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聽得一怔。
倒不是太初道人斷情絕性,口氣很大,隻是因為對方的這三句話……像極了祂的無道!
“前輩,你……”
沒等他說完,太初道人突然又道:“山高海闊日月寬,天地孤影任我行!
”
顧寒聽得又是一怔。
“這是……”
“自然是我的無涯之路。
”
“那前面幾句……”
“也是!
”
“……”
顧寒沒說話,若有所思。
他突然發現,這最後的兩句話,似乎才是太初真正想走的路,而相比神阙衆人,對方的無涯之路固然高渺玄奧了許多,可比之蘇雲,終究少了幾分純粹,多了幾分複雜和矛盾。
“明白了。
”
他看着太初,恍然道:“原來,前輩的道一直在受祂影響?
”
“不止。
”
太初道人自嘲一笑,道:“還是被祂影響最深的一個。
”
顧寒再次沉默。
作為祂褪去的第一層皮,太初道人雖然比混沌神那些人更接近最原始的祂,雖然也更強,可跟祂的牽連也越深,也越難擺脫祂那無處不在的影響!
或許……
這便是對方始終被蘇雲壓一頭的原因?
“難怪。
”
想到這裡,他感慨道:“你總是被蘇雲……”
“看破不說破。
”
太初道人打斷了他的話,略顯不悅道:“我不要面子的嗎?
”
顧寒頓時不說了。
他能感覺出來,對方想揍他的心已經按捺不住了。
“前輩的問題,有沒有辦法解決?
”
“不勞費心了。
”
太初道人明白他的意思,可似乎并不想多提這件事,擺擺手道:“我的路如何,我心中有數……反倒是你,看了這麼久,問了這麼多,有數了嗎?
”
沉吟了片刻。
顧寒再問道:“前輩,何謂無涯?
”
何謂無涯。
何謂無涯境。
兩個極為類似的問題,可含義卻大為不同。
“所謂無涯……”
太初道人沉吟了半瞬,突然反問道:“你覺得,這世間最遠的距離是什麼?
”
“是……”
顧寒剛要開口,卻被他直接打斷:“若你隻是想邁入無涯境,怎麼回答都可以,可若你想領悟你想要的那種極緻無涯,我勸你好好再想想。
”
顧寒陷入了沉思。
太初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與其琢磨什麼是無涯,不妨好好想想另外的事。
”
“什麼?
”
“你有什麼未了的事,未了的心結,最好現在就去做。
”
“……”
顧寒一愣,“為什麼?
”
“雖然很想你赢。
”
太初道人如實道:“可其實……我并不太看好你。
”
“前輩這是讓我留遺言?
”
“不是留遺言,隻是别留遺憾。
”
“……”
顧寒陷入了沉思。
他自然有很多未了的事,未完成的執念,而迫在眉睫的……冷不停的,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道小小的身影,雖然身上髒兮兮的,可眼神卻十分澄澈。
“我,明白了。
”
歎了口氣,他一擡頭,卻發現太初道人早已離去,隻餘下神阙一衆無涯大能看着他,目光微微閃動,也不說話,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諸位。
”
顧寒自然清楚他們的心思,目光一掃衆人,淡淡道:“若是不動手,咱們便後會有期了。
”
話落。
他身形一動,宛如一縷輕風,瞬間消失在了衆人面前。
沒人敢去追。
也沒人敢出手。
雖然他們很想這麼做,可……太虛的例子猶在眼前,他們沒有正面硬扛蘇雲的勇氣,更沒有徹底得罪太初道人的魄力,也便隻能想想了。
許久之後。
一人突然開口道:“至尊已死,神阙名存實亡,我等又該何去何從?
”
沒人說話。
原本,太虛承諾帶他們去往上界見識大好風光,這才将他們聚集了起來,可如今……别說去上面了,就是先前的落腳之地都沒了。
“不如……”
許久之後,一人突然歎了口氣:“各自散去吧。
”
這句話。
似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随着一道道身影消失在原地,太虛神阙這個不為世人所知的隐秘勢力,也就徹底變成了真正不存在的地方!
……
轟!
轟!
……
混沌之下,無邊黑潮起伏,宛如沸騰了一般,黑海最深處,一道古老邪惡,身具無邊災劫偉力,好似太古洪荒巨獸一樣的身影咆哮不斷,一道道黑潮暴起,化作了一道道接天連地的黑色龍卷,千秋劫,衆生劫,萬世劫……數之不盡的災劫之力交織在一起,似要将龍卷正中的那道偉岸身形徹底吞沒!
可……
任憑災劫之力再詭異莫測,任憑那龍卷再霸道無雙,那道身影依舊挺直,依舊偉岸!
“老徐!
”
“加把勁啊!
”
幾乎能震破一切有無的轟鳴聲中,一道飽含興奮和欣喜的聲音忽而響起!
“那就,再來!
”
那道偉岸的身影一擡頭,虬髯密布的臉上滿是冷漠和殺機!
正是徐達!
轟!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手臂一震,一柄黑金大刀已是斬落而下!
黑海之上本是無邊幽暗。
可此時卻突然出現了一道白光,白光漫漫無邊,蒼茫浩瀚,出現的瞬間,已是覆蓋了整片黑海,而白光之中,更是隐藏了一抹霸絕天地,一往無前的無上刀意!
轟!
轟隆隆!
刀芒蔓延無邊,刀光縱橫霸道,刀勢豪邁壯闊,以斬滅時空萬道之勢,無視了那道道遮天蔽日的黑色龍卷,直接沒入了黑海最深處!
“吼!
!
!
”
黑海深處,一聲飽含驚怒的咆哮聲突然響起!
“老徐!
快啊!
”
“他破防了!
再來一刀!
弄死他!
!
!
”
一反常态的。
徐達卻是停下了攻勢,朝身後看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恩?
”
“他怎麼來了?
”
……
同一時間。
黑海邊緣,一道青衣身影一閃而過,落在了場間,朝黑海最深處看了一眼,暗暗搖頭。
正是太初!
“咦?
”
不遠處正在絞盡腦汁,想盡一切辦法讓蘇奕少掉幾根頭發,導緻自己頭發沒了大半的曹坤看得一怔。
“你是誰?
”
太初道人目光自他腦門上一掃而過,淡淡道:“我乃道門中人,不與秃驢說話。
”
曹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