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更加滿意了，滿意的不僅僅是顧寒的态度，還有顧寒無形中露出的那一絲……恭順！
在他的觀念裡。
低層次蝼蟻面對造物主們，就該是這種态度！
“很好。”
自降臨以來，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笑意，雖然依舊帶着居高臨下，不屑一顧，可……總歸是笑了。
“倒是忘了。”
看着顧寒，他突然不經意間再問道：“你剛剛說，那個偷渡者是怎麼死的？”
“他……”
顧寒剛要回答，突然看到了對方的眼神，心裡一動，脫口道：“我親眼所見，他被戳破了身份，想要逃走，卻被使者追上，親自滅殺在當場！”
老者的眼睛瞬間亮了！
亮得很吓人很吓人！
不僅僅是因為顧寒将這份天大的功勞舉手送上，更因為顧寒簡直不要太識時務！
“你不錯！”
“很不錯！！”
認真打量了顧寒幾眼，他點頭贊許了一番，感慨道：“這偷渡者狡猾兇殘，戰力奇高，我雖發現了他的身份，卻也陷入了苦戰……多虧有你從旁協助，才能将他擊斃！這功勞……也有你一份！”
“多謝使者提攜。”
顧寒眼中恰到好處地閃過一絲激動之色，連忙緻謝。
表面恭敬。
心中卻是一清二楚。
并非老者真的大度，要将這功勞分他一部分，隻是因為那修羅王實力太強，憑老者自己……十條命也不夠被反殺的！
“罷了。”
不費吹灰之力便得了一個天大的功勞，老者的心情自然極好，又是将顧寒的接引符诏拿了過來，随手打入了幾枚命運符文，令牌上光芒一閃，瞬間多出了一長串的數字。
開頭是個三。
後面卻是一水的零字。
“記好這個數字。”
老者随手将令牌丢了過來，随口囑咐了一句。
三，億？
顧寒看得心裡一動，好奇道：“使者，這是……”
“你的排号時間。”
老者的語氣裡又帶上了一絲淡淡的倨傲之意，道：“三個紀元，已經是我職權内的最短時間了。”
顧寒：“？”
一個紀元，大概就是一億年的時間，這個他很清楚。
可……
動用了最大權限，縮短到了最短時限，竟然還有三個紀元，這一點，是他沒想到的。
正常時間，又該有多少？
他嚴重懷疑……
不！
他很确定，這些造物生靈們隻是畫了個餅，畫了個空虛又遙遠的餅……也根本沒想着讓他們真正地完成生命蛻變！
一時間。
他突然有些理解黃石虎的無奈和堅持了。
“怎麼？”
老者瞥了他一眼：“你不滿意？”
“哪裡哪裡！”
顧寒一怔，旋即笑道：“隻是想到了先前遇到的一個朋友……感覺使者對我太過厚愛，有些受寵若驚罷了。”
老者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放心。”
“這隻是我的職權範圍而已，待我将這偷渡者的事上報，你的時限還能再縮短！”
言罷。
他似乎也懶得再多解釋，手掌一翻，那枚命運羅盤虛影又是落在了掌心。
随手打入了幾枚符文。
羅盤指針微微一顫，一縷命運之力悄然落下，顧寒隻覺得眼前景色一個變換，竟已是離開了那座祭壇，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
天穹幽暗無光，一片昏沉，且壓得極低，似乎擡手便能觸摸到，給人一種無形的壓抑感。
目之所及。
這片世界内隻有一座座散發着蒼涼冰冷感的山脈，山壁之上，滿是密密麻麻的洞府，由上自下，依次增多，最大的不過數丈方圓，最小的隻有不到丈許，連在一起，宛如蜂巢一樣，壓抑逼仄不說，更給顧寒一種囚牢的感覺！
這些洞府似乎空了大半。
隻有一小半有人居住，進進出出，來來往往，好似一個個出來放風的囚徒。
“敢問使者，這是……”
“這裡是我那接引台轄下的區域，亦是你的臨時居所……當然也有可能是永久居所。”
似乎心情很好。
老者難得解釋了幾句，又是提點道：“臨時還是永久，要看你的選擇，明白了嗎？”
“……是。”
顧寒點了點頭，猶豫了半瞬，又道：“敢問使者，我要立多少功勞，才能離開這裡？”
“哦？”
老者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得還不少？”
“我有個朋友……”
“立多少功，立什麼功，得看你的選擇！”
老者自然不關心他的朋友是誰，不客氣地打斷了他，道：“若你選差了，那便做好大半生待在這裡的準備，若你選對了……未嘗不能一步登天！”
登天？
顧寒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
“怎麼？”
老者似知道他在想什麼，嗤笑道：“在你等眼中，我們将你們接引上來，就隻是為了給你們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讓你們繼續為奴為仆不成？你們把我們當什麼了？”
當畜生。
腦海中三個字一閃而過，顧寒肅然道：“當恩人！”
“呵！”
老者不知信了沒，隻是冷笑了一聲，又道：“讓你們排号，讓你們待在這裡，讓你們立功……在你們看來所有刁難你們的手段，都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我們創造了你們！”
“我們創造了你們的世界！”
“你們的一切，都是來源于我們，你們應該懂得感恩，應該懂得生命來之不易，應該懂得付出才有回報……明白了嗎？”
顧寒手指動了動。
強忍住了一巴掌拍死對方的沖動，他歎了口氣，故作恍然道：“原來如此，諸位造物者的确是用心良苦，終究是我想的不對……這份恩情，的确是要好好償還的！”
“不錯，倒是個有悟性的。”
老者似乎很滿意他的态度，猶豫了半瞬，又道：“你的本事不小，可在這裡最好不要惹什麼亂子，隻要你聽話……未來說不定能與那位太上并列！”
那位？
太上？
顧寒心裡又是一動，奇道：“那位太上是……”
“你可能不知道。”
老者朝着那低矮的天穹看了一眼，幽幽道：“在我命運一脈，有一位太上，便是出身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