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2章 您是會給自己騙媳婦的
對上她異樣的眸光,沈硯書掩下自己面上的熱意,語氣清冷地道:“沈家的家訓,唯夫人之命是從。
”
“既有意迎娶縣主,縣主的話,本相自然會聽。
”
容枝枝聽完,面上更熱,一輩子沒覺得自己如此容易臉紅過,幾乎是逃避一般,一禮道:“相爺,我先回去了。
”
沈硯書:“縣主請。
”
等容枝枝走了,憋了半晌的乘風,才終于憋不住了:“相爺,您方才為何不直接對縣主表明心意,說您想娶她,是因為喜歡她?
”
沈硯書道:“若這般說,她就不會嫁了。
齊子賦當初,想來也是許諾了她一些東西的。
”
乘風明白過來了:“所以您若是說您喜歡縣主,她怕是反而覺得您油嘴滑舌,覺得男人的感情瞬息萬變,不可輕信。
反而對您生出防備,不敢答應?
”
沈硯書:“不錯。
且她如今對本相,還并無男女之情。
若說因為喜歡她要娶她,反而對她來說是負擔。
”
她恐怕會擔心不能回應這份感情,而拒絕嫁他。
倒不如與她分析局勢與利弊,似交易一般,她反而會動心。
乘風了然,又撇嘴道:“不過相爺,您說的,沈家的聽夫人話的家訓,先前屬下怎麼沒聽您提過?
”
沈硯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今日剛有的。
”
沈家是沒有過這個家訓,但日後他的相府會有。
乘風:“……”
好好好,您是會給自己騙媳婦的。
……
回容府的路上,朝夕高興得快瘋了:“姑娘,原來相爺想娶的是您啊!
奴婢就說,相爺好端端一個人,應當不會那麼瞎才是啊。
”
方才在雅間,朝夕就興奮得不得了,一直忍着沒吭聲。
她簡直想仰天大笑三聲。
容枝枝沉默着沒吭聲,沈硯書沒打算娶容姣姣,倒是并不讓她多意外,可他想娶自己這一點,卻是真正叫她詫異了。
朝夕接着道:“姑娘,您方才為什麼不直接答應相爺好了?
相爺都說了,婚後不會勉強您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
“說句不知羞的,這話的意思當是您不想洞房,他都不會逼迫您。
既是如此,您還有什麼顧慮?
”
在她看來,就算姑娘不喜歡相爺,相爺也是一個強大的靠山,若是做了首輔夫人,能欺壓她姑娘的人,便屈指可數了。
就是乾王府那看不上她家姑娘的謝氏,日後與姑娘說話,都要仔細掂量一番呢。
容枝枝輕歎了一聲:“你可知道,齊家那樣對我,為什麼我還是能成為這一場婚姻的幸存者?
”
朝夕一愣,一時間沒理解。
容枝枝接着道:“因為我自始至終清醒,我沒愛過他,無愛不生憂怖。
你試想,若我深愛他,是不是會比現在更慘?
”
若她喜歡齊子賦,哪怕沒有後頭那些事,單單隻知道她苦等三年,玉曼華卻懷孕而來,她都極有可能傷心到日日以淚洗面。
朝夕點點頭:“……是會更慘。
”
要知道姑娘先前許多時日,根本覺都睡不着,要喝安神的藥,甚至劑量還下得很猛,若還有感情上的傷痛,無疑是雪上加霜。
便是郁郁而終都不是沒可能。
容枝枝淡聲道:“在這一場浩劫走過,唯一能讓我理智且平靜的,便是不愛。
”
“可沈相這個人,他是我從做姑娘的時候,便會欣賞的類型。
我擔心真的嫁給他,朝夕相對,會對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
“他其實于我而言,也是一個危險的選擇。
”
“祖母去世之後,我總是想着,如果我什麼都守不住,至少也要守住自己的心,不給人拿刀子紮我的機會,我不想落到一個更凄慘的境地。
”
四年前的相遇,見着沈硯書那樣潋滟出衆的容貌,容枝枝其實失神過,兩三日的相處,對方的談吐也叫她欣賞。
隻是那會兒她知道自己有婚姻,才不曾有半分多的心思。
如今她已是自由之身,而他竟是比從前更有魅力了些,有時候會叫她多看一眼都覺得不自在,今日更是臉紅,她怎麼會不擔心?
虧得沈硯書求婚的理由,是希望她幫他調理身體,而不是喜歡她,不然她怕是退避三舍。
不談情愛,隻聊利益,保持冷靜清醒,才能守住最後一條防線。
朝夕心疼地看着容枝枝,說不出話來。
她家姑娘,從前也是有過無憂無懼的時光,如今卻像是縮在殼中的蝸牛,隻想着如何保護自己,如何不再被人所傷。
瞧着朝夕的眼神,容枝枝笑道:“好了,你也不必這樣瞧着我!
我這不就是仔細想一會兒,也沒說就要拒絕。
”
“畢竟我隻是可能喜歡他,又不是一定會。
”
“再說了,他人品貴重,想來我便是喜歡上他,他也不會叫我輸的太難看。
”
她幫過沈硯書一次,對方便如此回報她,人品比齊子賦好了太多,至少她應當是不會被他狼心狗肺地對待。
便是沒有男女之情,其他地方也不會虧待了她去不是?
朝夕連連點頭:“對!
奴婢也是這樣覺得!
更重要的是,若是您嫁給相爺,看三姑娘還得意什麼!
”
“你瞧瞧她一天到晚,以相府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恨不得騎到您的頭上作威作福。
”
“奴婢回回看到她輕狂的嘴臉,都很是來氣!
奴婢若是您,便立刻答應了相爺的求婚,叫三姑娘沒臉見人!
”
容枝枝素來知道朝夕是個性情中人,這會兒聽着她的話,也是忍不住笑起來:“你啊!
”
她當然也知道,直接答應了,能叫自己在容姣姣面前,揚眉吐氣。
可婚姻是大事,既有機會自己決斷,自然要思量再思量,仔細地權衡利弊得失,是不能拿來隻争一口氣的。
馬車回到了太傅府。
容姣姣早就在府中等着了,見着了容枝枝,便嗤笑道:“姐姐,聽說你出去見申鶴的姐姐申雅了?
”
容枝枝繞開她,往自己的院子去:“與你無關。
”
容姣姣冷笑:“怎麼就與我無關了?
你該不會是想借着申雅,在相爺面前說我的壞話,好毀了我的親事吧?
”
容枝枝:“你倒也不必将你想得太重要。
”
容姣姣最煩的就是容枝枝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總是将自己反襯得如同跳梁小醜。
她攔在容枝枝的跟前,語氣尖銳地道:
“容枝枝,你少給我假清高!
我告訴你,你最好是不要起害我的心思,便是相爺不娶我,也輪不到你這個沒人要的破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