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張元。
送完了小荷。
他剛一回來,就聽到了冷妹子最後這句話,相當不滿意。
三人沉默了一瞬。
“你。
”
冷妹子好奇地看着他,“反對什麼?
”
“姑娘。
”
張元面色一肅,“我以為,謀劃一事,在主上,在少主,在諸位道友,而你……”
你?
你幾把手啊你?
就敢行此儹越之事,讓少主和主上跟着你轉?
“所以。
”
顧寒覺得他有點欠收拾,認真道:“你有意見?
”
顧天沒說話。
也看了他一眼,眼中灰白之色一閃而過,意思很明顯。
反對她。
就是反對我兒,反對我兒者,死!
咕噜!
張元咽了口唾沫。
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涉及到了冷妹子,兩父子的反應比他想得大得太多了。
“沒關系的。
”
反倒是冷妹子,一臉平靜。
說話間。
掌心處魔氣環繞,一隻詭異的魔眼若隐若現,正是顧天先前送的那隻!
“有看法,說出來。
”
她看着張元,語氣顯得很溫和,“我這個人,還是比較能聽取不同的意見的。
”
被魔眼一照。
張元頓時覺得魔體有潰散的迹象,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他覺得。
他可能踢到鐵闆了,一塊比梅運和樹苗子加起來還硬的鐵闆!
“怎麼不說了?
”
冷妹子的聲音依舊很平和,“無妨,所謂兼聽則明,你若是反對我,可以直接說出來。
”
“我反對!
很反對!
”
張元面色一肅,義正辭嚴道:“姑娘,你這麼做,等于把所有的重任都挑在了自己肩頭,會……會把您的身體累壞的啊!
”
“累麼?
”
冷妹子笑了笑,緩緩收起魔眼,“我倒是不怕累。
”
“是麼?
”
“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
張元暗暗松了口氣,連忙起身,賠笑道:“姑娘您能者多勞,替主上和少主分憂,我心中十分……”
“你站起來做什麼?
”
冷妹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送了小荷那麼遠,應該很累吧?
”
“是是是!
”
張元心裡一顫,又跪下了,“我很累,很累很累!
”
他覺得。
也就是現在他不是個人了,否則的話,汗水都能把衣服浸濕。
“主上,少主!
”
瞥見兩父子怪異的目光,他忙解釋道:“你們接着聊,我跪着歇會!
”
顧寒:“……”
顧天:“……”
也懶得搭理這個比阿樹還要跳的活寶,顧寒揉了揉眉心,歎道:“他其實說的很對,這件事,不可能隻靠你一個人撐着。
”
他很清楚。
對他們而言,如今每提升一分實力,都有可能增加一分勝算。
其中。
最重要的,當屬他剛剛領悟的因果之劍!
“因果劍?
”
聽了解釋,冷妹子眼神微亮,“就是你斬掉東方離的那一劍?
”
“不錯。
”
“難怪。
”
冷妹子恍然,“我覺得那一劍和你平時所用的不同。
”
“對了。
”
提到因果,顧寒似想到了什麼,挑揀一番,将當日裡青木所留下的玉符拿了出來,解釋了一番來曆。
這些年。
他一直奔波,一刻空閑的時間都沒有,幾乎把這東西忘了。
“恩?
”
冷妹子眼神亮晶晶的,拿起那枚玉符細細研究了起來。
片刻之後。
她收回目光,感慨道:“因果之道,果然是大道,那位開創此神通的青木和陸臨淵前輩,當屬舉世難尋的大才!
”
顧寒暗歎。
相較于青木和陸臨淵,他更想念棠棠,那個和他特别投緣的小丫頭。
“因果……”
顧天也看了一眼玉符,眉頭大皺,怔怔出神。
反倒是顧天。
雙目微合,身上魔焰若隐若現,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是自大。
純粹是看不懂。
“因果之道,太難。
”
顧寒苦笑了一聲,“按照玉符記載和當日青木前輩動用因果之力的表現來看,這是禁忌之道,妄動之下,會引來大道懲罰,可我……”
他明白。
先前他動用了兩次因果之劍,并沒有半點異常,并非大道網開一面,隻是他引動的因果之力太弱而已。
“你做的,隻是稍稍影響因果。
”
冷妹子分析道:“再之後,是斬斷因果,再然後,便是續接因果,按照兩位前輩的推理,這神通若是修至大成,便能偷天換日,改變因果。
”
顧寒恍然。
這是玉符内記載的因果神通的四個層次。
毀滅。
永遠比重建容易。
同樣的。
改變,也永遠比維持原狀要難。
“其實。
”
冷妹子捏着玉符,若有所思道:“按照青木前輩他們的推演,這神通的威力,絕不止于這四個層次,隻是後面的東西,可能就涉及到了真正的禁忌,而且……”
說到這裡。
她話鋒一轉,輕聲道:“我還發現,這神通和黃泉祭有些類似。
”
黃泉祭?
顧寒一怔。
黃泉九大神通裡,他最熟悉的,隻有黃泉殺,再之外的,就隻有那神秘莫測的黃泉葬了。
至于黃泉祭……
他隐隐聽商清淑提過,無數年來,能領悟這道神通的人,少之又少。
“莫非……”
他心裡一動,“黃泉祭,也是一道因果神通?
”
“不錯。
”
冷妹子解釋道:“黃泉祭,其實暗合因果之道,所以理論上而言,獻祭的祭品越強,這神通也就越強。
”
“祭品?
”
顧寒心裡一動,瞬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所謂祭品。
作用之一,就是用來轉嫁,或者抵消改換因果時的反噬,以及大道帶來的懲罰!
“所以。
”
冷妹子眸光微亮,“創造出黃泉祭的那位,對因果之道的熟悉程度,要遠超過青木前輩他們。
”
顧寒沉默。
黃泉九大神通,皆是來自那名持戈的石像女子,也是……他的親姐姐。
“其實。
”
冷妹子想了想,“我倒是有個新想法,隻是需要時間……”
“雨疏!
”
顧寒面色一肅,告誡道:“不管想法如何,都不能再用黃泉祭那種招數了,明白嗎!
”
“恩。
”
冷妹子偏過頭,輕聲道:“我知道了……”
“你以為我信?
!
”
顧寒眼角一跳,把她的腦袋闆了回來,“說,騙我幾回了?
”
一旁。
顧天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覺得自己有點多餘,當下便直接起身,轉頭就走。
“義父?
”
顧寒一愣,“你幹什麼去?
”
顧天身形一頓,組織了一番語言,找了個很蹩腳的理由,“我想靜靜。
”
顧寒:“?
?
?
”
顧天也不多解釋,繼續向前,心底卻是在默默祝福他。
兒子。
為父隻能幫你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