大軍中,可有不少本地百姓建立的乞活軍。
“衛淵啊衛淵,相同的辦法,用在你身上,看你難受不難受!
”
按照朱思勃的想法,衛淵肯定是以守城為第一任務,哪怕忍着被軍民怒罵,也要下令放箭。
已經可以腦補出衛淵那進退兩難的表情,可朱思勃萬萬沒想到的是,城牆上的衛淵笑了,緊接着胃土關的城門,就這樣輕輕松松被衛家軍打開。
“還能這樣?
”
朱思勃先是一愣,随即表情大喜,連忙下令沖鋒。
随着令旗官揮舞着令旗,超過五十萬的聯軍齊聲怒吼,開始進行沖鋒,可面對他們的卻是從那一個個木質推車當中,射出來的漫天箭雨。
朱思勃眼睛瞪得老大,想來這就是墨家十論中的連弩車,他也隻是聽海東青提起過,而且海東青還特别回避提及這玩意,隻說威力巨大。
如今親眼所見,這他媽那是威力巨大,簡直就是神器,一台連弩車,就能百箭齊發,因為之前給了衛淵太多準備時間,所以城牆上足足有五百多台。
第一波放出箭矢後,将士們馬上熟練填充箭矢,第二波連弩車再次釋放……
朱思勃發誓,原本所謂的漫天箭雨隻是誇張的比喻,可現在所說的漫天箭雨卻是寫實……
兩波箭矢後,前排沖鋒的聯軍全部渾身插滿箭矢,宛如豪豬般趴在地上,有的當場陣亡,有的生命力頑強,還在不停地哀嚎。
原本氣勢洶洶的聯軍,見識到這漫天箭雨,吓得用比沖鋒更快的速度撤退……
朱思勃眼看着難民跑進胃土關,緊接着城門緩緩關閉。
難怪衛淵會忽然微笑,難怪他敢開城門,原來他有倚仗,就是連弩車!
另一邊,十多萬難民夾雜着聯軍将士沖進胃土關,但迎接他們的卻是渾身重甲,威風凜凜的衛家軍。
領頭将軍氣沉丹田,高聲呐喊道:“吾乃蟒雀吞龍大統領,霍破虜!
”
“凡我北涼百姓,丢下兵刃,雙手抱頭站到左側,三個數之後,右側所有人,殺無赦!
”
“是…是我大魏的第一王牌軍,蟒雀吞龍!
”
“得救了,終于得救了。
”
難民們激動地痛哭流涕,紛紛丢下兵刃,雙手抱頭,跑到左側蹲下。
而右側夾雜的聯軍士兵,一個個滿臉驚恐地看着蟒雀吞龍。
“一群猴子,媽的!
”
霍破虜翻身下馬:“就是他媽一群猴子,弟兄們,下馬殺猴子熱熱身!
”
蟒雀吞龍的将士們紛紛下馬,一個個手持長槍沖向聯軍士兵。
這群士兵在人高馬大的蟒雀吞龍面前,完全就是斬瓜切菜,單方面的屠殺。
看得難民們一個個大喊叫好。
“殺,殺光這群猴子,他們對我們老百姓可狠了!
”
“殺了他們,這就是我大魏王牌軍的可怕,比狗屁一打就敗的楊家軍強多了!
”
“不對,楊家軍都不配和蟒雀吞龍比。
”
很快一萬多名聯軍被兩萬多名蟒雀吞龍屠殺幹淨,滿地的屍體,鮮血彙聚成河,可難民與城中的百姓,卻沒有絲毫的懼怕,而是紛紛拍手叫好。
“殺完了?
這群小猴子真不禁殺,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
看熱鬧的糜天禾磕着瓜子走進來,見到這貨,包括霍破虜在内紛紛對其行軍禮。
“參見首席軍師!
”
“诶媽啊,太愛聽了!
”
糜天禾滿臉陶醉……
看到他這逼樣,所有蟒雀吞龍都是無奈的搖搖頭,沒辦法這貨滿肚子陰損壞,說他是天下第一毒士也不為過,最重要的是他記仇,小心眼……
但凡那支隊伍得罪他,這狗東西指不定啥時候坑你一手,美名其曰舍卒将軍。
所以目前無論是衛家軍、梁家軍,哪怕是刀口舔血的刀客,以及不怕死的乞活,誰都不敢得罪糜天禾……
糜天禾指着十萬難民:“排隊站好,一個個進城,洗澡、發衣服、吃飯!
”
“但凡體重超标的,不管是不是聯軍士兵,直接殺!
”
“直接殺?
”
所有人不解地看向糜天禾:“這樣會不會太武斷了?
”
糜天禾随便指着一名難民:“你被關押多久了?
”
“回…回軍爺,草民被關押兩個月。
”
“被關押兩個月還能腦滿腸肥的,不是聯軍士兵,就是投敵的漢奸,聯軍雖可恨,但畢竟是敵人立場不同,漢奸就不同了,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對不起自己的老祖宗,必須滅他全家!
”
衆人聽到糜天禾的話,無不恍然大悟,的确對比起聯軍,他們更狠漢奸,那群投敵的漢奸給聯軍帶路,搶糧食,搶女人,當監工的時候比聯軍對待同胞都狠,不殺他們留着過年?
城牆上的衛淵看向滿臉懵逼的朱思勃,大笑兩聲,對城牆上的将士道:“城牆上留五千人即可,三個時辰輪轉一次,記住不要在意箭矢的消耗,對方敢動就放箭,反正吐蕃舉國之力打造的這點玩意,都被我們搶來了!
”
“遵命!
”
城牆上的将士崇拜地向衛淵行禮。
與此同時,觜火關的情況也是如此,聯軍趕到後,在十裡外安營紮寨,之後松贊便開始下令攻城。
然而聯軍剛剛聲勢浩大的沖鋒,便被兩波箭雨擋了回來……
随後的五天中,松贊與朱思勃在兩個城關外,就是不停地排兵布陣,仿佛是在演習,但就是沒有攻城。
入夜,将軍府的主卧中,衛淵叫來糜天禾。
“天禾,你有沒有發現朱思勃有點不對勁。
”
“沒發現啊……”
“如果是你來攻城,你會怎麼樣?
”
“你這漫天箭矢都用上了,我肯定要防備,比如舉木闆,前方利用裝滿稻草的推車抵擋箭矢。
當然我們還有猛火油櫃,他們敢這樣直接噴射出火龍燒死他們。
”
衛淵深吸一口氣:“可梁紅婵的傳信,觜火關那邊松贊也是這般,每天排兵布陣就是不攻,我總感覺他們在等待什麼,可等待什麼呢?
我們的布局到底有何纰漏?
”
“這個……”
糜天禾仔細想了想:“也沒啥纰漏啊,因為有韓束和漢尼拔,所以聯軍攻陷下來的城關守軍不敢撤出,龍門阙那邊沒有進攻,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在裡面隐藏了多少兵力,所以那二十萬大軍也不能撤,還有就是去吐蕃的三十萬……”
啪~
衛淵一拍巴掌:“就是吐蕃的三十萬大軍,如果作為奇兵攻擊我們一個城關,我們絕對抵擋不住。
”
糜天禾連連搖頭:“主公,可如果三十萬大軍不回吐蕃,他松贊皇位絕對不保,這群掌權者可以犧牲一切,但關系到自己利益的時候,絕對不含糊!
”
“那到底什麼地方出了纰漏?
”
就在衛淵與糜天禾疑惑時,忽然胃土關内響起陣陣敲鑼聲音。
“朱思勃大舉進攻了!
”
衛淵一個箭步沖出去,化作一道殘影登上城牆。
隻見聯軍前排推包括鐵皮的推車進行沖鋒,後方是一群手持木闆,以及盾牌的士兵。
衛淵毫不猶豫地下令發射連弩車。
漫天箭雨射下,八九成的箭矢被推車與盾牌盾擋,對聯軍造成的傷亡并不大。
随着士兵将連弩車推下去填充箭矢,最喜歡放火的霍破虜帶着一群衛家軍,端着猛火油櫃跑出來,朝向人群中噴射出一條條火龍。
與此同時,還有不少刀客用小号投石器,朝向聯軍的人群當中投射燃燒瓶。
在城關中的百姓紛紛開門觀望,可以看到城外一片火光滔天,将黑夜都染成了白晝。
聯軍之中,幾國高層找上朱思勃:“不能再打了,快撤退吧!
”
“是啊,這仗沒法打,對方一條條火龍所過之處,燒死我們太多的将士。
”
“必須撤軍,馬上立刻!
”
朱思勃冷冷地搖頭:“不行,必須打!
”
“本帥不同意打下去!
”
“這就下令讓我暹羅的士兵撤下!
”
“我爪哇士兵也必須撤……”
沒等幾國高層說完,朱思勃拍拍手,一名名吐蕃将軍捧着幾個箱子走過來。
打開後,露出其中滿滿的稀世珍寶。
“這是松贊陛下以個人名義送給諸位的,就今日一戰,以後絕對不會再像這般讓将士們去送死。
”
“這個……”
幾國高層看着每個盒子中,足足價值幾千萬白銀的珠寶,紛紛眉開眼笑起來。
“既然思勃兄弟如此客氣,那我們就笑納了,但這種讓将士們送死的事,下不為例哦!
”
畢竟在國家利益與個人利益之間,大部分人還是選擇後者……
胃土關的城牆上,霍破虜脫下衣服,在這冰天雪地當中光着膀子,端着猛火油櫃向下噴射火龍。
“爽啊,太他媽爽了!
哈哈……”
其他将士們也都殺得興奮了,一個個不停端着猛火油櫃不停殺敵,同時配合着漫天箭矢,讓聯軍成片成片陣亡。
與殺痛快的将士們不同,衛淵與糜天禾全部表情難看。
“主公,這麼殺他們都不退,明顯是在拖延時間!
”
“沒錯,我可以肯定對方肯定有什麼目的,但到底什麼目的?
”
說話間,一名衛家軍的斥候急急忙忙跑上城關:“少帥出大事了,柳土關遭到敵軍襲擊,足足有三十萬大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