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處小院内。
池塘邊,淩雲會長正靜靜地欣賞魚龍,突然朝遠處看了過去,雙目微微眯起,“呵,真當我這淩雲商會,是你們自己家的了?
”
“會長。
”
也在此時,耿治的聲音傳了過來,“來的是那牧豐,若是他們有了沖突,該如何處理?
”
能進到核心區域。
牧豐手裡顯然也是拿了水晶令牌的。
他和顧寒起了矛盾。
最難做的,還是他們淩雲商會。
“無妨。
”
淩雲會長面無表情,“牧豐是個聰明人,他自然不會壞了我的規矩。
”
“傅玉麟呢?
”
“他?
”
淩雲會長笑了笑,“若來的是那個顧寒,為了組織的任務,我倒不是不可以破例維護他一次,可傅玉麟麼……公事公辦便是。
”
“明白了。
”
……
對于牧豐。
不論是小黑還是阿狗,對他都痛恨和恐懼到了骨子裡。
聞到對方氣息的一刻,它已然化成了真身,身形直接暴漲到數千丈,狂暴的妖氣四散,瞬間撐破了這宅院的禁制守護,那蘊含了超凡物質的靈氣頓時外洩不止,辛管事和墨尋三人吓得一動不敢動。
“阿狗。
”
“果然是你。
”
盯着那數千丈的巨獸身軀,牧豐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看來,你真的失控了。
”
“嗷嗚!
”
小黑咆哮一聲,口中獠牙森森,很想将他一口吞進去,嚼個稀巴爛,可那深埋在骨子裡的恐懼,卻又是讓它生出了一絲猶豫。
刷!
也在此時。
一道身影落在了小黑腳下。
顧寒!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讓他從破境中驚醒過來,聯想到墨塵音的記憶,再看到小黑的反應,他已然知道來人的身份了。
牧豐!
對此人的殺心,他比小黑更多!
刷!
也在此時,又是一道身影落下,卻是耿治!
“兩位尊客。
”
忌憚地看了一眼阿狗,他深深吸了口氣道:“雖然你們都持有水晶令牌,可這裡的規矩……還是要守的,不能動手,是底線!
”
“耿會長放心。
”
牧豐笑道:“規矩我懂,我來此隻是為了驗證一些事而已,并無動手的打算。
”
“小黑,冷靜!
”
重明不知道牧豐的身份。
隻是它卻明白,若是小黑不顧一切出手,殺不殺得了牧豐還兩說,必會将顧寒置于一個相當危險的境地。
雖然天天罵顧寒坑狗子。
可對于這個劍首的安危,它自然比任何人都上心。
聞言。
小黑眼中稍稍恢複了幾分理智,隻是雙目依舊血紅,死死盯住牧豐。
“奇怪。
”
牧豐看向顧寒道:“我隻是第一次見你,你似乎……對我有殺心?
”
“有麼?
”
顧寒面無表情,反問一句。
牧豐又是看了小黑一眼,若有所思道:“我很好奇,阿狗為何會失控,莫非是因為你的緣故?
還有,合歡宗主呢?
五師弟呢?
”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
“明白了。
”
牧豐點點頭,“看來他們都應該死在你手裡了,那個蠢女人,當年我就不該将阿狗交給她!
”
耿治眼皮一跳。
五師弟?
那不就是那個靈涯的五弟子,李茂?
他死了?
顧寒依舊面無表情。
雖然隻是短短幾句話,可牧豐給他的感覺和靈涯有點像,心機很深,這樣的對手,遠比仲羽要難纏得多。
“我也好奇。
”
對方既然已經猜出真相,他索性開門見山道:“你在阿狗身上做了什麼試驗,為何他的意識會變成了兩個?
你在謀劃什麼?
”
“……”
牧豐沉默了一瞬,“你知道得不少。
”
“比你想象得多!
”
“你是個人才。
”
牧豐盯着顧寒,認真道:“修為先不說,憑你能将阿狗降服,便足以證明你的手段和智謀極為出衆,跟我回忘情宗如何?
師父是個很惜才的人,想必他很樂意再收個徒弟,我也很樂意再多個小師弟。
”
“你隻要答應。
”
“我不但把阿狗送給你,而且不論你之前做了什麼,我不會再追究,師父也不會再追究!
”
收徒?
耿治心裡一跳。
若是牧豐的承諾為真,那顧寒就等于一步登天了,甚至比待在淩雲城還要安全,畢竟七界聯盟雖大,可逍遙境的大修,也不過隻是七個而已,成為他們任意一人的弟子,都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
“果然。
”
顧寒想了想道:“你和你師父,真的很像。
”
收徒這種話。
當日裡靈涯的分神也和他說過。
“而且。
”
他似有些不解,“你不是一口咬定是我殺了你五師弟麼,這種仇恨,你能輕易放下?
”
“你是個聰明人。
”
牧豐又瞥了耿治一眼,“有些事,大家都明白,真要捅破,就沒什麼意思了。
你若是同意,五師弟的死,就跟你沒關系,你若是不同意,五師弟……就是你殺的。
”
“好!
”
顧寒稱贊道:“你五師弟有你這個師兄,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
耿治暗暗搖頭。
果然,會長說得對,這靈涯上人的弟子,一個個盡是人渣敗類,比這個傅玉麟的風評,還要差了十倍!
“所以呢?
”
牧豐緊緊盯着顧寒,“你同意嗎?
”
“我拒絕。
”
“理由?
”
“很多。
”
顧寒想了想,“比如說……你會在我身後捅刀子。
”
“罷了。
”
見顧寒的态度如此明确,牧豐也不再多說,搖頭道:“世間生靈無數,自以為是的人太多,明明生路就在眼前,卻偏偏要放棄,義無反顧地投身死路,何其愚蠢!
何其的不識時務!
這種人,往往死得比較快。
”
“巧了。
”
顧寒想了想,認真道:“以前不止你一個人跟我說過這種話,可後來他們反而比我死得早……我親手殺的。
”
“給你個忠告。
”
牧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你是水晶令牌的持有者,那最好一輩子待在這裡。
”
言罷。
他徑直轉身離去。
從頭到尾。
他都沒有說半句要回阿狗的事。
先前靈涯的那句話,警告的意味很明顯,他越線了。
所以阿狗得死。
知道他試驗的顧寒也得死。
唯有如此。
他才能向靈涯表明忠心,免受猜忌。
耿治有點奇怪。
此時的顧寒,和先前他看到的顧寒,似乎完全不同,根本不像玉符上記載的那個卑鄙無恥的傅玉麟。
“尊客。
”
想了想,他又道:“抛開其餘不談,若是有靈涯上人弟子這個身份,對你而言……”
“呸!
”
重明不屑道:“靈涯是個什麼東西,也有資格收他為徒?
”
在它心裡。
除了雲劍生,遍數世間,也沒有一個人夠資格當十代劍首的師父。
耿治一臉無語。
這世道,連一隻雞說話的口氣都這麼大了嗎?
“耿會長。
”
也在此時,顧寒突然又提起了那魂晶的事,“想要魂晶,真的隻能去拍賣會?
我好歹也拿着水晶令牌,不能通融通融?
”
“抱歉。
”
耿治歉然道:“這是會長的決定,我無權更改。
”
“我能見見他嗎?
”
“會長暫不會客。
”
顧寒一臉失望。
搖搖頭,他随即便要再去閉關,看到戰戰兢兢的墨尋二人,眉頭不由一皺,“你們不去幹正事,在這裡做什麼!
”
二人面色一紅。
剛剛……是要去來的,隻是被打斷了而已。
“尊客。
”
耿治終是沒忍住,悄聲傳音詢問道:“那個李茂的死……真的跟你有關?
”
“耿會長。
”
顧寒看了他一眼,“你問這種問題,很不禮貌。
”
耿治:……
他覺得,就是顧寒幹的!
……
數日之後。
一則消息漸漸傳遍了天南界。
由牧豐帶頭,聯合三家一流勢力,十幾家二流勢力,上百家三流勢力,以及數不清的不入流勢力,以清除毒瘤拾荒者的名義,同時對顧寒發出了必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