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朝夕聽完臉就黑了,攥了一下手心,心裡很為自家姑娘不忿,很想把覃氏這不講道理的老虔婆罵一頓,可偏生就是罵不得,便隻好忍着。
容枝枝卻顯得淡定許多:“婆母是想責難我嗎?
那兒媳至少也要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是?
不如婆母明示。
”
覃氏握着湯婆子,沉着臉看着容枝枝:“你做錯了什麼?
好,老身就讓你死個明白!
陳婆子,你告訴她。
”
陳婆子站出來,替自家主子把事由講了出來:“方才乾王府的世子妃謝氏過來談聘禮的事,竟是極其馬虎,隻給三十台聘禮,這斷然不是王府的家底會做出的事。
”
“可謝氏說,因着世子要世子夫人你做妾的事情,現在外頭沸沸揚揚,世家裡都在說我們家不好,她沒退了這樁婚事,便是給了侯府面子。
”
“既是如此,便是不願意拿出更多的聘禮了,隻三十台,對夫人說要就要,不要退婚也行。
”
這事兒叫容枝枝聽了,也并不十分意外,因為她一開始就沒覺得謝氏親自來,是因為看重齊語嫣。
她去了乾王府幾次,也清楚謝氏本就不看好這樁親事,謝氏為人勢利,信陽侯府這樣沒多少實權的人家,并不能入她的眼。
婚事本就是老乾王妃的意思,所以如今謝氏找到了這個機會來發難,想借機退婚也在情理之中。
她輕聲問道:“那最後,如何處理的?
”
覃氏黑着臉道:“還能如何處理?
還不是隻有答應下來!
不然你小姑子難道就不嫁了嗎?
”
“外頭都是些對我家不利的話,若是真的退親了,未來還有什麼好親事輪到語嫣?
”
乾王府本就是如今,齊語嫣能高攀的最高門第了。
聽說還是沒退婚,容枝枝心裡多少有點失望,此番也就淡淡道:“既然母親已經有了決斷,對兒媳這麼大的怒氣做什麼?
此事與兒媳有什麼幹系?
”
覃氏聽到這話,險些沒氣死:“若不是你在宮宴上,不肯應下你自請為妾的事,外頭能這樣笑話我們家?
謝氏能找到這個由頭說嘴?
”
“子賦立了功,我們家本該是門庭若市,多是權貴來往,可就因為你,人人都不敢沾我們家,語嫣的聘禮也被影響,你還問與你有什麼關系?
”
“容枝枝,你的良心莫非是被狗吃了嗎?
對這麼多你惹出的禍事,都能視而不見?
我叫你跪下,你還要忤逆我,真是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
容枝枝聽笑了,盯着覃氏道:“婆母是說,這些事情都怪我?
”
覃氏:“不管你怪誰?
你當真是個喪門星,我兒娶了你,實則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可憐我的語嫣,也被你害成這樣!
”
說這,覃氏還開始抹眼淚了,一邊擦,還一邊用自己的眼角的餘光,去看容枝枝。
若是往常,隻要自己這樣一哭,不管自己罵了一些什麼,容枝枝都會十分緊張,趕緊過來哄自己,任由自己提要求,無有不應。
然而今日,覃氏發現自己哭了好一會兒,容枝枝竟然站在原地,眉梢都沒挑一下,看自己的眼神也生疏冷淡,活像是在看跳梁小醜一般。
這令覃氏心裡不快極了。
而齊子賦這會兒也是冷着臉道:“枝枝,母親都被你氣哭了,你還半點反省的意思也沒有,你的賢德和孝道呢?
”
容枝枝聽着他一家颠倒黑白的話,很奇怪,她心裡竟然都已經十分平靜了。
淡淡看他一眼,提醒道:“夫君說笑了,我一個要被夫君貶妻為妾的人,還要什麼賢德?
”
“夫君與其問我孝道,不如問問你自己?
若不是你與人無媒苟合,在宮宴上說出貶妻為妾的話,小姑的婚事會被你連累嗎?
”
“婆母口口聲聲怪我,但明眼人都清楚,事情實則因你而起,所以将婆母氣成這樣的,不是我,而是你這個始作俑者!
”
齊子賦一臉失望地看着她:“枝枝,你看看你現如今的樣子,我說一句,你頂幾句,你哪裡還有半分班昭之德?
”
容枝枝依舊不動氣,平靜地道:“我先前有班昭之德,為世人贊頌的時候,在這府上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連正妻的位置都保不住。
既然這樣,我還要那些沒用的東西做什麼?
”
齊子賦被噎住。
覃氏看着容枝枝,厭惡道:“瞧瞧你這牙尖嘴利的樣子!
我兒不過就是叫你做妾罷了,這是多大的一件事?
”
“我兒愛重你,不是比什麼都強?
要那些正妻的虛名有什麼用?
”
“都是一家人,就該榮辱與共,你當日在宮宴上,若是能為這個家着想,不要那麼自私,又怎麼會把局面弄成這般?
”
覃氏都想問一句,從前自己的那個溫良賢淑的兒媳,到底哪裡去了!
容枝枝已經知道謝氏來說了什麼,時刻便也懶得再與他們在這兒耽擱功夫,多看齊家的衆人一眼,她都覺得犯惡心。
于是聽完了這話,她一臉恭順地對覃氏道:“婆母說得有道理,一家人确實是榮辱與共,待兒媳一會兒回去了之後,便遣人給婆母送一本禮記。
”
“婆母不妨好好讀一讀,免得将您不妥當的想法,叫小姑子學了去,使得小姑子日後在婆家,也覺得做妾是個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
“若是那樣,過段時間,小姑子好好的正妻變成了妾,我們信陽侯府不是也跟着丢人?
”
覃氏氣得臉都青了,指着容枝枝道:“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是在諷刺我不讀書嗎?
”
沒有什麼文化,一直是覃氏最尴尬的事,父親出身草莽,被朝廷招安後立了些功,才當成官,是故她小時候也沒機會讀書。
若不是因為信陽侯當年心裡有個賤人,其實也輪不到她這樣的出身,嫁給侯爺當正妻,不認識幾個大字,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許多命婦還因此看不起她,侯爺也總是鄙夷她這一點。
好不容易做了這些年侯夫人,名聲好聽了些,今日竟是又被容枝枝刺中了心中短處。
齊子賦見覃氏受辱,也立刻黑了臉,道:“容枝枝!
想來是母親對你太好了,叫你忘了規矩,你還不快磕頭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