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祖母要殺子清理門戶!
李卿落從馬車上被扶着下來,她擡頭看向眼前的宅子,聽一旁鄧嬷嬷說:“這是老夫人當年以一己之力打了一場絕無可能的翻身勝仗後,回到金陵陛下賜給她一人所有的宅子。
”
不屬于李家,也不屬于裴家,獨屬于裴老夫人裴秀珍一人所有的,當今皇帝所賜的府邸。
這等榮耀,也隻有裴老夫人如此不在意的将之空置幾十年了。
兩個嬷嬷上前扯下一直塵封布滿灰燼的帷幕,黑色的牌匾上赫然寫着幾個赤金大字:秀麗将軍府。
裴老夫人回頭來:“落兒,你過來。
”
李卿落快步上前走到裴老夫人身邊,和祖母一起看向眼前這座宅子。
“好孩子,以後這裡,就是咱們祖孫倆的家了。
”
“走,随祖母進去瞧瞧。
”
宅子雖然一直空置着,但畢竟是皇家所賜,所以這些年裴老夫人也一直讓人在此守着。
前幾日知道要搬過來,所以張嬷嬷早就安排人過來将這裡裡裡外外都給打掃了一遍。
除了那張牌匾,其餘所有都早已是一塵不染。
不僅如此,還日夜不息的一直陸陸續續的往裡面添置着東西。
這會兒滿院子的自己人已經跪了一地,迎接着李卿落和裴老夫人的歸來。
“奴才、奴婢等,給老夫人、姑娘請安。
”
裴老夫人帶着李卿落一起逛了逛新家。
這個新宅子當真是哪裡都好極了。
雖然沒有東吟巷将軍府那麼大,但是從今往後卻隻有她們祖孫倆住,完全綽綽有餘不說,甚至還有些空曠。
而且亭台樓閣,小橋湖泊,竹林花園一切亦是應有盡有。
雖然院子都不是很大,可是勝在一個個都精巧無比。
而且裴老夫人為了讓李卿落住的舒服些,讓她選了院子後便直接命人将隔壁的院子一道給打通,隻留了一道拱門。
然後便将隔壁這院子專門作為李卿落從今往後學習和練武的專用場地,這邊則是李卿落的寝居私所,往後一切外男都不得入内。
包括李卿落即将正式拜下的師父南宮狄。
裴老夫人還給李卿落的新院子親自取名:自在居。
“落兒,祖母希望你以後的人生,能自由随心,自在随己,再不受世間一切煩憂苦惱牽挂,也不必被誰牽絆不得己身。
”
“祖母的落兒,要做這世上心裡最自在的女娘。
”
李卿落緊緊抱住祖母,感動的無以複加。
“祖母,落兒要一輩子和您住在這裡。
”
裴老夫人失笑:“傻孩子。
你不嫁人啊?
你若不嫁人,祖母還怎麼抱小重孫呢?
”
“不過祖母可不急,你現在還有幾年時光可以陪着祖母,就算以後嫁了人,這裡也永遠都是你的家。
”
“你隻需記住,祖母所在之處,永遠都是落兒你的遮風避雨之所。
”
李卿落正兒八經說道:“祖母!
那不如,落兒招個上門贅婿吧?
這樣以後落兒就能永遠陪着您啦。
”
裴老夫人聞言‘哈哈’一笑:“祖母看可行。
”
不過她老人家腦海裡突然莫名閃過肅王那張極盡漂亮俊逸的臉。
裴老夫人:呵,呸,晦氣。
等裴老夫人回到自己的主院後,她把張嬷嬷喊來:“最近落兒都在做什麼,你可知道?
”
張嬷嬷吓了一跳:“您老不是不管姑娘如今做什麼了?
怎麼突然又問起來了?
姑娘做事兒,您還不放心?
”
裴老夫人歎了口氣:“我這身子,雖說這次死裡逃生,但我自己知道……到底是有所虧損的。
我不得多為她打算一些?
”
“她可有對李朝靖動手做什麼?
”
張嬷嬷一聽到這裡,不由紅了眼眶。
她過來在裴老夫人腳邊坐下:“老夫人,您就别多想了。
姑娘她确實還沒做什麼,這幾日隻是把崔家和将軍府的婚事攪黃了而已。
”
裴老夫人瞪大了眼。
攪黃了,而已?
這張嬷嬷的口氣,何時也這麼大了?
她可知,和崔家的這場婚事,是李朝靖那逆子心裡最後的寄托了?
面對裴老夫人眼神的質問,張嬷嬷‘呵呵’一笑,這才把那日青松觀的事情給完完整整說了一遍。
裴老夫人:“你們隻說遭了蓮花教的埋伏,卻沒說竟然是去道觀攪黃崔李兩家婚事的。
原來如此……還有那劉家的事兒在這裡面呢。
”
張嬷嬷有些緊張的望着裴老夫人:“老夫人您别急。
姑娘她當初見到您差點兒……是真的氣瘋了,當晚拔劍就要和整個将軍府拼了,也是誓死要豁出性命把您帶出将軍府的。
”
“若不然……您就當真被那、那人沒良心的……給拖死了!
”
張嬷嬷一想到那晚的情況,情緒又激動了幾分起來。
裴老夫人:“是我急還是你急?
”
“我知道落兒這次是橫了心要給我複仇,而且新仇舊恨的……她怕是不和她畜生爹娘還有那個哥哥不死不休,是不會放棄的了。
”
張嬷嬷:“那您的意思……?
”
裴老夫人:“我能讓她去做弑父殺母的事情嗎?
”
“她以後如何面對世人的口誅筆伐,唾棄辱罵?
”
張嬷嬷心裡狠狠一沉。
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罷了,真的不提?
老夫人還要忍下去?
都忍了三十多年了啊!
她竟然還是如此心軟!
張嬷嬷都有些不甘心了。
裴老夫人錘了張嬷嬷一坨子:“想什麼呢?
那狼心狗肺的畜生,不該由落兒來殺。
”
張嬷嬷:?
裴老夫人一臉肅冷:“既然他出生時我沒有将他掐死,那就從如今開始,由老身親自來清理門戶吧。
”
“我殺子,也總比落兒去弑父的好。
”
說着裴老夫人合捧起雙手:“希望我的罪孽,不要牽連我的落兒就好。
”
申時,大理寺。
這是李卿落第一次來到大理寺。
高聳的殿堂,威嚴的雕像,站在城門處就已經可望的鐘樓。
一腳踏進大理寺内,一股森冷的感覺瞬間席卷李卿落的全身。
她不由自主裹緊了自己。
來往的公職人員,個個舉止莊嚴,言語謹慎,不苟言笑。
到處彌漫着威嚴殺氣而不可侵犯的肅冷氣息……
擡頭可見牌匾上的四個大字:執法持平。
仿佛一切妖魔鬼怪到了此處,也必會無所遁形。
李卿落想到自己是個重生之人,心裡莫名也跟着打了一個寒顫。
追雨在一旁帶着她:“小公子,這裡請。
”
李卿落今日做了男兒身打扮,一旁跟着的雀兒也成了小厮。
追雨都把雀兒盯了好幾眼,一副憋笑痛苦的樣子。
雀兒氣得瞪圓了眼睛,心裡把追雨罵了幾百遍:臭侍衛笑什麼笑?
有那麼好笑嗎?
氣哼哼的跟着自家小姐一轉頭,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大理寺的牢獄口。
雀兒頓時有些腿軟。
大理寺的牢獄,傳聞比那地獄的煉獄還要恐怖血腥數倍呀……
不過看到自家小姐徑直就走了進去,雀兒便也隻能趕緊虎着膽子硬着頭皮追上。
一往下走,雀兒就趕緊死死挽住李卿落:“姑娘您别怕!
”
李卿落看了她一眼,忍着笑:“好。
”
李卿落說完全不怕,也是不可能的。
隻是想到這裡是肅王的地盤,所以她心裡也少了幾分忌憚。
長長的樓梯蜿蜒曲折,越往裡面越是潮濕陰冷。
慘叫聲隐隐傳來,血腥味也開始在鼻息間蔓延……
一個轉彎,追雨并未将她們帶去更裡面的牢獄裡,而是直接去了一個岔路口。
往裡面走,竟然安靜了許多。
但是很快微弱的光亮就照了過來。
追雨停下腳步并攔住了李卿落主仆二人。
“噓——姑娘在此等着便是,瞧那邊,您猜是誰?
”
李卿落看到了肅王段容時。
他一身官服,正仰坐在高位之上。
讓那張本就帶着一絲神光悲憫的面容,在這陰暗濕冷,充滿死寂的地方竟有着幾分異常詭異的俊美之感……
李卿落趕緊搖了搖頭,再看向肅王身前的地上,跪着的一名女子。
這女子頸部戴着一根比李卿落手臂還粗的鐵鍊條。
使得她既不能低頭,也不能仰頭,隻能一直痛苦的被迫直直的盯着前方,盯着肅王。
而她身下的囚衣,早已是鮮血淋漓,布滿血痕。
那雙腳更是早已血肉模糊。
雙手也是無力的垂直耷拉着。
追雨說:“手腳筋都已經被挑斷,若是再不想法續接,這輩子都隻能是個廢人了。
”
李卿落看着那女子,心裡突然狠狠一跳。
“難不成,她就是給南嘉下毒那個毒女?
”
“你們抓到她了?
”
“何時抓到她的?
”
“南嘉死前所中的彌勒之毒,是否也與她相關?
”
李卿落情緒激動的恨不得抓住追雨當即問個清楚,追雨笑笑卻道:“姑娘您先别急,先瞧瞧。
”
追雨話音剛落,地上那女子果然動了。
她嘴裡發出一陣奇怪的笑聲。
“咯咯咯……我說了,我什麼也不知道,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啊……肅王殿下作為大理寺卿,便是如此斷案的嗎?
屈打成招,私刑逼供,以冤結案?
”
“那裴家的十二娘是如何中毒,又是如何身死的,又有我何幹?
”
“竟讓整個大理寺的侍衛出動去我師門抓人。
我若不現身,便要滅我師門,你們太沒人性了!
”
“還有,我究竟犯了什麼錯?
就因為我是青陽子未過門的娘子,而她裴十二娘是青陽子出家前的定親之人嗎?
”
“我苦連翹雖然不是一個善茬,但我也并非那無緣無故就嫉妒她裴十二娘的妒婦啊……”
說着,那女子竟然又期期艾艾的哭了起來。
原來,此毒女名叫苦連翹。
李卿落聽見她如此說辭,氣的臉色鐵青:“她撒謊!
”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聽南嘉生前所講述自己中毒前發生的所有細節之處,李卿落完全可以斷定,第一回給那栗子糕下毒的人,絕對是此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