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一轉而過。
顧寒已是近乎明白了一切。
和燭龍不同。
他自己的肉身和神魂,如今正處在這一個新紀元的末尾,也即是衆生劫快要結束的時候!
他。
燭龍。
一個在紀元之末,一個在紀元之初,二人所處的時代,相差了足足一個紀元之多!
可……
感應到那确實存在,卻難以調用的一劍,新的疑惑又浮上了心頭。
這一劍呢?
又在哪個時代?
“莫非……”
突然間,他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
“這一劍,在後世?
”
轟!
剛想到這裡,他意識體一顫,再也撐不住,斷開了和這一劍的聯系!
劍鋒乍起乍落。
轉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燭龍頓時松了口氣。
他明白,剛剛若是顧寒真的調用起了這一劍,能不能打破光牢還兩說,顧寒的意識一定先撐不住,徹底毀在這裡!
轟!
轟隆隆!
此刻,沒了那道劍鋒的幹擾,那萬丈巨碑的下落速度陡然間快了數倍,光牢近乎徹底凝實,轉而就要将顧寒徹底囚禁在這裡!
隐隐約約的。
絲絲縷縷的迷霧中,一座大無邊際,光秃秃的浮島漂浮而來。
“這是什麼?
”
“你的牢房!
”
燭龍經驗豐富,看着那座大了太多的浮島,突然感慨了起來:“不愧是無期徒刑,這待遇,老龍我拍馬都追不上!
”
顧寒:“……”
“老前輩,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拿我開玩笑。
”
“哈哈哈……”
燭龍一反常态,突然大笑了起來:“現在不開,以後怕是就沒機會喽!
”
顧寒一怔:“什麼意思?
”
“妹夫!
”
燭龍也不解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大舅哥幫你越個獄,怎麼樣?
”
“越獄?
”
顧寒又是一怔,突然反應了過來:“老前輩,原來您真的有辦法!
”
“……有。
”
燭龍沉默半瞬,才幽幽道:“之前我不說,隻是因為代價有點大罷了。
”
“什麼代價?
”
顧寒心裡微微一沉,“既然如此,老前輩不必……”
“問題不大!
”
燭龍打了個哈哈,半句不多說,隻是笑道:“你既然是恩人的兒子,我若是坐視不理,讓你在這裡服刑,來日裡哪有臉去見他?
”
說話間。
悠悠歲月法則降臨而來,他所在的那座浮島突然劇烈顫抖了起來,肉眼可見的,那座石碑上,那行小字不斷消失在碑體之上。
同樣消失的。
還有浮島周圍的那一排排歲月法則所化的光柱!
轟!
轟!
……
一道蒼茫浩瀚的亘古龍威陡然間升騰而起,震得浮島劇烈顫抖,震得顧寒意識差點陷入了一片空白!
強!
強的可怕!
顧寒猛地朝那座浮島看了過去,心中震撼不已,單隻是一縷氣機,就堪比絕巅不朽,絲毫不遜于狀态完好時的覺遠!
“妹夫!
”
氣機不斷升騰中,燭龍的聲音再次響起,少了幾分調侃和不着調,多了幾分霸道和睥睨!
“一切!
”
“都交給大舅哥我了!
”
燭龍!
刑滿釋放!
“昂!
!
!
”
沒等顧寒開口,那道浩瀚龍威陡然間沖霄而起,歲月法則霧氣飄散震動中,一道蒼茫霸道的龍吟聲忽起!
砰!
砰!
……
肉眼可見的,一條萬丈餘長的赤紅色龍軀升騰而起,盤旋而上,陡然間落在了顧寒頭頂,擋住了那面象征着刑罰的石碑!
“想讓我妹夫服刑?
”
“先過我老龍這一關!
!
”
暴喝聲乍起!
碩大的龍軀一卷,竟是将那面石碑纏得結結實實,下墜之勢也為之一緩!
砰的一聲!
沒了石碑鎮壓,顧寒周身的歲月光牢轟然破碎,再次恢複了自由,而已然來到了近前的那座無邊浮島,也隐隐有消散而去的趨勢!
赤紅色的龍血不斷灑下。
幾乎染紅了這歲月囚牢的大半個天穹!
“老前輩!
”
顧寒猛地擡頭!
頭頂上方。
燭龍的舉動似乎徹底惹怒了歲月長河意志,那石碑劇烈震動不止,一道道遠比先前濃郁強大百倍的歲月法則降臨而來,肉眼可見的,龍軀之上滿是密密麻麻,不斷擴大的裂縫,片片大如鬥笠的赤紅色龍鱗混合着鮮血不斷剝落而下!
龍首處。
燭龍面上青筋暴跳,似乎承受着遠超過的極限的痛苦和壓力!
到了此時。
顧寒終于明白先前燭龍為什麼藏着掖着了,畢竟單看如今燭龍的狀态就知道,越獄的代價……真的難以承受!
“老前輩您……”
“沒什麼大不了的!
”
燭龍的語氣卻一如既往地輕松:“這燭龍之身并非我本體,沒了就沒了,反正也隻是臨時創造出來的軀殼而已,沒了燭龍軀,我還有應龍身……不打緊!
”
“可……”
“怎麼?
想勸我放手?
”
眼見顧寒還要再開口,燭龍頓時不高興了:“我老龍向來說一不二,說了要幫你越獄,除非恩人親自來,否則沒人攔得住!
”
“……”
顧寒欲言又止。
他突然有點後悔,若是早知道燭龍是這樣的性子,他絕對不會自報身份,也絕對不會拖累對方半點!
“越個獄而已!
”
燭龍灑然一笑:“跟恩人當年的救命之情相比,不值一提!
”
顧寒沉默。
他看得出來。
燭龍也是那種說一不二,知恩圖報的真性情,一旦決定了某件事,絕對不會輕易罷手,正如對方先前鐵了心要逆轉光陰回到過去報仇一樣!
“再說了!
”
頓了頓,燭龍又是調笑道:“我那妹子的真靈早已入了輪回,要是你在這裡把牢底都坐穿了,她的轉世之身遍尋不到你,不是等于守了活寡嗎?
”
“妹夫!
”
“答應我,出去之後,好好尋找她的轉世身,風風光光把她娶進門,也不枉大舅哥幫你越這個獄了!
”
“對了。
”
似又想到了什麼,他又道:“當年那人陷入瘋魔,将我當年在大混沌界的血脈族裔殺了個一幹二淨,可我在下界,還有一絲血脈留存!
”
“可惜了!
”
“當年逃得匆忙,這些年又老來這裡坐牢,也不知道他過得如何了,你若是出去,遇不見便罷,遇得見……便替我好好照拂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