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皇朝内。
所有人都深深地明白一個道理。
炎皇。
雲天。
就是所有人的天!
有他在。
才有大炎皇朝!
他說的話,就是絕對的真理!
他的命令,所有人都要不折不扣去執行!
沒人能反抗他!
也沒人能質疑他!
隻有一個例外。
十公主,鳳汐!
炎皇最寵愛的小女兒,大炎皇朝最閃耀的天才,無數同代之人根本生不起追趕心思的絕世天驕,也是……唯一一個能讓炎皇低頭的人!
沒有人會懷疑。
隻要她開口。
炎皇會二話不說退位,讓她成為女皇!
同樣的。
也沒人會懷疑。
鳳汐的師弟能不能在京都橫着走的問題……别說橫着走,橫趟都沒問題!
玉樓主。
自然也不懷疑。
所以她癱得很徹底,慫得很幹脆。
“怎麼?
”
雲帆一臉的關切。
“玉樓主,不要神女了?
”
聞言,趙夢幽怒視相向,仇恨目标瞬間轉移。
“不……”
玉樓主顫顫巍巍。
“不敢……”
“錢呢?
”
“……”
玉樓主都快哭了。
她本以為自己搬出九皇子這個最強硬的後台,對方就算來頭再大,也會給點面子,可沒想到對方反手就把鳳汐擡了出來,這……這跟把炎皇搬出來有什麼區别!
不!
從某些方面來說,鳳汐比炎皇還要可怕!
雲烈找炎皇要錢,頂多會被訓斥一頓,可要是敢去找鳳汐要錢……大概率是會被打斷腿的。
薛雨看得很解氣。
玉樓主對她雖然談不上惡毒,可也跟好字沾不上邊,隻是拿她當作一個賺錢生财的工具罷了,雖然現在看上去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可那是面對顧寒,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位玉樓主的手段是多麼可怕!
“薛姑娘。
”
正想得出神,顧寒的聲音再次傳來。
“咱們走吧。
”
“走……”
薛雨愣了一瞬,神色有些複雜。
對她而言。
閑雅築就是一個魔窟。
一個讓她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想要逃離卻根本逃脫不得,隻能絕望地接受自己命運的地方。
可顧寒出現了。
你想走。
那就走。
簡簡單單兩句話,将她心中的陰霾和絕望盡數驅散。
“公子。
”
她盈盈下拜。
“若無公子搭救,小女怕是要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如今無以為報,唯有……”
“以身相許?
”
雲帆湊了過來。
“啧啧,這不是凡間話本裡才有的情節麼,顧大哥,你這回可是得償所願……”
啪!
還沒說完。
便被顧寒一巴掌拍了個趔趄。
雲帆疼得龇牙咧嘴,不明白為何顧寒已經半廢了,力氣為何還這麼大。
“薛姑娘。
”
顧寒正色道:“我帶你出去,隻是因為薛前輩對我有大恩,至于以身相許這種話,以後還是不要……”
“公子。
”
薛雨臊得滿臉通紅,咬了咬嘴唇。
“你誤會了,我是想說……無以為報,唯有結草銜環,為奴為婢……”
“……”
顧寒面色一僵。
趙夢幽強忍住笑。
啪!
顧寒反手又是一巴掌拍在了雲帆腦袋上。
“走!
”
他黑着臉走出了包廂。
見狀。
幾人連忙跟了上去。
薛雨是最後一個走的,走得很幹脆,一絲一毫的留戀都沒有。
從始至終。
玉樓主都不敢多說一個字。
“樓主。
”
待幾人走後。
一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走了過來。
“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
啪!
玉樓主直接一個耳光甩在了他臉上!
“你想害死我?
”
她一臉的森然和殺意,與剛剛在顧寒面前那副可憐兮兮,柔弱無助的模樣截然相反。
她閱人無數。
自然能看出來。
若是她執意要攔,就不是錢的問題了,很可能連命都得搭進去!
有鳳汐在。
她死了,也是白死,沒人敢為了她出頭。
“可……”
那人捂着臉。
“殿下和幾位侯爺那裡……”
閑雅閣。
是那幾人的錢袋子。
薛雨走了,這裡的收入銳減,定然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住口!
”
玉樓主冷着臉。
“你以為你有多少斤兩,敢跟十殿下叫闆?
傳訊吧,這件事,根本不是咱們這種小人物能插手的。
”
“是!
”
那人走後。
玉樓主看着空無一人的包廂,突然有點後悔。
這些年。
若是自己對薛雨好一點。
哪怕有那麼一絲的情分在,怕今天就絕對不會是這個人财兩空的結果了。
……
“那是……薛姑娘?
”
“我的天,她怎麼出來了!
”
“這些年,我可還是頭一次看到薛姑娘主動出來!
”
“這人到底什麼來曆,竟然能讓這兩位絕色像侍女一樣跟着他?
”
“還有小王爺,怎麼也……”
“……”
一個趙夢幽。
已經夠引人注目了。
此時又多了個衆人熟知的薛雨。
顧寒瞬間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特别是……雲帆這個小王爺還在他身邊嘻嘻哈哈,一副忠心耿耿的狗腿模樣!
長見識了!
“我總算明白。
”
顧寒歎了口氣,“那些人為什麼喜歡以勢欺人了。
”
“為什麼?
”
雲帆很配合地湊了上來。
“因為。
”
顧寒有些唏噓,“感覺真的很不錯。
”
雲帆有點理解不了。
趙夢幽翻了個白眼。
對他們來說,以勢壓人幾乎是常态,早已沒了感覺。
可顧寒不一樣。
一直以來,他都是被壓的那一個。
壓别人。
還是頭一次。
唯有薛雨,倒是能體會到顧寒的幾分心境。
“顧大哥。
”
雲帆想了想。
“你現在的問題,到底該怎麼辦?
”
“去邊境!
”
顧寒思忖了一瞬。
“那裡,應該很适合我。
”
戰争之下。
處處皆是生死危機,對他而言,自然是最好的突破機會。
“顧大哥。
”
雲帆罕見地沉默了一瞬。
“那裡……很危險的。
”
“而且。
”
薛雨也有點擔心。
“九皇子和那幾個侯爺也在那裡。
”
“不用擔心。
”
雲帆搖搖頭。
“他們在我姐面前,就隻是小醜而已,而且有大伯和我爹壓着,他們也不敢亂來的,隻是……”
“怎麼了?
”
顧寒聽出了他語氣有異,眉頭微皺。
“你知道嗎?
”
趙夢幽突然開口。
“炎皇一共有九名子女,為何你隻獨獨見到了鳳汐和雲烈?
”
“他們……”
“死了。
”
雲帆歎了口氣。
“大伯的八個兒子裡面,有三個是跟蠻族交戰傷了根基,無法突破,壽元耗盡而亡之外,其餘五人……全部死在了戰場中。
”
全……死了?
顧寒心裡一驚。
邊境的事,他聽說過,本來以為隻是普通戰事,沒想到竟然慘烈到這種程度!
“其實我之前。
”
雲帆繼續道:“我爹還有兩個兒子,隻是……”
話沒說完。
顯然。
也是死了。
顧寒拍了拍他的肩頭。
“沒事。
”
雲帆倒是并不如何傷心,“我出生之前,他們就死了,感情是真的沒多少,還有大伯的八個兒子,除了七哥之外,其實我一個都沒見過,唉……不知道哪一天,我或許也會死在戰場上了。
”
“為什麼?
”
趙夢幽問道:“我看過記載,你們和蠻族的戰争,為什麼會激烈到這種程度?
”
“我哪知道?
”
雲帆翻了個白眼。
“我問過,我爹不說啊!
”
“你不怕死?
”
“怕啊!
”
“那你……”
趙夢幽很想問為什麼這麼激烈的戰事下,他還能整日裡樂得跟個傻子白癡一樣。
“習慣了。
”
雲帆似知道她想說什麼,也不在乎。
“打了這麼多年,生生死死的,大家都看淡了。
”
“其實。
”
趙夢幽搖搖頭。
“你們沒有勝算的,蠻族的實力,比你們強太多了。
”
“有大伯在。
”
雲帆笑了笑。
“我們至少不會輸!
”
“炎皇……”
趙夢幽沉默了一瞬,破天荒沒有反駁他。
“他确實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
“我必須去。
”
顧寒搖了搖頭。
不提突破的事。
慕容嫣,沈玄,此刻正在邊境戰場曆練。
他有點不放心。
而且。
當日裡左央曾說過,入了鳳梧院,需要幫鳳汐做一件事,雖然因為他身體的緣故,鳳汐沒提,可這件事,他一直記在了心裡。
“薛姑娘。
”
心中有了計較。
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薛雨。
“不知你以後,有何打算?
”
“我……”
薛雨猶豫了一瞬。
“既然爺爺還活着,我想先找到他,然後……常伴公子左右,為奴為婢,報答公子大恩。
”
“……”
顧寒頭疼不已。
從剛開始。
薛雨就一直以公子相稱,任憑他如何勸說,都改變不了她的态度。
不知道為何。
趙夢幽心裡突然有點吃味。
不多。
就一丢丢。
“看看!
”
随即。
雲帆痛斥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這侍女怎麼當的!
連聲公子都不會叫!
一點都不合格!
回去還得好好調教調教你!
”
“……”
趙夢幽又咬牙了。
正在此時。
一道幽光閃過。
那名黑衣人卻是再次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小王爺。
”
“恩?
”
雲帆一愣。
“這麼快?
”
“那人是個軟骨頭,沒用什麼手段,他就全說了。
”
“說吧。
”
雲帆看了顧寒一眼。
“九哥到底在計劃什麼?
”
黑衣人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宋劍得到的命令。
其實很簡單。
監視顧寒的一舉一動!
順便,也看看顧寒到底能不能恢複!
“監視我?
”
顧寒冷笑一聲。
“沒想到,我這個快要死的人,還得九皇子這麼看重,倒真是受寵若驚了。
”
“過分了。
”
雲帆直搖頭。
“我姐要是知道了,九哥的腿肯定得斷!
”
“此外。
”
黑衣人看了薛雨一眼。
“還有一件事,和這位薛姑娘有關。
”
“爺爺……”
聽罷黑衣人的講述,薛雨的面色瞬間蒼白了起來。
“他竟然在京都?
”
宋管事所知有限。
可也能讓幾人推斷出事情的始末了。
數月之前。
薛神醫輾轉來到京都,卻是意外得知了薛雨的消息,大喜過望之下,就要與她相認,卻沒想到被人察覺,而後帶到了宋侯府内。
宋劍以薛雨的安危相要挾。
逼迫他兩個月之内煉制出萬顆返元丹,并承諾會放了薛雨。
隻不過。
薛神醫如約完成要求之後。
他卻是突然反悔,言稱再要萬顆返元丹,才會放過二人。
暗中卻是準備在丹藥煉制成的一刻,将薛神醫殺掉,順便将薛雨收為禁脔。
“混賬!
”
雲帆大怒。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個狗東西手段這麼毒辣!
”
“……”
薛雨緊咬雙唇,淚如雨下,有心想求顧寒幫忙,隻是最終沒說出口。
“薛前輩。
”
顧寒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還在宋侯府?
”
“是!
”
“那個宋劍也在?
”
“是!
”
“九皇子讓他這麼做的?
”
“……”
黑衣人猶豫了一瞬。
“是!
”
雲帆突然覺得有點冷。
“顧大哥……”
“對了。
”
顧寒似想到了什麼。
“那個宋管事,死了沒?
”
“沒有。
”
“恩?
”
顧寒有點不滿意。
“沒弄死?
”
“……”
黑衣人也有點尴尬。
這事不怪自己,實在是那個家夥慫得太快,自己很多手段來不及施展。
“懂了!
”
他一抱拳。
“我這就去弄死他!
”
“顧大哥。
”
雲帆小心翼翼道:“你這是……”
“走。
”
顧寒笑了,隻是笑容裡沒有絲毫的暖意。
“去宋侯府。
”
“好容易得了個以勢欺人的機會,怎麼能不好好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