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墨卿向後靠了靠，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冷漠。

　　“那就殺！
”

　　“連同老八的那個作坊，一起解決掉！
”

　　既然這個世界不夠先進，那就不該出現超出這個世界所能承受之重的武器！

　　舒禾點頭，也贊同這個說法。

　　百裡墨卿沉默了一下，握着了舒禾的手，面上露出幾分抱歉。

　　“這次，柳家遭遇襲殺，應該是因為我查那個炸藥作坊的事，被老八察覺了。
他察覺到了危險，所以，來了一招借刀殺人。
”

　　舒禾看着他，問道：“谛聽匕首的事，是老八告訴皇帝的？
”

　　百裡墨卿詫異不已，“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

　　“我也是猜的。
”舒禾在京都城裡聽的那些話，讓她心中升起一抹強烈的不安。

　　當時或許隻是一個預感，可現在她已經将這些事完全串聯起來了。

　　老八進了宮，出來之後皇帝就叫了老九，而且老九出宮之後又回去了，很明顯是給皇帝取什麼東西的。

　　皇帝見過老九之後，便對柳家下了手。

　　“柳家與皇帝沒有什麼直接的利益牽扯，唯一的關系鍊，是你！
我猜，他應該是覺得，二皇子的死，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他怕你會知道，怕你會為老二報仇，而做出什麼不可控的事來。
”

　　“殺祖父一家，應該是怕柳家成為你的助力，從而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

　　或許可能還有别的原因，但目前舒禾能想到的，隻有這個可能，不然說不通皇帝為什麼會刺殺柳家人。

　　“你猜的不錯。
”百裡墨卿從旁邊倒了一杯茶，臉上一片寒冷。

　　“谛聽匕首的事，他已經知道了，隻是，他現在還不能确定我是否知道這件事。
”

　　“不過，以他的性格，即便我不知道，他也會當作我已經知道了。
”

　　“畢竟，老九老八都知道了的事，也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

　　“他對柳家動手，是一個試探，也是為了給我身邊的人，給整個朝廷的人一個警告……”

　　警告他們不要站隊籬親王，否則下場就會跟柳家一樣！

　　舒禾臉上也是冷意泛濫，她是真沒想到，這個皇帝，竟然能多疑絕情到這個地步！

　　“之前，他縱容老四、老九結黨，現在他無視老八老九争鬥，唯有你，他是見不得你身邊有任何一個助力！
”

　　“你的這位父皇啊，還真是夠偏心，夠絕情的！
”

　　百裡墨卿聽了這話，輕笑道：“他這麼忌憚我，其實是可以理解的。
”

　　“畢竟我的聲名和能力，在天啟都有着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這樣的人在身邊，如果不控制我的羽翼，他那個皇位又怎麼坐得穩？
”

　　舒禾不解地看他，他怎麼還替他說話了？

　　百裡墨卿眼中浮現自嘲和失望，沉悶地說道：“他啊，是把我當成老九那一類的人了。
”

　　他以為所有人都跟老九和老四一樣，惦記着他那個位置，為了那個位置，可以不擇手段。

　　舒禾沉默，原來，不是幫他說話，是覺得凄涼啊！

　　“那八皇子是怎麼知道谛聽匕首這事的？
”舒禾不解，“難道，當年的事，八皇子也有份？
”

　　百裡墨卿手裡盤着腰間的玉佩，神色深沉，随後搖頭，道：“應該不是。
”

　　“老四是個聰明人，這件事，連老九都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又何況老八一個局外人？
”

　　“我想，應該是老九自己找了老八透過這個事吧？
隻是沒想到，這件事最後讓老八成為了捅他的刀。
”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隻能說明，這個老九，蠢到家了！

　　“對了！
”舒禾忽然想到一件事，“祖父他們沒死的消息，肯定會傳回京都的，白虎衛又一個都沒回去，皇帝絕對會猜到有人暗中救了祖父一家，他，會不會猜到這件事跟你有關？
”

　　畢竟鐘烈魁可是個二品高手，這天啟除了百裡墨卿，還有誰能在他手裡救走柳家人呢？

　　“猜到就猜到吧，他若是願意将這件事攤開來說，我也不介意跟他當面對質。
”

　　他身上透着幾分決絕，舒禾沉默，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心疼他。

　　皇宮大内，啟文帝的太極殿内書房裡，一個穿着一身黑色鐵甲的男人跪在地上。

　　“鐘烈魁死了？
”啟文帝難以置信，“他可是二品中期的高手，這世上，能有幾個能把他殺了的人？
”

　　“皇上，這世上或許沒有幾個人能殺得了鐘将軍，但還是有的。
而那幾個人中，有一個，就在咱們天啟。
”

　　那人低着頭，沉着聲音回道，意有所指。

　　啟文帝第一時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籬親王？
”

　　“回皇上，有人看見京都外發生了一場大戰，當時塵土飛揚，沖天而起，聲勢浩大！
臣也去看過了，那裡還殘留大戰之後的遍地狼藉。
”

　　“那樣的戰場，不是二品高手，是造不成的。
”

　　“而且，臣也清點過了，被燒毀的白虎衛屍體，人數是對得上的，這說明，鐘烈魁确實被人所殺。
”

　　啟文帝沉吟半晌，随後看向劉欽，問道：“說是前兩日，老七出城了，他回來了？
”

　　如果回來了，他不可能沒收到消息啊。

　　劉欽躬身回道：“剛剛收到消息，籬親王已經跟王妃的馬車一起入城，此時，應該已經回到王府了。
”

　　地上的人一聽，連忙道：“皇上，這樣說來，時間是對上了！
”

　　啟文帝沉默，坐在龍椅上，不知在想着什麼。

　　地上的人見皇帝遲遲沒有說話，便開口試探性地問道：“皇上，斬殺白虎衛那可是謀逆之罪，籬親王他……”不處置嗎？

　　“謀逆？
”啟文帝聽了這話，雙眉微微皺起，有些不悅，“白虎衛去殺柳家人的時候穿了官服？
漏了身份？
”

　　那人立即道：“回皇上，沒有！
臣下命令的時候特意囑咐過他們，要隐藏身份。
”

　　“既然沒有，那就算鐘烈魁等人的死，是籬親王所為，那他怎麼知道自己殺的是什麼人？
”

　　“還有，”啟文帝臉上浮現幾分寒氣，連聲音都像是凝結了一層寒霜，“你真的覺得，籬親王會謀逆？
”

　　“這……”

　　地上的男人低着頭，不敢再說。

　　可他内心十分不解，如果皇上自己都覺得籬親王不會謀逆，那為什麼還要對他身邊的人進行剿殺呢？

　　皇上到底是相信籬親王，還是不相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