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身邊。
柳竹清亦是感受到了他眼中流轉的那一絲冰冷殺機,冰冷到讓她都有些不适應,有些驚駭。
究竟殺了多少人。
才能養得出如此濃郁,濃郁到近乎成了實質的殺意?
“公子。
”
她小心翼翼道:“您,沒事吧?
”
不知不覺中。
她已是用上了敬語。
“沒事。
”
顧寒徐徐收回目光,眼中殺意盡去,又是恢複了之前那副笑呵呵的模樣。
“隻是找到了一個有資格讓我出劍的人罷了。
”
“……”
柳竹清瞳孔又是一縮!
換做旁人。
擁有如此驚天殺機,就算是心性再過人,可時間久了也難免會沉淪殺道,無法自拔。
而顧寒……
竟是能夠控制自如,自身意志完美淩駕在殺性之上!
她突然覺得。
沒有殺機的顧寒,比有殺機的顧寒,更可怕了!
“顧公子。
”
她輕聲道:“您,到底什麼修為?
”
“唯一境。
”
“何為唯一境?
”
“唯我如一,便是唯一。
”
“……”
柳竹清沉默了半瞬,又道:“您,到底是誰?
”
“好奇了?
”
顧寒也沒逗她,淡笑道:“别着急,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
柳竹清不說話了。
換做先前,她自然不會把顧寒的話當真,以為他又在說大話。
可如今。
她突然覺得,可能,大概,也許……真的是她的見識太淺薄了。
……
天穹之上。
裴潇禦亦是收回了目光,瞥了一眼身後四大劍宗的人,淡淡道:“去吧,按計劃行事便可。
”
“是!
”
聞言,四大劍宗衆人恭恭敬敬一禮,身形紛紛落下,去往了下方。
轉眼間。
這裡便隻剩下了裴潇禦和兩名老者。
“大事定矣!
”
王長老笑道:“能來到這裡的,都是玄天大域年輕一代中的精英,有四大劍宗率先投誠,不怕他們不屈服,他們若是屈服,事情,也就成了一大半了。
”
“是麼?
”
裴潇禦搖搖頭,“倒也未必,若是這個人不在的話,事情應該會更順利一些。
”
“這個人?
”
王長老一怔,第一個想到了顧寒,不解道:“依我看,此人沒什麼特殊的,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
“沒這個必要。
”
裴潇禦搖搖頭,“而且以你的實力,未必能殺得了他。
”
殺不了?
王長老一怔,有些不理解,裴潇禦為何如此看重顧寒。
想到裴潇禦之前的評價。
他試探道:“少宮主,莫非此人有什麼特殊之處?
”
“記得嗎?
”
裴潇禦淡聲道:“一個月前,那個青蘿是怎麼死的?
”
什麼?
聞言,二人心裡一驚,似隐隐想到了某個可能。
“莫非……”
王長老試探道:“少宮主懷疑他就是那個隐藏起來的本源境強者?
”
“不是懷疑。
”
裴潇禦淡淡道:“我的直覺告訴我,他肯定就是!
”
這……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立時警覺了起來。
“少宮主!
”
王長老面色一肅,沉聲道:“此人動機不明,實力又堪比本源境,在此潛伏多日,若是稍後發難,怕是會帶來極大的變數,不如咱們提前……”
“不必。
”
裴潇禦搖搖頭,“其實欺負一些無用的廢物,沒什麼意思,也顯不出我裴潇禦的手段。
”
“此人在,正好!
”
“讓他去鬧,鬧得越兇越好,越大越好,讓他有多少本事,就施展多少本事!
”
“我為星河劍首!
”
說到這裡。
他聲音裡隐隐帶上了幾分霸道之意,“自能鎮壓星河大域一切敵!
”
聞言。
王長老和另一名老者對視一眼,隐隐明白了他的用意。
以顧寒為墊腳石。
在星劍宮宮主,在此次觀禮的各方勢力面前,徹底展現自己的實力!
一戰。
名揚世間!
“慚愧,慚愧!
”
想到這裡,王長老苦笑道:“我等隻看到了第一步,少宮主竟已經看到了第三步,如此智謀,我等遠不如也!
”
“的确。
”
另一人亦是唏噓道:“如此一來,這個墊腳石,反倒是越硬,越強,越好了。
”
裴潇禦笑笑,沒說話。
旁人以為,他謀劃了三步,可他自己清楚,他謀劃的,是四步!
此一戰過後。
他的星河劍首之名,必能名動世間,蓋壓無數天驕,壓過他那個大哥一頭!
彼時。
他聲名遠播,一呼百應,便是脫離星劍宮,自立門戶的開始!
眸光一轉。
似隐隐刺破了天穹,看向了無垠虛寂,眼底深處,一絲絲野心的火焰不斷彌漫滋生。
爹。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從小到大。
你雖然表面上厭棄大哥,害怕大哥,可對他的重視,遠遠超過了我!
你以為我不知道?
星劍宮的那件重寶,那件連我都沒見過幾次的重寶,你其實一直暗中讓大哥嘗試煉化?
這次。
我會向你證明。
我,裴潇禦,比大哥,比你……都要強!
……
與此同時。
天穹下方,正當衆人議論紛紛,驚疑不定的時候,四大劍峰内突然騰起一道道氣機,一道道人影由遠而近,落在了衆人面前。
足足有數千人!
正是四大劍宗的人!
柳竹清一怔。
她心思細膩,發現玄天四大劍子,如今隻剩下了金豐,紫陽,白松三個。
青蘿,不見了!
下意識地看了顧寒一眼,她突然回想到,顧寒當日裡如開玩笑般說殺了個人的話。
莫非……
“這便是四大劍宗的人?
”
剛想到這裡,顧寒的聲音又是傳了過來。
“不錯。
”
柳竹清瞬間回神,開始介紹身份,“為首的那幾個,是……”
“不必了。
”
顧寒搖搖頭,漠然道:“皆是斷脊之犬,劍骨盡廢的東西,知道他們的名字,又有何意義?
”
柳竹清一怔,“公子,您的意思是,他們和星劍宮走得太近了?
”
“走?
”
顧寒似笑非笑,“跪還差不多。
”
旁人沒看到。
他剛剛卻是将四大宗的人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
柳竹清若有所思。
“師父。
”
棠棠從顧寒背後伸出個小腦袋,眨了眨眼睛,道:“我怎麼覺得,他們和阿樹哥哥有點像啊?
”
“這你就錯了。
”
顧寒笑了笑,“阿樹,可比他們強了億萬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