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75章 疏晚,我送你的金絲海棠簪子最配你
虞疏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虞老夫人看見她拿着的羅襪和繡鞋問道:
“你怎麼不穿上?
”
“待會兒再穿。
”
虞疏晚輕輕應了一聲,将東西放在了一邊。
将腦子裡有的沒的都給甩掉,虞疏晚陪着虞老夫人說了會兒話,特意避開了那些個煩心事,見虞老夫人有些疲了,這才退出去在外間将鞋襪穿好。
鞋子是剛剛好的大小,穿着走起來也是又輕又軟。
大抵是慕時安問了知秋姑姑她的腳大小。
屋子裡很快傳來了虞老夫人呼吸勻稱的聲音,虞疏晚蹑手蹑腳的進去,果真見虞老夫人已經睡着了,這才放下心來,将爐子裡的香炭撥弄了一下出了房間。
離戈一直站在廊外,身上還穿着虞老夫人給的那件披風。
虞疏晚看了一眼,很快就挪開了目光,道:
“動手吧,我在西苑等你。
”
離戈深吸一口氣,
“小姐,這件事您是可以告訴世子的,他明是非,你何必髒了手?
”
“我手上也不止髒一條兩條命,更何況他們想動不該動的人。
”
虞疏晚冷笑一聲,
“我若是不做些什麼,隻怕人家還以為我是怕了他。
”
說完,她目光再次清冷地看向離戈,
“你不敢了?
”
“沒有。
”
離戈輕歎一口氣,
“我這就去。
”
虞疏晚嗯了一聲,叫來了苦心幫忙守着,轉而将柳婉兒往西苑帶去。
柳婉兒嘴裡還有一股桂花糖的味道,跟在虞疏晚的身後含糊不清的開口,
“藥我都準備好了,你打算用來幹嘛?
”
“殺雞儆猴。
”
虞疏晚面色平淡,柳婉兒皺眉,
“那我也要留下來。
”
“你留下來幹嘛,往後他們找麻煩小心把你也記恨上。
”
虞疏晚沒有絲毫的猶豫,柳婉兒卻不肯就此罷休,
“他們便就是想對我動手,也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才是。
我答應了慕時安,要好好護着你,這一回讓你受了委屈,他們跟我也結了仇!
”
“你殺人被慕時安看見了?
”
“沒啊。
”
“那你那麼聽他話幹嘛。
”
虞疏晚道:
“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解決。
”
“不行,我說過往後我就是你爹娘的。
”
虞疏晚:
“……随你。
”
柳婉兒有時候的腦回路實在是清奇得很,虞疏晚争辯過幾回掰正不過來,也就懶得去再糾正了。
柳婉兒則是美滋滋開口,
“有些藥你不知道怎麼用,有我在也安心一些不是?
”
虞疏晚沒有去理會她的話,腳下的動作飛快。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西苑,這兒離虞老夫人的院落遠許多,就算是發生些什麼,也不會有人聽得見。
西苑燭火一室暖意,虞疏晚看了一眼柳婉兒,原本打算自己在屋子裡躺着,既然多了個人,直接就讓柳婉兒躺了過去。
柳婉兒稀裡糊塗的上了床榻還在問,
“我又不困,你讓我來做什麼?
”
“拿你做誘餌。
”
虞疏晚也不客氣,直接開口,
“其他的不用你管。
”
屋子裡她已經安置好了迷藥,稍後燃燒起來就會起效。
她不确定那群人的本事如何,但目的本就不是打草驚蛇。
虞疏晚讓離戈将人引來,隻要是進了這個屋子,就算對方是大内高手也别想站着出去。
柳婉兒将自己的腦袋捂在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
“真的不需要我再做些什麼?
”
“不用。
”
虞疏晚頓了頓,又道:
“保持沉默。
”
柳婉兒不再追問,乖乖地躺在那兒。
虞疏晚将柳婉兒給她的清心丸吃了下去,轉身将香爐裡的香點燃,轉而坐到了一邊靜靜地聽着窗外的樹葉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婉兒都要睡着了,冷不丁的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虞疏晚也聽見了外面的動靜,眼神示意柳婉兒不用管,柳婉兒會意,翻了個身繼續睡。
看着她這般,虞疏晚竟然有些小小的羨慕。
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如此松弛,不知道誇她藝高人膽大還是過分信任她了。
不過現在不是羨慕這些的時候,虞疏晚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站起身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現一般,開始彎下腰來倒藥。
就在她彎腰的瞬間,門忽地被踹開,二十來個黑衣人身形輕盈地迅速将虞疏晚給圍了起來。
虞疏晚站起身子,冷冰冰地看着從黑衣人中走出來的一人,
“我原本以為你長足了教訓,如今看來并不曾。
”
而那走出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已經瘋了的姜瑜!
姜瑜和往常無二打扮,看起來依舊是一副矜貴公子的模樣,可眼中的陰翳叫人無法忽視。
從進來到現在,姜瑜目光不曾挪動過半分。
他緊緊盯着虞疏晚,唇角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又見面了,疏晚。
”
“成了太監還不老實養傷,怎麼,又行了?
”
虞疏晚的話頓時将姜瑜的臉色給刺激得泛着青。
姜瑜笑了一聲,聲音當真有了太監的尖銳,可他渾然不覺,
“你是想要激怒我,然後尋求一個痛快麼?
”
他面上的神色忽地變得猙獰了起來,
“你當初那樣折辱我,可曾想過有一天會再落在我的手上?
”
虞疏晚看着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所以呢?
”
“所以?
”
姜瑜笑了,眼神又變得憐愛起來,
“疏晚,其實到現在我還是無法将你放下。
雖然我現在不再是定國公府的公子,可也不是害了你的姜瑤兄長和定國公夫人的兒子,咱們在一起不是剛剛好嗎?
”
姜瑜走上前,想要撫摸她的臉,卻被虞疏晚直接用滾燙笨重的藥罐子直接砸了過去。
他身邊的人動作飛快,直接将那罐子用刀鞘打在了地上。
藥香更加濃郁地四散在空氣之中,有幾滴褐色的藥甚至落在了虞疏晚的衣擺處。
這還是慕時安的衣裳呢。
虞疏晚不合時宜地想着,姜瑜則沉下了臉,
“這個東西笨重,要是傷了你怎麼辦?
”
他目光又看向虞疏晚的發間,
“你沒有戴我送你的金絲海棠簪子,我說過,那個最配你。
”
“我不也說過嗎,那個适合給你做棺材本兒。
”
虞疏晚伸手撫摸上自己的臉笑出聲來,
“喜歡蘇錦棠,卻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隻敢找個跟她面容相似的人圈禁在身邊……
你還真是從小廢物到大。
”
姜瑜卻并不生氣,反倒是在虞疏晚提起蘇錦棠的時候眼中又升起了濃濃的癡迷,
“錦棠……是這個世上最美的女子。
”
說罷,他厭惡開口,
“若你跟錦棠沒有相像,你以為我會多看你一眼嗎?
”
就像是變臉,他又換作了一副深情溫柔的模樣,
“疏晚,不管你長得像誰,可如今能夠讓我動心的也就隻有你。
祖母出事你很難過對不對?
這樣好不好,我帶你跟你祖母走,讓所有人都找不到我們,我們逍遙快活一生。
疏晚,你說往後咱們結廬桃源,多好。
”
姜瑜沉浸在自己描繪的未來之中,虞疏晚卻笑了起來,
“雖然我惡名在外,可也不見得我願意嫁人。
就算是我嫁人,也是嫁給男人,你是嗎?
”
姜瑜的臉色頓時宛如打翻了的顔料盤,五顔六色的精彩紛呈,最後化作一片陰郁,
“宮裡的太監對食,也自有自己的辦法。
疏晚,是不是我太嬌縱你,讓你竟然這般不識好歹?
”
虞疏晚盤算着時間差不多了,輕笑一聲道:
“我不是一直如此嗎。
姜瑜,你尚且是定國公府公子的時候我都瞧不上你,你為何會覺得如今的你就能夠讓我動心?
”
她慢慢踱步,
“從剛剛進來到現在,一直都是你們在說,也該輪到我說了吧?
”
虞疏晚将自己耳鬓的碎發别在耳後,道:
“現在是不是很想弄死我,可越是這樣想,身子是不是越有些僵硬不聽使喚?
”
姜瑜的面色終于變了,
“你下了藥?
”
一邊的黑衣人也開始嘗試着動彈,可不想跟虞疏晚說的一模一樣,他們的身子不像是自己的身子,根本動彈不得半點!
虞疏晚笑道:
“你方才不是問我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再落在你的手上嗎?
我的确沒想到,還以為你早就死了,沒想到還能夠活着。
不過你也沒想到,有一天還會被我反抓吧?
”
說到這兒,她有些忍俊不禁,
“要是虞歸晚知道自己特意培養出來的人又栽在我的手上,該氣成什麼樣子啊?
”
雖然說機遇是那個001安排的,但是鬼醫的實力也可見一斑。
虞歸晚可不是什麼樂善好施的人,能夠分出來給姜瑜治好了腦子,不就是看中了她跟姜瑜他們之間的那點兒仇怨嗎。
“疏晚,你瞧,我對你是一片真心,你怎能一次次地辜負我呢?
”
姜瑜的神色忽地落寞下來,當真叫人有了些恻隐之心。
虞疏晚歎了口氣,
“上次分明就放過了你,怎麼還要追着來尋死呢?
”
她将伸出手指,隻是輕輕一推,姜瑜就整個人往地上倒去。
她蹲下身子,正要說些什麼,就見一人猛地沖向了床榻上,将手上的長劍指向床榻上隆起的那人冷聲道:
“放了我們!
”
眼見虞疏晚這一番動作,他們還能不清楚自己是被引過來的?
這就是一個圈套!
好在早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查過了,虞疏晚雖然心狠手辣,可對自己的祖母卻格外溫柔。
虞疏晚都想要說一聲聰明。
她好笑道:
“既然知道這是圈套,你覺得這床榻上的會是誰呢?
”
那人還未回神,手上的長劍便就被奪走,直接刺入了他的胸口,柳婉兒歪着頭問,
“你猜不到吧。
”
看着眼前人轟然倒下,柳婉兒從床榻上走了下來,語氣抱怨,
“你都不叫我自己玩兒。
”
“你又沒睡着,動靜不都是聽着嗎?
”
這不也是參與感,還是最為安全的。
至于那個對柳婉兒動手的,虞疏晚也一早想過沒有中迷藥的怎麼處置,她手腕上的镯子裡可都是見血封喉的毒針。
也就是方才察覺到柳婉兒沒有睡着,她這才語氣悠閑。
否則那毒針早就飛去了。
“醒了就别閑着,虞疏晚招呼着柳婉兒将人給綁起來,片刻後一群人老老實實的被五花大綁地跪在虞疏晚的面前。
她坐在繡花軟凳上喝着茶,露出一抹溫和溫柔的笑,
“五日,你們都追着找我,誰讓你們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