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5章 下一次怎麼折磨那個老女人好呢?
虞疏晚為她理着發絲,低聲道:
“我為您傷心,是因為您是我祖母,我舍不得您受苦。
一點點的氣運,也就隻有她這個四處剽竊的人才會看作是寶。
祖母,别擔心,沒關系的。
”
虞老夫人此刻不能說太多的話,可心頭卻漸生涼意。
原來疏晚一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會影響她的氣運,卻不肯告訴她……
虞疏晚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有淚砸在她的額頭,
“祖母,您真的不是我的累贅,您别多想好嗎?
”
這一次虞老夫人已經因為想幫她而付出了這樣慘重的代價,難保不會有其他的想法,
可虞疏晚真的不願意再看見虞老夫人出半點的事情了。
她嗚咽如小獸,
“祖母,前世今生,讓我選所謂的氣運和您,我隻會選您。
”
虞老夫人艱難地擡起手蓋在她的手上,虞疏晚眼中的哀恸快要溢出來了,
“祖母,别去想這些,好嗎?
”
虞老夫人閉了閉眼,末了微微颔首。
虞疏晚這才笑起來,哽咽道:
“祖母,現如今您就好好養病,我會一直陪着您的。
”
虞老夫人醒過來已經是意外,這會兒再也撐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去。
虞疏晚呆呆地看着虞老夫人睡去也不曾松開的眉頭,慢慢地擦幹淨了淚站起來。
幫虞老夫人整理好被子,虞疏晚轉身已經面無表情。
她到了院子中,知秋和苦心早就回來了,見虞疏晚出來,知秋沖上前顧不得禮節地握住虞疏晚的手,
“小姐,老夫人她……”
“……會好的。
”
虞疏晚原本應該說出那句“祖母沒事”來安慰知秋,也算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她這句話根本說不出來。
她如何才能說出“祖母沒事”,分明祖母在裡面重傷,昏迷不醒!
柳婉兒說了,若不是那護心丸,隻怕虞老夫人早就已經沒了命!
她别開眼不敢再跟知秋對視,隻是掃了一圈院子裡的人,
“這兒的人都是淩風閣的人?
”
“是我親自挑的,小姐是懷疑淩煙閣出了叛徒?
”
離戈的臉色一變,虞疏晚卻并不看他,隻是微微擡手,聲音冰冷,
“淩煙閣有沒有出現叛徒我不知道,可這消息是怎麼傳進這兒的,我得知道。
”
離戈不再說話。
有人站了出來,
“小姐,今日是我當值,可并未見到不尋常的事情。
”
他的面上帶着些緊張,
“我沒有騙人的必要,虞老夫人還曾經給了我許多吃的,說一句僭越的話,我是把虞老夫人當做我自個兒的親奶奶了!
要是遇見什麼不對,我定然不會任由發展,定然是第一時間找到您說明情況的。
”
他的話得到許多人的附和。
離戈道:
“淩煙閣的人都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都是一群走投無路的人罷了。
虞老夫人為人和善,這些人不會結怨。
”
虞疏晚淡淡開口,
“現在不是講情分的時候。
我隻想知道一個問題,今日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
整個宅院的下人都被集中到了這兒,他們低聲的交頭接耳,卻也都是搖了頭,說沒有見到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虞疏晚并不說話,隻是靜靜地垂眸看着腳下一片鮮紅的楓葉被風吹過。
忽地有人咦了一聲,
“老四,你前兩日買的鳥呢?
”
鳥?
虞疏晚目光微動。
她想起苦心跟可心傳信就是用的鴿子,若是隻用鳥兒,确實目标小了許多。
被叫老四的立刻罵了一聲,
“誰他娘的把我的鎖給撬了!
”
虞疏晚制止住燥亂,道:
“什麼鳥,說清楚。
”
老四頓時蔫兒了,帶着些委屈的開口,
“前兩日有人賣鳥,我瞧着好看,就買了回來。
那鳥通人性,根本不用拴住。
明明早上的時候我瞧着都還在,怕驚擾了小姐特意上了鎖,怎麼就沒了……”
虞疏晚的眼中一寒,一邊的離戈已經問了那鳥的具體模樣,臉色頓時一黑,
“蠢貨,你中了圈套!
”
老四不明白,離戈已經咬牙切齒道:
“賣給你鳥的人給你的是他專門馴服用來傳信的!
”
“可是那鳥看着也就是漂亮,沒有别的特别啊。
”
老四大驚,
“我瞧着是野生的。
”
“蠱術師。
”
虞疏晚聲音清冷,
“是南疆的蠱術師,能夠禦獸。
”
“這些南疆蠻子不是早就滅絕了嗎?
”
離戈不寒而栗,
“當年他們詛咒帝王,甚至進貢的美人在後宮之中用巫蠱之術,帝王震怒,不僅滅了南疆的那些亂臣賊子,亦是明令禁止不許再讓人碰巫蠱之術!
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
虞疏晚沒有回答蠱術師的事情,反而道:
“你說鳥是被人撬了鎖飛走的,可有什麼懷疑的對象?
”
老四抓了抓腦袋,卻半天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他吭哧癟肚半天,這才道:
“我是管花房的,今日是忙着去照顧花兒,并不曾注意到有誰進了花房。
可若是陌生人,我定然是會認出來的,若是其他的人來領花,不是花房的人我也認得出來。
”
所以嫌疑就在花房的人中。
花房的人被指出來,一個個的倒是生的憨厚老實,偏生一個個都在急着解釋。
無外乎是虞老夫人給過恩惠,是個溫柔大氣的人,他們不會傷她。
可老四說了,就是花房的人。
眼見衆人各執一詞,苦心忽地開了口,
“小姐,不是他們。
”
“那是誰。
”
“那個門房。
”
“抓住他。
”
兩個人的話沒有半點廢話,一個身材瘦瘦小小的門房被抓了起來。
他掙紮着漲紅了臉,
“你們怎麼能這麼欺負我,憑什麼說我是放了鳥的人!
”
虞疏晚隻道:
“我信苦心。
”
“這就是偏幫,明明我們是在幫世子給你做事,可你聽信讒言,丫鬟說什麼你就做什麼,虞二小姐,你當真是是非不分!
”
苦心的心頭彌漫起暖意,忽地聽見這門房口齒伶俐的牽扯了虞疏晚,她深吸一口氣,大步上前,
“既然說是我家小姐偏幫我,我可得拿出證據來才是。
花房的人就這麼幾個,不管怎麼看,都不會認不出來。
更何況今日我剛巧去花房送花,這幾個人都在商量着年關的安排。
他們其中一人還不小心打翻了一盆千絲重華,為了避免被罰,特意說了稍後去花房再抱一盆出去。
千絲重華價格不菲,也自然是專門用了個房間給隔開,便就是老四再大大咧咧也不會将鳥跟千絲重華放一起吧?
”
“那關我什麼事!
”
門房依舊是咬死了不肯承認,苦心又道:
“還不承認嗎?
”
苦心冷笑一聲,
“你路過那裡,聽見了說要領一盆千絲重華出去,以此為借口去了關鳥的那個屋子,将鎖破壞後離開了花房!
這些你不用繼續狡辯,花房裡的千絲重華應該是有數量的,如今必然是少了一盆!
”
花房的一人愣住,
“是啊,我後面抱了一盆過去,卻見那裡已經補上了一盆,我還以為是你們給補的呢。
”
其他人紛紛否認,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門房。
門房開始結巴起來,
“我隻是幫忙端一盆花,怎的就能夠說是我幹的?
我不是花房的人,走錯路也很正常!
”
“誰讓你做的。
”
虞疏晚走到他的面前,直接出手扼住了他的脖頸,神色平靜的問道。
門房開始還嘴硬,可虞疏晚的手根本就沒有辦法留情面。
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紅,紅到發紫。
門房的眼中變得驚恐起來,他發了狠地掙紮想要離開,卻怎麼也動不了。
離戈冷笑,
“吃裡扒外的白眼狼,往後同淩煙閣再沒有半點關系!
”
虞疏晚知道這是離戈給出的态度,絲毫不客氣的開口,
“你現在的命就在我的手上,你可以繼續為了那個人閉口不談。
可你想清楚,值得嗎?
”
說完,她驟然松手,門房整個倒在地上開始瘋狂咳嗽起來。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最後才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神驚恐,
“我不認識,對方就是給了我一百兩銀子,讓我放鳥而已。
我想着那就是一個白撿的鳥,就算是飛了也不值得一百兩……
是我财迷心竅,還請大人幫幫我!
”
見他眼中的慌張,虞疏晚忽的笑起來,
“你想要怎麼幫?
”
門房瑟縮起來,
“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了,你能不能放過我……”
虞疏晚的笑淡了下來,
“不能。
”
說完,她看向離戈道:
“幫我處理了他,挖去一隻眼睛,打斷兩條腿,将屍首放在門口。
”
祖母遭受的苦,就先拿個小喽啰來祭旗好了。
一百兩……
虞疏晚自嘲一笑。
曲曲一百兩銀子,她給可心她們随手賞的銀子都不止這一點兒,可這一點卻差點害死了她的祖母!
門房害怕的求饒聲不斷響起,虞疏晚微微蹙眉,
“太吵了。
”
很快,那求饒聲被捂住,發出嗚嗚的聲音來。
虞疏晚眼也不眨的看着離戈動手,最後道:
“既然是一個屋檐下,那就該彼此信任。
可若是有人辜負了我的信任,我也絕不會手軟。
”
說完,虞疏晚直接就回了房中。
門一關,所有的喧嚣吵鬧都被拒之門外。
虞疏晚脫力一般坐在了地上。
很痛苦。
那人叫的很痛苦。
所以祖母當時,是不是也很痛?
虞疏晚想要直接騎馬沖回京城,可她不能。
虞歸晚身邊的那個無痕極有可能就是南疆蠱術師,她若是走了,虞老夫人就真的沒有任何的依靠了。
更何況現在虞老夫人需要她。
煎熬和自責無時無刻不在吞噬着虞疏晚。
而虞歸晚從昏迷中蘇醒,根本顧不得無痕說了什麼,迫不及待的要了鏡子,果真,臉上的疤痕不僅沒了,五官也變得更像蘇錦棠了一些!
有用!
虞疏晚現在知道那個老妖婆要死的事兒了,肯定痛苦難捱!
她興奮的撫摸着自己的那張臉,眼神近乎癡迷。
從虞疏晚回來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赢過。
如今終于證明了001的話,她怎能不激動!
虞歸晚想笑,卻顧忌着身邊有人,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隻要是自己能夠親手造成讓虞疏晚痛苦的局面,她就能獲得好處,這一次是修複了容貌,那下一次,她應該怎麼對付那個老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