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一怔，心髒好像被輕輕啃咬了一下，令人癢癢的，他眼神變得愈發溫柔，不自覺地揚起唇角。

　　他的目光仿佛能夠透過房門，将視線定在某人身上。

　　你終于回應我了。

　　…

　　在房内的沈煙，呼吸微亂。

　　而且，她似乎能感受到身後那炙熱的視線，讓她整個人的溫度都好像變高了。

　　她臉頰略熱，似乎為了掩飾什麼，她快步走向沈天浩的床旁。

　　沈天浩一眼就看到沈煙的臉頰紅了一些，心裡特别不是滋味，感覺自己的心肝都要被剜走了，難道煙兒就這麼喜歡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有什麼好的？

　　沈天浩心中愈發不喜封行堯。

　　沈煙将沈天浩扶起，讓他靠在床邊。

　　而沈天浩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心情更是凝重無比，他擡眼看着沈煙。

　　“煙兒，爹爹查到了淮兒的線索了，他已經不在歸元大陸。
”

　　“不在歸元大陸？
這是什麼意思？
”沈煙眸光微沉。

　　“煙兒，爹爹想将自己的過往都告訴你，也是時候告訴你，關于你和淮兒的身世了。
”沈天浩面色頹敗，他眼神黯淡，繼續道：“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叫做歸元大陸，屬于下界，而在下界之上，還有中界。
爹爹曾年少輕狂，也曾在歸元大陸中戰無不勝，後來，爹爹想去闖蕩更廣闊的天地，便獨自到了中界，那中界又有另外一個名字：長明界。
”

　　長明界？

　　沈煙聞言，卻想起了那四大護法所說的一個地方：澹雲界。

　　這其中是不是有所關聯？

　　她并未打斷沈天浩的叙述，而是繼續靜靜地聽着。

　　“在靈氣充沛的長明界中，修煉者們都能夠突破更高的境界，所以，當我去到長明界的時候，我就成了弱者。
但我并沒有因此落差而精神萎靡，我很喜歡在長明界的曆練和冒險，也結識了不少朋友。
不過，在我去到長明界的第四年，我遇到了一位女子。
”

　　說到這，沈天浩的聲線逐漸不穩，眼底閃過一絲愛恨交織的情緒。

　　“她叫赫連桑。
我是在和朋友們在一次曆練中跟她組隊，我和她日久生情，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有了想娶她的念頭，當時，我問起她的家人，但她要麼閉口不談，要麼就是說：她隻是一個孤兒。
”

　　“我信了。
”他垂下眼來。

　　所以他更愛她，更憐她。

　　她的修煉天賦一般，他就去各個曆練地甚至是深淵籠，為她争奪靈寶靈藥，助她晉級，穩她根基。

　　“那時候的情愛是真的，但欺騙也是真的。
我與她在成婚的第三個月，她的家族便找了過來，說她隻是離家出走，便要強行将她帶走。
她拉着我的手，哭着說‘她不想回去’，所以，我帶她殺出一條血路，也因此受了重傷，傷了根基。
”

　　“我們一直被她的家族追殺，我想将帶她回歸元大陸，避一避追兵，卻被她拒絕了。
她說，她不想做下界之人。
”

　　“最後，是我保護不住她，她的家族将她帶了回去。
而我，則被她的家族長輩打下了懸崖。
他們都以為我死了。
我受了很重很重的傷，是一位老婦人救了我，我病得渾渾噩噩，等我有意識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多月，我醒來的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她。
我想去救她……”

　　說到這裡，沈天浩停了下來，他擡眼看向沈煙，眼眶已經有了濕意。

　　“爹爹。
”沈煙能感受他的難過，心疼地望着他。

　　“是爹爹無用，若是爹爹能再厲害一點的話，或許就能給你和淮兒一個完整的家了。
赫連桑是…你和淮兒的母親。
當年，我暗中潛進了赫連家族，才發現赫連桑已經懷了身孕，我心中又驚又喜又擔憂，我找到機會跟她見面，想将她帶走，卻聽到她這麼說：天浩，我現在懷了身孕，你怎麼能讓我跟你一起逃命呢？
若是動了胎氣，孩子沒了，怎麼辦？
”

　　“那時候的我，被她的話問懵了。
她接着說，要留在赫連家族生下孩子，畢竟，她的家人不會傷害她。
我因為顧忌她的身體情況，所以同意了她的說法。
我跟她說：我會在城中暗中潛伏，你有事就傳訊給我，等孩子出生以後，我們就走。
她表面點頭應下，卻在我離開的時候，就通知了赫連家族的人來追殺我。
”

　　“我四處逃竄，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可是，那時候的我，并沒有懷疑她。
不過，最後，她将真相告訴了我。
”

　　當時的赫連桑，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的落魄與卑微，冷笑一聲道：“沈天浩，跟你在一起過，是我最愚蠢的事情，我可是赫連家族的二小姐，而你呢，不過是一個下界之人。
你若真有本事，就堂堂正正來娶我，而不是帶着我東躲西藏，你有什麼？
你什麼都沒有！
忘了告訴你，我們的成婚不算數，等我生下孩子以後，明年就會嫁給陸家的陸少主。
”

　　這些殘忍的話，如同利刃一樣，活生生剖開他的心髒。

　　“桑兒，是你，是你拉着我的手，說不想回赫連家族，所以，我才帶着你逃！
”沈天浩眼睛猩紅，心裡痛不欲生，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如果不是她說，不想回自己的家族，他也不會跟赫連家族作對，更不會在此事上蹉跎了這麼長的歲月。

　　而她，在成婚之前，也從未告訴過他，她來自赫連家族，她是因為某件事而離家出走的。

　　她隐瞞了一切，現在卻要反過來責怪他。

　　赫連桑心虛避開他的視線，隻冷冷地道：“沈天浩，我們好聚好散。
”

　　“哈哈哈，好聚好散。
”沈天浩苦澀大笑，心中已經鮮血淋漓，語氣強硬起來：“好，你嫁你的，但孩子歸我！
”

　　此時的赫連桑已經十月懷胎，接近臨盆，還有三天的時間。

　　赫連桑眼神閃爍：“好。
”

　　“三天後，你從側門進來，我将孩子給你。
”

　　約定之日到了。

　　沈天浩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但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