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下方的人長得跟沈天浩一模一樣,但他并不是真正的沈天浩。
沈煙看到‘沈天浩’頭頂上方浮現了一行罪名:
——抛妻棄子,不忠不孝。
看到此罪名的沈煙,臉色徹底冷下,她以一種沉穩而又冷峻的語調宣判道:“據我所知,分明是你的妻子薄情寡義地将你棄之不顧,令你孤身一人飽嘗苦楚。
你的孩子下落不明,你苦苦尋找。
至于你的父親等人,他們非但未對你施以應有的關懷與扶持,反倒将你視作一個可肆意壓榨利益的血袋!
諸般如此,豈能言是你的罪責?
你分明就是無辜之人,何來不忠不孝之談?
”
頓了一下,她道:“你不是戴罪之身,所以我沒有資格審判你。
”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略感震驚。
因為這是沈煙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且,他們能感覺到此時跪着的‘男人’,對沈煙而言,并不一般。
他們心中暗自猜測,難道這是沈煙的父親或者親人?
這時,為首的白袍人提醒道:“大人,請您審判。
”
沈煙冷眼掃向那白袍人,“他不是戴罪之身。
”
那白袍人聲音平靜地道:“大人,即使他不是戴罪之身,您也要宣判結果。
”
沈煙聽到這話,眼眸微微眯起,心中隐隐猜到了這場審判之考并不簡單,這白袍人如此執着讓自己宣判結果,便是想讓自己用掉最後一個無罪名額。
若她真用了。
那麼接下來,她将會面對什麼呢?
是‘沈淮’,還是‘紅靈’?
亦或者是…‘封行堯’?
這場審判之考,于她來說,是最難的。
她要進行抉擇。
她的目光投向跪在下方的‘沈天浩’,心中湧起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她清楚爹爹應該是不會出現在無名境中的,她若判他有罪,肯定隻有‘沈天浩’受罰。
沈煙沉默了很久。
站在一側的聶尋看出了沈煙的為難,他輕抿唇,很想為她分憂解難。
“大人,請您進行審判。
”那為首的黑袍人繼續出聲催促。
“沈天浩無罪。
”
沈煙緩緩擡眸,聲音堅定地道。
在她說完以後,識海内再次傳來了那道熟悉的提示音。
她沒有無罪名額了。
而為首的白袍人垂眼之際,眼底流露出一絲笑意。
接下來,沈煙又審判了數十個無關緊要的人。
被審判的人數已經有九十九位。
在輪到第一百位時,沈煙臉色微變了一下。
因為此刻跪在下方的是‘封行堯’。
而當在場的白袍人看到‘封行堯’出現時,他們頓時震驚不已,眼神中透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尊上怎會也在被審判的行列當中?
他們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當他們仔細看了又看後,已經确定這正是‘封行堯’!
衆人心中疑惑不解,為何妖族尊上這樣的人物也在被審判的行列當中?
難道是無名境考核的無意之舉,又或者是妖族尊上跟此參考者有什麼關系?
他們想了又想,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他們望着‘封行堯’,神情各異。
聶尋在看到‘封行堯’出現後,輕蹙眉頭,他下意識地朝着沈煙的方向看過去。
沈煙凝視着跪在下方的‘封行堯’,忽而感到有些恍惚,因為她與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他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可虛幻的終究是虛幻的。
很快,‘封行堯’頭頂上方出現了一行罪名:
——盜取天機、殺兄弑神。
沈煙看到罪名後,眼神幽深了幾分。
她看向那為首的白袍人。
那白袍人似乎察覺到了沈煙的目光,卑恭地将頭顱垂下。
沈煙一直沉默不語,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在場的白袍人們紛紛疑惑地對視一眼,心中暗想:為何此參考者還沒有做出審判?
那為首的白袍人擡起頭來,看向沈煙,一如既往地催促道:“大人,請您進行審判。
”
“不急。
”沈煙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白袍人面不改色地道:“大人,請您盡快進行審判。
”
“我累了。
”
那白袍人聞言,微噎了一下。
“大人,請您不要誤了正事。
”
“何為正事?
”沈煙擡眼看向那白袍人,眼神頗為淩厲。
那白袍人道:“審判一事。
”
沈煙冷聲道:“我又不是不審判,隻是覺得累了,先休息片刻而已。
況且,我自然知道審判一事的重要,所以,我不能在我精神不佳的情況之下,對他人進行審判。
若是誤判了,那我豈不是成了有罪之人?
你覺得對不對?
”
她聲音不急不緩,卻極其具有壓迫感。
那白袍人找不到反駁的點,卻也不想讓沈煙将審判‘封行堯’一事拖下去,因為再拖下去的話,定會……
白袍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道:“大人,這是最後一位被審判之人了,希望您能大發慈悲,盡快宣判,好讓我等也歇息歇息。
”
此話一出,原本在看戲的白袍人們,忽而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一樣,紛紛朝着沈煙道:“大人,請您審判!
”
“大人,請您做最後的審判!
”
“天色已晚,大人,請您盡快做出宣判!
”
“……”
沈煙面對這諸如此類的催促話語,依舊面不改色,她忽而出聲打斷他們的話:“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
話落,在場的白袍人們神色驟變。
“為何不摘下面具示人?
”
她又道。
一時間,全場陷入了詭異的寂靜當中。
那為首的白袍人見機不對,想出聲時,卻被沈煙更快奪了話語權:“你們皆是洪荒修煉者,有來自龍族的,也有來自鳳族的,也有來自其他種族的,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
聶尋聽到此話,面露震驚。
若不是沈煙說出來,他還真沒注意到這些人就是洪荒界的修煉者。
“大人,此言何意?
!
”那為首的白袍人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其他白袍人亦紛紛附和:“吾等不明大人所言,還望大人明示。
”
沈煙并未理會他們,而是再次抛出一個問題:“你們可知道此刻受審之人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