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用低沉而堅定的聲音回答道:“是。
”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如同石破天驚,讓不少人的臉色都變了。
南榮靜雲呼吸瞬間變得困難,她眼神哀傷地看着聶尋的方向,原來他一直都是屬于别人的。
他是長公主沈珂的備選皇夫。
自己的暗戀,無疾而終。
極道宗衆人也感到無比震驚,他們沒想到聶尋居然是長公主沈珂的備選皇夫!
沈煙聽到了風聲,她轉頭錯愕地看向聶尋的方向,與他對上了視線,對方的目光是那麼的溫柔而堅定,又夾雜着難以言喻的痛苦。
她知道,他的痛苦是因為他會為這個身份而背叛極道宗,然後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同門死去。
沈煙心中一沉,迅速收回視線。
她眉頭皺緊。
她怎麼也沒想到聶尋居然是她前世的備選皇夫之一!
隋長蘊也驚了。
那老臣看到聶尋的動作以後,頓時确定了他的身份,他立刻下令:“來人,護送聶公子出去!
”
聶尋既是極道宗宗主之徒,又是天州皇朝的聶家之子,更是殿下的備選皇夫。
他的身份複雜。
不能殺。
隻能讓他先離開這裡!
“聶尋,你不能走!
”龍一白怒容滿面地喊道,“你是極道宗之人,你要背叛極道宗嗎?
你……”
就在龍一白想繼續怒罵,發洩自己不安的情緒時,卻被一旁的荀娥阻攔了下來。
“一白,不要怕。
”
龍一白聽後,唇瓣微抖,他眼眶瞬間濕潤地看向荀娥,神色帶着幾分脆弱,“師姐,我不想死……”
“師姐可以先為你探路。
”荀娥溫柔地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南榮靜雲看着聶尋,也沒有開口說任何挽留的話。
聶尋擡頭,與她的目光相撞。
他眼中沒有掀起太多的情緒波瀾,但就在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刹那,他卻又緩緩地阖上了雙眼,似乎想要将自己内心深處的愧疚深深地掩藏起來。
在聶尋被護送離開以後。
極道宗七極人物奮起反抗,用盡全力去博取一絲生機。
“道不同不相為謀。
”歲長蘊緩緩開口,視線掃過他們七人,冷聲道:“抱歉!
”
巫馬淩冷哼一聲,“隋長蘊,你未必打得過我們!
”
話音落下之際,兩方交戰起來。
而此刻,三大勢力的人根本抵擋不住天州皇軍和群鬼萬獸的兇猛進攻,死傷慘重。
凄厲的慘叫聲從未間斷。
正在圍觀的各大勢力見識到了天州勢力的厲害,同時也見證戰争的殘酷性。
沈煙與陸景丞對戰數個回合。
明顯看得出來,陸景丞根本打不過沈煙。
“陸景丞,你們陸家的人都得死!
”
天州皇朝的仇,沈初的仇,沈淮的仇……
都得報!
沈煙揮劍而起,恐怖的靈力氣息瞬間爆發,她那雙豎瞳透着冰冷的殺意,聲音狠厲而響亮。
“天州一劍——”
“山海覆!
”
随着話音的落下,這片區域内的空間氣流就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般,層層爆破開來。
強大的沖擊力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所過之處,那些圍觀之人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被猛地震飛出去。
與此同時,下方堅實無比的擂台也承受不住如此狂暴的力量,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脆響聲後轟然爆裂,無數飛塵沙石四濺飛揚,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沙塵風暴。
陸景丞瞳孔一縮,他迅速舉劍抵擋,直接下一刻,他手中的神劍赫然爆裂。
‘轟’的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響起,其聲勢之浩大,簡直震耳欲聾,讓人感覺連腳下的大地都為之顫抖起來。
陸靈和陸家衆人看到眼前這一幕,皆是臉色大變,忍不住驚呼出聲。
“爹!
”陸靈花容失色,滿臉驚恐之色,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家主!
”陸家衆人也是心急如焚,紛紛大聲呼喊着。
衆人屏息以待。
待沙塵風暴散去之際,隻見陸景丞狠狠砸在地上,嘴裡鮮血噴湧而出,他的身軀差點被橫腰斬斷。
衆人看到了什麼以後,瞳孔微顫,不禁出聲:“…這…這是……”
隻見陸景丞所在的上方,出現了一道老者虛影。
白發白袍,面容冷峻。
曾叔等老臣們一看,頓時認出了老者是誰。
而沈煙黑眸微眯,唇間吐出冷冷的三個字:“陸、從、央!
”
此老者正是陸家老祖宗陸從央,也是八百多年前緻使天州皇朝覆滅的罪魁禍首!
陸從央此時是一縷殘魂的狀态,即便如此,也是因為有他在,才讓陸景丞逃過死劫。
他看向沈煙,眸中盡是溫柔的神色,輕歎一聲。
“長公主,你回來了。
”
可下一瞬,他唇角輕扯,話中盡是嘲諷之意:“殿下,就算你回來了,又能改變什麼呢?
殺光陸家之人?
統一長明界?
你們沈氏一族的命運也不會改變,他們也回不來了。
因為他們都為了你,‘死’了。
”
沈煙看着他有恃無恐的模樣,道:“你不在長明界。
”
陸從央露出訝異的神色,大笑幾聲,“你猜對了,我早就離開了長明界。
”
“你就不在乎陸家的人?
”
“何必在乎?
都是累贅罷了。
”
陸從央的這句話,讓那些原本重燃希望的陸家之人瞬間變了臉色,他們既憤怒又絕望地看着陸從央。
陸從央又雲淡風輕地道:“他們對于我而言,就是蛀蟲,一點用都沒有。
”
“老祖宗,您怎麼能這麼說?
!
”一名陸家弟子怒不可遏地道。
可陸從央根本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笑着看向沈煙,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話。
“殿下,你恢複記憶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
沈煙臉色微變,正當她欲要開口說些什麼,但陸從央的殘魂就毫不猶豫地消散了。
此刻,失去了陸從央殘魂護體的陸景丞,其身軀就如同被狂風驟雨摧殘的花朵一般,瞬間惡化到了最為嚴重的地步。
隻見他嘴裡不停地湧出鮮血,那猩紅的液體仿佛決堤的洪水,源源不斷,根本無法止住。
“爹爹!
”陸靈目睹着陸景丞如此凄慘的狀況,心如刀絞,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陸景丞的身邊。
她顫抖的雙手緊緊地捂住陸景丞流血不止的傷口,但鮮血卻迅速染紅了她的雙手,順着她的指尖滑落,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漬。
就在這時,沈煙正一步步地朝這邊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陸靈的心尖上。
陸靈望着逐漸逼近的沈煙,心中充滿了恐懼。
她神色痛苦地雙膝跪地,向着沈煙聲淚俱下地苦苦哀求道:“姐姐,求求您高擡貴手,饒過我們吧!
饒過爹爹吧!
都是我們的錯啊!
求求您啦!
”
“看在我們身上流淌着幾乎相同血脈的情分上,請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
也放過陸家吧!
”陸靈一邊說着,一邊朝着沈煙不斷地磕頭,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音清晰可聞。
她聲淚俱下的求饒之聲,令人聞之心酸,在場圍觀的不少人都不禁為之動容,心生不忍之情。
衆人紛紛看向了沈煙。
沈煙步步逼近陸家父女,聲音平靜得毫無起伏:“如果處境互換,你們陸家會放過我們嗎?
對敵人仁慈,就是背叛自己。
”
“我決不背叛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