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哪裡還不明白,老道使壞,故意坑他,這果子誰吃都是甜的,除了他!
他面色陰沉,咬牙把手裡的果子吃完,轉身就走。
“千夜。
”
顧寒無奈道:“真不幫我啊?
”
“哼!
”
千夜留給他一個冷酷的背影。
幫個屁!
想讓本君就範?
想讓本君上墳?
簡直癡心妄想!
見他離開。
顧寒暗暗搖了搖頭,他覺得千夜就是放不下魔君的架子,要是換做了胖子,别說修道觀,他能當場把老道墳頭上的草拔幹淨!
想起冷妹子之前告訴他的,胖子和狗子被吹出了虛寂,他有點擔心。
這倆……别跟自己一樣,回不去了吧?
……
胖子的确回不去了。
那道宛如一條魚般的黑影速度極快,他根本無法确定自己被帶了多遠,更不記得過去了多久了,或許幾天,或許幾個月,又或許是幾年?
到了此刻。
他的臉已經不疼了,小黑的尾巴也不疼了,都麻木了!
“唉。
”
他悲怆一歎,“我,道鐘九響,金榜九關,大炎皇朝鎮天王,一代天驕妖孽傅玉麟……莫非竟要死在這裡不成!
”
正絕望之際。
極遠處突然出現了一顆光點,随着不斷接近,光點越來越大,漸漸化作了一片散發着淡淡光暈的天幕!
與之相比。
天南界還不及這天幕的十分之一大小!
胖子小眼睛眨了眨,頓時看到了生的希望。
有天幕。
便代表有界域,便代表有人,便代表他們終于不用再流浪了!
“汪?
”
小黑也是無比激動,下意識松開了嘴!
刷!
刹那間!
那黑影已是瞬間遠去。
而借着天幕淡淡的光芒,他們也勉強看清了這黑影的長相。
體型修長,似魚非魚,背脊呈現灰褐色,其上生了一排排尖利的骨刺,一直延續到頭上,肋下生了一對鳍,鳍上覆滿了灰白色的羽毛,卻不知是何種生物,小黑先前咬中的,正是它雙鳍上的羽毛。
它速度極快。
不過須臾間,已是徹底消失在了一人一狗面前。
“這是哪啊?
”
胖子摸着瘦了五圈的下巴,盯着那道天幕若有所思。
“汪!
”
小黑有點失落。
魚沒了!
啪!
胖子反手一巴掌拍在了它狗腦袋上。
“沒出息!
”
他指了指遠處的天幕,“等進了裡面,胖爺讓你吃魚吃到吐!
”
“汪!
”
小黑大怒,反嘴一口咬在了他手上。
胖子疼得差點蹦起來,“死狗,松口!
”
“嗚!
”
“再不松口,胖爺還手了!
”
“嗚!
”
“……”
瞬間,虛寂内亮起一道金光,金光四散中,還有一根根飄飛不斷的黑毛。
剛脫離了險境。
一人一狗又開始内讧了。
轟!
正當他們鬥得正酣,原本幽黑一片的虛寂中,陡然間閃過一道更亮的金光,刺得胖子和狗子的眼睛差點當場瞎掉!
“汪?
”
小黑下意識松了嘴。
看了一眼胖子,又看了一眼遠處的金光,眨了眨眼。
怎麼那麼像?
“哈哈哈……”
也在此時,一陣大笑傳到了一人一狗的耳中,“來來來,董某站着不動,若是你們能破得了董某的防,便算你們赢!
”
胖子:?
?
?
……
大夢世界中,顧寒已經埋頭苦幹了一個月了,每日裡除了吃魚,就是切磚,伐木,然後……砌牆。
期間。
冷妹子做完了魚,自不忍看他這麼辛苦,便幹脆一起幫忙。
二人合力之下。
效率自然是大大加快。
“成了!
”
将最後一片切好的石瓦墊在了屋頂一角,顧寒長長松了口氣。
站在屋頂。
他俯瞰這座煥然一新的道觀,心中突然有種成就感。
與先前比。
這道觀足足大了兩圈,就連那兩扇門,顧寒也順手給換了,此時煥然一新,再無絲毫破敗之意。
其實不止道觀。
他連續吃了一個月的魚,隐隐覺得身體似乎發生了變化,隻是細細檢查之下,卻并沒有發現異狀,而冷妹子也有同樣的感覺。
“若是李院主在這。
”
他不由感慨道:“咱們根本用不了一個月。
”
“李院主?
”
“他是個人才!
”
顧寒想了想,給了李大院主一個極高的評價,“一個被修煉耽誤了的全能型的人才!
”
冷妹子:……
她頭一次見顧寒如此評價一個人。
不提道觀本身。
道觀内也是大變了樣。
雜草早已清除幹淨,如今青石鋪路,整潔幹淨,道路兩旁,一排排果樹迎風輕晃,紅彤彤的果子煞是喜人。
樹下。
阿樹已經從一個胖娃娃累成了個瘦娃娃,差點就要當場咽氣。
反倒是大夢老道。
眼見道觀翻新,他也如獲新生。
八十年長生功的底子展露無遺,腰也直了,腿也好了,拐也扔了,走路都帶着風。
“行了。
”
收起感慨,顧寒又道:“跟老爺子算算工錢,咱們也得離開了。
”
時間流速不同。
夢中一月,他根本不知道外間過去了多久。
不過以大夢老道的本事,外面的情況如何,自然一清二楚,沒提醒,那就是沒什麼事發生。
腳下輕點。
二人已是落在了下面。
“阿樹,走了。
”
看着半死不活的小胖娃娃,顧寒招呼了一聲。
“老爺!
”
阿樹用盡全身的力氣撲了上來,死死抱住顧寒的腳,聲淚俱下道:“阿樹苦啊,阿樹以後再也不種樹了……”
顧寒當即決定。
以後要修理阿樹,就讓他種樹!
“恩?
”
剛要走,他似想到了什麼,看向冷妹子,“千夜呢?
看見他了嗎?
”
似乎。
自從那天千夜送了果子以後,再也沒出現過。
“該不會……”
冷妹子眨了眨眼,“餓死了吧?
”
顧寒:……
……
此時此刻。
叢林深處,山壁之上,一座隐蔽的山洞内,一縷炊煙不斷飄散而出。
洞内。
篝火前。
千夜手裡拿了根木棍,木棍上插了一隻野味,烤得顔色金黃,滋滋冒油。
細看之下。
他的眼珠子有點綠。
這是餓的。
在外面,他是魔君千夜,在這裡,他隻是個凡人千夜。
能扛得住一個月的餓。
單隻是這份毅力,已是超過了常人十倍了。
當然。
魔君也有扛不住的時候。
比如今天,眼見一隻肥美的野味從眼皮子底下過,他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順手就抓了,然後順手就生了火,剝了皮,最後順手就給烤了。
既然烤了,自然得順嘴吃了。
眼見火候到了。
他将野味舉到自己面前,依舊面無表情,可眼珠子裡的綠光更多了。
本君的手藝。
不比那個小娘皮差!
他暗暗冷笑。
你顧寒,就不要怪本君吃獨食了。
看了一眼野味。
他喉頭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
真他娘香!
撕開一隻腿,一口咬了下去!
刹那間!
一股熟悉至極的又酸又苦又澀的味道湧入了口中,那張俊美的臉又扭成了一團!
低頭一看,野味,腿,全都沒了,都變成了一顆顆串在了樹枝上的青色果子!
就是他之前吃的那種!
砰!
他瞬間暴走,扔掉了樹枝,踢翻了篝火,自山洞中一躍而出!
大夢老道!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