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内。
正要離開的七皇子看到外間的情景,突然又有了興趣。
“李總管。
”
“啊?
”
“好像又有熱鬧了。
”
“……”
看到顧寒的身影,李總管臉色黑如鍋底,心裡更别扭了。
真是冤家路窄!
怎麼又遇見他了!
“李總管?
”
見他神色有異,七皇子好奇道:“怎麼,你也認識他?
”
“恩?
殿下也……”
“遠遠見過他一面。
”
“先前……”
想到之前顧寒的态度,李總管黑着臉,說起了蠻荒之森内發生的事。
……
“混賬!
”
外間。
顧長一聲怒喝。
“你一個弑父之人,罪孽深重,竟敢在此大放厥詞!
”
“啧啧,真是會扣帽子!
”
“就是,連話都不讓人家說完,真以為這天武城姓顧了?
”
一旁。
張,王兩家家主再次出言嘲諷。
“城主!
”
顧長也不理他們兩個。
“此子乃是我顧家的恥辱,也是我天武城的恥辱,還是将他速速拿下為好!
”
他心下大罵不已。
顧成是幹什麼吃的!
六大通竅境圍殺,竟然還讓他給逃了出來!
“顧寒。
”
柳淵面色有些陰沉。
“退下!
”
“我要一個公平!
”顧寒直視他的雙眼。
“你,敢再說一遍?
”柳淵的眼睛眯了起來。
以前,他是有些欣賞顧寒的,甚至還動過将柳莺許配給顧寒的念頭,隻是後來顧寒身負弑父惡名,修為也徹底被廢,他自然不再将顧寒再放在心上。
況且。
如今七皇子在天武城。
他讓柳莺去百般逢迎讨好,自然更看不上顧寒了。
“我想要一個公平。
”
顧寒深深吸了口氣。
“希望城主能給我個機會!
”
“大膽!
”
柳淵怒斥道:“來人,将他……”
話說一半。
他面色突然一變。
“好。
”
他再次坐下,态度卻是有了極大的轉變。
“我便給你這個機會!
”
“城主!
”
顧長有些着急。
“您……”
“不必多說,看着就是了!
”
……
靜室内。
“殿下。
”
李總管一臉的不情願。
“這個小子脾氣臭的很,有什麼可看的!
”
方才,正是七皇子讓他傳音給柳淵,讓這場比試繼續進行下去。
“你這是有偏見。
”
七皇子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不管怎麼說,那顆赤焰蛇的獸核是他給的,隻沖這一點,投桃報李,我自然也要給他個機會。
”
“……”
李總管臉又黑了。
那是拿鬼醫親手煉制的丹藥換來的,那小子賺翻了好不好!
……
“顧陽。
”
見柳淵答應下來,顧寒再次看向了顧陽。
“跟我打一場。
”
“你,敢嗎?
”
此刻的他,渾身早已被鮮血浸透不說,身上數道猙獰的傷口清晰可見,雖然看着凄慘至極,可氣勢上,卻直接壓了顧陽一頭!
也正在這時候。
一名匆匆趕來的顧家族人跑到顧長身旁,耳語了幾句。
咔嚓!
顧長眼中殺意一閃而過,直接将堅硬的座椅扶手捏了個粉碎!
“小孽障,找死!
”
擂台之上。
顧陽已是騎虎難下。
“好!
”
他掃了顧寒一眼。
“今日,我便要替顧家清理門戶,将你這個禍害徹底除去!
”
若是顧寒完好無損。
他自然不敢輕易答應下來。
隻是看顧寒此時的模樣,他自忖修為,神通進步極大,自然有了往日裡不曾有過的底氣。
“今日。
”
顧寒将靈牌交給阿傻,緩步走上了擂台。
“當為義父報仇雪恨!
”
報仇?
衆人聽得一愣。
“他剛剛說為顧家主報仇?
”
“好像是。
”
“顧家主不是他殺的嗎,他報的哪門子仇?
”
“難說啊,看下去就知道了。
”
“……”
議論中,他們的目光緊緊盯住擂台,生怕錯過了什麼。
呼!
擂台上。
顧陽長槍一擺,修為瞬間催動到了巅峰!
一層淡淡的紅光宛如流水蔓延而下,将他周身,甚至連長槍都盡數包裹起來!
“這是……顧家的烈焰焚訣?
”
“厲害,果然厲害!
”
“顧陽少主的修為,也是不低啊!
”
“呵呵。
”
一名顧家族人得意一笑。
“我家少主天賦異禀,修為就不說了,單是這烈焰焚訣,他已修至形神兼備的境界!
乃是我顧家少有的大才!
收拾一個顧寒,還不是輕輕松松?
”
“噗呲!
”
突然間,人群中一名一路跟了過來的散修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
“我笑你家少主不自量力,怕是一會就得被顧寒給砍了!
”
“放屁!
我家少主手中的槍,乃是極品靈器!
就憑顧寒手裡的那把破劍,他又受了傷,絕對不可能是少主的對手!
”
“呵呵。
”
那名散修懶得理他。
“你的眼又沒瞎,自己看吧!
”
這些散修。
都是見識過顧寒厲害的,自然明白顧寒手中的那把破劍,殺力到底有多大。
“顧寒!
”
擂台之上。
顧陽死死盯住了顧寒。
“今日,我要拿你的命,來為我自己正名!
”
正面擊敗顧寒。
自然是埋藏在他心底已久的夙願。
呼!
說話間。
他卻是搶先發動了攻襲!
宛如離弦的箭,他身形一晃,森然的槍尖直指顧寒眉心!
顧寒一動不動。
“死!
”
顧陽速度再快三分,身上的紅光也越來越盛!
就在長槍距離顧寒還有半尺之遙時。
顧寒動了!
刷!
随手揮動長劍,輕輕一斬!
铿!
一聲脆響!
場間瞬間鴉雀無聲!
擂台上。
顧陽身形一動不敢動,顧寒的長劍劍鋒,距離他額頭隻有半寸之遙,至于他手中那杆極品靈器長槍,此時已是斷作兩截,光芒黯淡,成了廢器!
“啧啧。
”
那名散修譏諷不已。
“形神兼備?
極品靈器?
呵呵!
”
“不……”
那名顧家人臉色蒼白。
“不可能,少主怎麼可能會敗!
”
衆人目瞪口呆。
前一刻還意氣風發,打遍天武城年輕一代無敵手的顧陽,竟然……連顧寒一劍都接不住?
“顧陽!
”
遠處。
顧長瞬間站了起來!
“這……”
顧陽面色慘然,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明明受傷了,我的修為明明也進步了,我不可能會輸!
”
顧寒沒有理他。
長劍下壓三分。
刹那間。
一股鮮血自顧陽額頭流淌而出。
無奈之下。
他隻得低了低身形。
長劍繼續下壓,顧陽的身體也越來越低。
嘶!
衆人突然明白了顧寒的意圖。
他……
是要顧陽下跪!
“小畜生!
”
顧長面色猙獰。
“放了他!
否則老夫必将你碎屍萬段!
”
“說。
”
顧寒不為所動。
“你們是如何害我義父的。
”
說話間。
他眼中陡然間閃過兩道幽光,似乎一下照進了顧陽心底!
攝魂術!
撲通!
顧陽雙目失神,瞬間跪倒在地!
“顧天修為太高,我爺爺不是對手,我們便收買了顧統領,讓他在顧天的飲食中偷偷下藥……”
“住口!
”
顧長氣急敗壞。
“你給我住口!
”
說話間。
他就要對顧寒動手!
“說,讓他說!
”
“就是,讓大夥都知道知道,原來你們顧家都是一幫假仁假義的東西!
”
“……”
一衆家主面色不善,攔住了顧長。
扳倒顧家的時機就在眼前,他們自然不會容許任何人破壞。
“待藥效發作之後。
”
顧陽渾渾噩噩,繼續說了下去。
“我爺爺偷偷拿到了你的劍,跟我爹還有兩位長老一起,圍殺顧天,沒想到他臨死反撲,差點讓他給逃了……”
“為什麼!
”
顧寒身體微微顫抖。
“我義父半生都在為顧家操勞……”
“因為他有私心!
”
顧陽的語氣中突然夾雜了一絲怨恨。
“事事都想着你,有什麼好處也都給你,憑什麼!
”
“你隻不過是一個撿來的野種罷了,我才是顧家的嫡系血脈,我才應該做少主……不,我應該做家主!
”
一字一句。
清晰地落在衆人耳中。
場間靜止了片刻。
“真歹毒啊!
”
“想不到堂堂顧家,也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東西!
”
“唉,想不到顧寒真是被冤枉的,這顧家做事,真是讓人不齒!
”
“還天武城第一大族?
我呸!
”
鋪天蓋地的議論聲響起。
除了顧家族人之外,風頭竟是一面倒,餘下的人都站在了顧寒這一邊。
“呵呵,這個第一怎麼來的?
”
“咱們誰不清楚,不都是因為有顧家主的辛苦操持?
”
“還有臉說人家顧寒是野種?
紅楓谷的礦脈,不是人家打下來的?
還有城外那些藥田,靈脈,不是人家從其餘幾家手裡赢回來的?
顧家每年上繳那麼多獸核,哪回不是顧寒身先士卒,第一個去蠻荒之森斬殺妖獸?
”
“整個顧家的大半基業,都是人家父子打下來的,要是沒有他們,你顧陽哪來的元晶購買這杆極品靈器?
”
“就是!
一群隻知道享受别人成果的廢物,還有臉說人家有私心?
”
“……”
衆人破口大罵。
這些人裡。
自然有真心覺得愧疚,替顧寒仗義執言的,可更多的,卻是另外幾家人煽風點火罷了。
效果自然不錯。
從今天開始。
顧家的名聲徹底臭了,也徹底完了!
人群中。
顧家人被罵得擡不起頭來。
這層遮羞布被扯下來,他們幾乎無地自容,羞憤欲死,隻是心裡非但沒有半點悔意,卻甚至更恨顧寒了。
歸根到底。
他們從來都沒有認可過顧寒。
而此時的顧寒。
也不需要他們的認可了。
他輕輕将顧天的靈牌取了過來,放在顧陽面前。
手一抹。
铿!
一杆火紅色的長槍瞬間插入了青石地面!
火雲槍!
“義父!
”
“那些害了你的人,都得給你陪葬!
”
說話間。
他取出了四顆頭顱,整整齊齊擺放在了顧天靈牌前面!
第一個。
是顧統領的。
剩下兩個,是顧家的兩名長老。
最後一個。
赫然是顧成!
啪!
做完此事,他一劍拍在了顧陽肩頭,一道森然劍氣瞬間沒入到他體内,将他的經脈切割得支離破碎!
“啊!
!
”
巨大的疼痛。
讓顧陽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你做了什麼!
我的修為,我的經脈!
爹?
怎麼會……”
看到顧成的頭顱,他面容扭曲了起來
“顧寒!
我要殺了你啊啊!
”
“他害了我義父,自然得償命。
”
“小畜生!
”
不遠處。
顧長面目猙獰,雙目血紅,幾乎失去了理智。
“你敢殺我兒子,廢我孫兒,我宰了你!
”
刷!
說話間。
他身上竟燃起了一層紅色烈焰,朝着顧寒沖了過來。
這次。
沒人攔他了。
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就是看戲的時間了。
看着幾欲發狂的顧長,顧寒的眼睛也紅了起來。
義父。
這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