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轉未來?
聽到這四個字,吳滄海瞳孔猛地一縮,雖然他不明白鸠摩神君的話具體是什麼意思,可他隐隐覺得,現在的鸠摩,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并非實力的提升。
而是身上多了幾分明悟一切,打破樊籠,破繭而出的氣質!
“滄海。
”
鸠摩神君回頭瞥了他一眼,淡聲道:“你的傷很重。
”
“……”
吳滄海沉默。
顧寒那一劍,雖然炸掉了他小半個肩頭,看似受創極大,可這跟他體内的暗傷比起來,微不足道。
衆生茫茫。
衆生意無盡。
無數細碎的劍意在他體内不斷遊走破壞,讓他每時每刻都在承受着宛如淩遲一般的痛苦,也根本清除不掉。
“不勞神君挂礙,我自己可以……”
“滄海,你信本君嗎?
”
話沒說完,已是被鸠摩神君打斷。
什麼?
吳滄海一愣。
“或者說。
”
鸠摩神君看着他,幽幽道:“你覺得,百日後的一戰,本君會赢嗎?
”
“當然會!
”
吳滄海想都沒想:“神君縱橫無敵,又即将進階,那人便是再強,也……”
“是麼?
”
鸠摩幽幽道:“那你為何還忘不了你玄聖的身份?
還忘不了你那個平庸的弟弟?
還忘不了玄界那些早已不認得你的修士?
”
每說一句。
吳滄海的面色便要白一分,直至最後,身體已是微微抖了起來。
這些。
他的确忘不了。
“滄海,你跟着本君,已經兩百多年了吧?
”
說話間。
鸠摩神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本君的為人,你應該再清楚不過,這些年,本君給了你這麼大的優待,你是不是也要回報回報?
”
“是!
”
吳滄海一咬牙:“願為神君……”
“不。
”
鸠摩神君搖頭道:“回報,并不是嘴上說說的!
”
“對本君而言。
”
“這一戰意義非凡,一絲一毫的差錯都不允許有,所以本君需要一個幫手,一個絕對信得過的幫手,可惜……玄界被封鎖,便是本君也難以破開。
”
“滄海。
”
他盯着吳滄海,目光灼灼:“本君身邊,隻有你了。
”
吳滄海心中一凜!
“可惜。
”
鸠摩神君看着他,目光灼灼:“滄海,你覺得一個時刻牽挂兄弟,牽挂玄界,牽挂故地的人族,本君又能給他多少信任?
”
吳滄海心裡一顫!
他知道。
面對此刻的鸠摩神君,一句話說不好,都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兩個選擇。
”
鸠摩神君也不賣關子,一臉的淡漠。
“要麼。
”
"本君把你的屍體送回玄界。
”
“要麼……”
說話間,他眉心的赤色印記緩緩亮起,一道朦朦胧胧,讓吳滄海都覺得難以抵抗的轉化之力也随之落下。
“就忘掉一切!
”
“真真正正,徹徹底底,成為我族的一份子!
畢竟你人族有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唯有你真正地化身神族,本君才能對你徹底放心!
”
“你放心。
”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你不會成為第二神使他們那樣半人半神的奴仆,而是徹徹底底逆轉人身,成為像那巴他們那樣的純粹神族,遍數神域,這種事隻有本君和帝君能做到,機會難得,如何選……看你。
”
有尊嚴地死。
屈辱地活着。
對大多數人而言,都是一個極難選擇的問題,對吳滄海而言,更是如此。
可……
屈服這種事,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無數次。
“多謝……君上厚愛!
!
”
躬身一禮。
他的背脊突然彎了下來,彎得徹徹底底,永遠也直不起來了。
“好!
很好!
”
鸠摩神君笑了:“滄海,本君果然沒有看錯你!
”
說話間。
他眉心猩紅色光芒大盛,漸漸将吳滄海的身形籠罩了起來。
“相信本君。
”
“此戰之後,你會無比慶幸你今日的這個決定……是多麼的明智!
!
”
……
相較而言。
玄界的變化卻并不大,畢竟不管是鸠摩神君的神力封禁,亦或是後來的時光之力封禁,在他們看來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别,畢竟都是同樣的絕境,同樣的出不去。
此刻。
玄城中心,某個不起眼的靜室内,玄界高層齊聚一堂。
說是高層。
也不過五人罷了。
“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
”
吳乘風将先前的事簡單說了說,沉聲道:“百日之後,便是決戰時刻!
是最後一戰!
亦是我玄界有史以來,最難的一戰!
”
最後一戰。
意思不言而喻,可除了顧寒外,以莫懷遠為首的三人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絕望沮喪之意,反而隐隐帶着一絲欣慰和欣喜。
“多謝!
”
對視一眼,三人齊齊向顧寒行了個大禮!
“三位不必如此。
”
顧寒側開身體,搖頭道:“這一戰,并不隻是為了你們,也為了我自己……”
“道友此言差矣!
”
洪鐘般的聲音響起,開口的是一名中年赤膊壯漢。
雷峻。
無量境初期修為,亦是玄甲營和玄戰營的統領。
“若是沒有道友!
”
“我們玄界注定是一個徹底覆亡的結局,怕是連這最後一戰的機會都沒有!
”
“不錯!
”
一名須發花白的老者灑然一笑,道:“百日,不少了!
畢竟按道友先前所言,那鸠摩神君要再次進階,需要大量的信仰之力,這段時間内,那些神仆反倒不會再來騷擾我們了,咱們也能喘口氣了!
”
朱烈。
玄策營的統領,無量境修為,職責便是負責玄界的新軍培訓,玄城的最初構想,亦是來自于他。
“死,我們是不怕的。
”
莫懷遠輕聲一歎,落寞道:“隻是可惜了那些孩子,他們是玄界最後的希望和火種……唉!
”
兩百多年來。
玄界一敗再敗,一退再退,可謂全民皆兵,近乎死絕……可不論打得再難,打得再苦,他們始終恪守着一條規矩。
十三歲以下者。
不上陣,不殺敵,不入前線戰場!
也因此。
玄城内,至今還保留了一批如李信那樣的孩童,約莫有萬餘人。
是最後的火種。
亦是戰争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