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聽到這個席位,縱然身處危機中,可顧寒的面色依舊變得古怪了起來,還有小尴尬。
大概率……
眼前這位就是被冷妹子搶走席位的那個擺渡人了。
更關鍵的。
主意還是他出的。
他有些感慨,“終于見到正主了。
”
“不對吧。
”
千夜冷笑道:“應該是苦主才對!
”
顧寒更尴尬了。
馮十六并不知道顧寒所做所想,而且似乎他對席位一事也并不看重,相反,他對顧寒本人的興趣,要大得多。
“小兄弟。
”
又是打量了顧寒幾眼,他感慨道:“諸天萬界,茫茫虛寂,能在此相遇,又同為擺渡人,咱們之間的緣分……不淺啊!
”
話裡似帶着深意。
“确實有緣。
”
顧寒卻還以為對方說的是席位的事,有些不好意思。
這緣分可太大了。
一旁。
尚山虎看了一眼馮十六,又看了一眼顧寒,面色越來越陰沉。
這叫第一次見?
這叫不認識?
“馮兄弟。
”
他強按下心中的不滿,淡淡道:“咱們今日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吧?
”
“自然清楚。
”
馮十六點點頭,又是看了一眼顧寒腳下的球球。
“清楚便好。
”
尚山虎又道:“在這種場合叙舊,是不是有點不合适?
”
“抱歉。
”
馮十六感慨道:“實在是我與這位小兄弟淵源頗深,興緻一起,便多聊了兩句。
”
尚山虎眉頭越皺越深。
“叙舊完了,該談正事了。
”
他不動聲色試探道:“依馮兄弟之見,今日的事,該如何處理?
”
聞言。
衆人紛紛看向馮十六。
雖然先前馮十六說過與顧寒是第一次見面,可他們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得出來他和顧寒談笑之間,态度很是和善,比對他們要好了太多,同樣的,他的态度也讓今日的事情出現了一絲變數。
顧寒一言不發。
他也很清楚,馮十六接下來的回答,會決定他的處境。
“小兄弟。
”
馮十六卻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再次看向顧寒,以及他腳下的球球,道:“拿這個小家夥,換一條生路,你可願意?
”
尚山虎神色一冷,眼中殺機一閃而過,淡淡道:“馮兄弟,不管怎麼說,這次行動的負責人都該是我,不問問我的意見,便越俎代庖,怕是不妥吧?
”
“先看看。
”
馮十六想了想,道:“稍後,我會給你一個明确的答複。
”
縱心有不滿。
尚山虎強忍着沒發作,很想看看馮十六到底想幹什麼。
此刻。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顧寒身上,想要看看他如何選。
交。
或許還有一線渺茫的生機。
不交。
必将迎來尚山虎的雷霆之怒。
腳下。
球球吓得瑟瑟發抖,它雖是初生,可也能分辨善意和惡意,心裡很清楚,若是落在了尚山虎的手裡,迎接它的必然是一個必死還悲慘的下場!
“嗚嗚……”
它緊緊貼着顧寒蹭來蹭去,聲音悲戚,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下來,瞬間便打濕了顧寒的褲腳。
“老爺……”
裝死的樹苗子看不下去了,眼睛悄悄張開一條縫,翻譯道:“球球說别扔下它……它說它可以免費陪你踢球,不吃飯了……它說它很抗餓的……”
說到這裡。
它忍不住又道:“老爺,球球挺好玩的,您……三思啊!
”
一旁。
鳳汐面無表情,似在等待顧寒做決定。
“不用翻譯。
”
顧寒瞥了一眼樹苗子,淡淡道:“我聽得懂。
”
說着。
他彎腰摸了摸球球,歎道:“放心,要是把你交出去了,我的八萬一千塊神晶誰還,顧某人生平,可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
舍不得錢是假,有感情了是真。
球球除了有點貪吃之外,對他很依賴,幾乎百依百順,他自然不忍心看這個可憐巴巴的小東西落入那種悲慘的境地。
聽到他的回答。
球球張開小短翅,緊緊抱住了他,親昵地蹭來蹭去。
這一刻。
顧寒在它心裡的位置無限拔高,已經和它的父母齊平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選。
”
千夜突然開口道:“不過後果你得想清楚了,這個擺渡人雖然看上去沒惡意,可不見得會幫你。
”
“與他無關。
”
顧寒歎了口氣,“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會後悔一輩子。
”
“難得。
”
千夜聽得直搖頭,“你的心,終究不全是黑的。
”
“我的心要是全黑了。
”
顧寒笑了笑,“你也活不到現在了。
”
說着。
他又看向馮十六,面色平靜道:“抱歉,我做不到。
”
聞言。
馮十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是不再開口,似在思索着什麼。
“簡直可笑!
”
尚山虎語氣微嘲,道:“就憑你這麼點微末實力,你有資格發表意見?
我看你是安逸日子過慣了,不明白虛寂險惡!
弱肉強食,實力為尊,才是這虛寂内永恒不變的真理!
記住這句話,下輩子别犯蠢!
”
“不用下輩子。
”
顧寒搖搖頭,“我的日子并不安逸,相反,我經曆過的險惡,你未必經曆過,也未必能想象得出來!
”
“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
尚山虎身後,一名隊員譏諷道:“我們隊長的名聲,是憑着一拳一腳,是用無數虛空異種的屍骨堆起來的,憑你也敢……”
“罷了。
”
尚山虎擺擺手,制止了他說話,看了看顧寒,又看了看鳳汐,點頭道:“都到這種時候了,你們兩個倒是很淡定。
”
“抱歉。
”
顧寒淡淡道:“這種場面見多了,沒法不淡定。
”
“不錯,很不錯。
”
尚山虎贊賞道:“别的不提,單是這份心性,便超過了諸多同輩之人,也難怪你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把主意打到了這破虛幼體頭上!
”
“可惜啊可惜!
”
蓦地,他語氣一冷,連帶着周圍的溫度也變低了不少,“貪心太過,終究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輩!
有些東西雖然很好,可卻不是你有資格碰的,碰了,就得死!
有些閑事,也不是想管就能管的,管了,小心連自己都搭進去!
”
言語之中,意有所指。
“我知道。
”
他以掌控一切的姿态看着顧寒,從容道:“你如此地有恃無恐,是因為你身邊有一道大能的殘魂,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