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悠悠轉醒。
這次,他很識趣地沒問自己沉睡了多久,免得有點難堪。
倒是顧寒,主動開口了,“千夜,你老這麼醒了睡,睡了醒的,就沒個長久點的辦法?
”
話說的很隐晦。
可千夜聽懂了,這是拐着彎說他持久力不行。
“長久個屁!
”
他沒好氣道:“你那把劍破破爛爛的,你怎麼不想着去修複?
”
顧寒無奈道:“找不到那麼硬的材料!
”
從他幼時第一次提起這把黑劍開始,一路走來,他就沒見過比黑劍更硬的材料了,這也是他當日裡沒有讓歐冶修複劍身的原因,就算勉強修複,戰鬥若是太過激烈,也會再次損毀,隻會白白浪費材料罷了。
“一樣的道理。
”
千夜道:“本君雖然隻有一絲殘魂,可說到底,這縷殘魂的本質,在歸一之上,魂晶,神藥,蜂王晶……這些玩意,治标不治本罷了。
”
“那你到底需要什麼?
”
“……”
千夜沉默了一瞬,歎道:“源。
”
“源?
”
“暫時别想了。
”
千夜也沒多少解釋,“這種東西太過稀有,除非在極其特殊的條件下,否則極難誕生,便是本君巅峰之時,也無緣一見。
”
轉而。
他又問起了當日裡他沉睡之後發生的事。
一五一十的。
顧寒跟他說了一遍。
“雲逍?
”
千夜聽得感慨不已,“啧啧啧,你才消停多久,又惹上了這麼個瘋子!
也虧得你運氣好,遇上了這兩兄弟,幫你撐了一段時間……不過若是你下次在闖禍,怕是連那個黃泉殿主也護不住你了,得換個人才行!
”
顧寒一愣,“換誰?
”
“你親爹。
”
千夜不客氣道:“或者大夢老道!
”
顧寒:……
“低調點。
”
千夜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道:“瞧瞧本君現在的模樣!
辛辛苦苦攢來的一點家底,全賠幹淨了,你暫時别指望本君出手了!
”
有任六的那株神藥,他雖然擺脫了虛弱的狀态,可又變成了一道黑影,俊美如妖的面容已是不複存在了。
自然的。
實力也沒剩了多少。
顧寒有些遺憾道:“明白了,其實無量宗還是有點家底的,本來還想給你弄點好東西……”
“不過麼。
”
千夜話鋒一轉,又道:“無量宗不算什麼大勢力,有那個任五任六幫你扛事綽綽有餘了,再說了,雲逍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所謂大災之後,必有大運!
你在這裡做事說話……嚣張一點也沒什麼!
”
顧寒:……
“小友,可否出來一見?
”
也在此時。
一道清朗的聲音在外間響起。
顧寒心裡一動。
聲音很陌生,隻是似乎沒什麼惡意。
來到外間,正好看到一身藍袍的趙琰和一名怔怔出神的青年。
“你們是……”
顧寒剛要問。
任五任六的身形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宗主?
”
任五眉毛一挑,道:“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有時間來咱們哥倆這裡?
我這坐忘峰清苦得很,可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
”
“我為他而來。
”
趙琰開門見山,看着顧寒笑了笑。
“找我?
”
顧寒一愣。
“宗主。
”
任五臉上的笑容一斂,淡淡道:“恕我直言,你的心思我清楚,可咱們哥倆還是那句話,宗門這攤子破爛事,咱們哥倆懶得摻和,至于我這位老弟……抱歉,他隻是來給咱們哥倆撐個場子而已,其餘的事麼……”
“宗主若是想他下水,怕是打錯了主意,也别怪咱們哥倆對你不客氣!
”
說到這裡,他語氣漸冷。
“任峰主誤會了。
”
趙琰也不計較他的态度,笑道:“我此行跟宗門的事無關,隻是方才看到這位小友出劍,你們也知道,小徒範宇是個劍癡,嗜劍如命,故而特意來找他印證一番……”
劍癡?
顧寒有點膩歪。
劍公子,劍無塵……他本能地對劍這個姓沒有半點好感。
聞言。
任五任六卻是一臉的古怪之色。
趙琰說完,看向身邊的那青年,道:“還不快拜見兩位峰主?
”
範宇不答,眼神怔怔,目光遊離,看似盯着地面,實則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顧寒也發現了他的異狀。
這……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别懷疑。
”
“他就是有點傻!
”
任五的面色有點詭異,似看出了顧寒的想法,隻是不好當面說人壞話,便暗中傳音。
顧寒:……
任五感慨道:“這小子嗜劍如命,除了劍,腦子裡根本沒有别的東西,三棍子也打不出個屁來……不僅如此,他還時常走錯洞府,就因為這事,可沒少被宗門那些女弟子追殺……”
“不是故意的吧?
”
千夜以己度人,暗自猜測。
顧寒倒沒這麼覺得。
隻看範宇擁有自在境巅峰的實力,還能時常走錯洞府,就知道他對劍癡迷到了什麼程度了,雖然也有個姓劍的外号,可單從感官上而言,就比劍公子和劍無塵強了十倍!
見範宇依舊神遊天外。
趙琰有點尴尬,重重咳嗽了一聲。
“恩?
”
範宇這才反應了過來,看了看四周,茫然道:“師父,咱們到了?
”
趙琰:……
他又咳了兩聲掩飾尴尬,指了指顧寒,道:“這位小友便是為師跟你說過的那位劍道天驕了,你不妨和他交流……”
聞言。
範宇眼睛一亮,迷茫盡數消失不見,隻餘下一縷精芒,一縷縷純粹劍意在他周身流轉,整個人頓時多了幾分淩厲之意,似乎一旦涉及到了劍,他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不錯。
”
顧寒給了他一個很中肯的評價。
單以劍意純粹和威力而言,範宇已是遠遠勝過了劍無塵,至于劍公子……一個門外漢,不提也罷。
不知為何。
明明顧寒就站在那裡,身上并無絲毫氣勢,也并無絲毫劍意流轉,可範宇卻覺得對方幾乎無懈可擊!
他面色漸漸凝重了起來,認真道:“能跟我切磋切磋嗎?
”
顧寒想了想,道:“分生死的那種?
”
任五任六一臉古怪。
不怪顧寒有此問,隻怪無量宗的規矩太靈活。
“小友别誤會。
”
趙琰淡淡道:“那些人朝令夕改,他們的規矩就是狗屁,不能适用在我主峰上。
”
“懂了。
”
顧寒笑了笑,看向範宇,“那就正常切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