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5章 你說什麼?
你罵了誰一頓?
容枝枝淡聲問道:“誰?
”
玉嬷嬷回話:“乃是主君的親叔叔,叔老爺來了,還帶着兩個孫女一起過來的。
”
容枝枝沉眸,父親的這個親叔叔,一直在老家侑陽,并不在京城。
還特意帶着孫女過來……
她當即便起身道:“随我出去逛逛,給相爺買一件禮物。
”
既然已經對那幾個花環是怎麼來的,心内有數了,她也當還禮,尤其其中還帶了寶石。
且自己這個叔祖父今日過來,怕是在外地聽說自己和離了,特意來問罪的。
也不知父親能否說服對方,她便也懶得打交道,免了平白遭人輕賤。
朝夕:“好嘞!
”
因着上回她犯蠢,在相府門口叫姑娘回來的事兒,她一直覺得挺對不住相爺的,所以這會兒一聽說姑娘要給相爺買東西,她積極得很。
玉嬷嬷道:“姑娘不如走側門,夫人這幾日一直就想尋您的不痛快,走正門遇見她了,怕是又要發作。
”
王氏必是會說家裡有客人,姑娘還往外跑,半點禮數都不懂。
容枝枝颔首,上回她去了相府,回來之後便将仆人亂傳話的事情,與父親禀報了,不多時就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容姣姣當日原是滿心愉悅,在自己的院子等着繁星來禀報容枝枝出門後沒多久,就氣呼呼地回來。
可惜等了一兩個時辰容枝枝才回來不說,父親還親自來她的院子,給了她一個耳光!
容太傅常常打不聽話的兒子,實則很少親自動手打女兒。
可容姣姣總是叫他忍無可忍。
将她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讓她抄寫一萬遍觀音心經,容太傅才勉強壓下了火氣離開。
王氏的寶貝女兒挨打受罰了,王氏自然是心疼得很,又怪到了容枝枝頭上,可此事就是容姣姣不占理,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過來找事,怕容枝枝又去找容太傅告狀!
這等情狀之下,容枝枝行事自是要小心幾分,不能叫她當面抓住錯處。
容枝枝應了一聲:“我明白。
”
隻是走側門,便路過了府内的後花園。
将将走近,容枝枝便聽見兩個小姑娘的交談聲:“不知祖父與堂叔聊得如何了。
”
“我是沒抱什麼希望,人家如今可是縣主呢,堂叔難道還會為了我們,将她送去做姑子不成?
”
“堂叔一家太自私了!
堂姐一點都不為我們想,我的婚事就是因為她被退了,我以後可怎麼辦呢!
我還能說到好人家嗎?
”
“姐姐,你别哭!
堂姐這般行事,她會遭報應的。
”
“她遭報應又有什麼用?
她就是死了,我還不是一樣嫁不出去?
妹妹你也是,你的婚事日後也是難說了!
”
“唉,她可害死我們了,我們怎麼有這樣的堂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
容枝枝靜靜聽着她們的對話,心裡也不是滋味,先前她便是知道,自己一意孤行,會連累妹妹們,可她應當怎麼辦呢?
與害死祖母的人過一輩子嗎?
她也做不到!
朝夕聽着她們說得這般難聽,有些生氣,本想上前說什麼,容枝枝卻是看了她一眼,叫她冷靜。
而那兩個小姑娘,也不過一個十三歲,一個十五歲的模樣,且也的确因為她被退親了。
這會兒她們也瞧見容枝枝了。
年紀大些的那個姑娘,小心地問道:“是三堂姐嗎?
”
她沒來過京城,并未見過兩個堂姐。
隻知道太傅府有兩個姑娘,不是容枝枝,那便一定是容姣姣。
她們方才說了那麼多對容枝枝不利的話,若聽到的是容枝枝,定是會發作的。
朝夕輕哼了一聲:“是你們最讨厭的人!
”
兩個小姑娘臉色一白,私下說人家壞話被人聽到了,到底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有辱教養。
容枝枝見着那年紀大些的姑娘,臉上都是淚珠子,便上前遞給她一個帕子。
淡聲道:“信我,你會有更好的婚事。
”
這話不是簡單的安慰,而是她答應嫁給權傾朝野的沈硯書,待成婚之後,不會再有人說她半句不好,衆人甚至還會說許多話來恭維她。
而她的族妹們,自然會有更好的人家來說媒。
容怡哪裡知道容枝枝在盤算什麼,隻當自己這個堂姐,是害了自己心裡過不去。
想着對方還說這樣的話糊弄自己,她一時間火上心頭。
一把揮開了容枝枝的手,打掉了她手裡的帕子。
沒好氣地道:“你少在這裡假惺惺!
我知道,你如今是縣主,你了不起,我在你跟前根本不夠看。
”
“但容枝枝,你記住了,是你對不住我,你一輩子都對不住我!
”
“你過的每一天暢快的日子,都是我們這些族妹的終身幸福換來的!
”
“你這樣的人,死了也不該安生!
”
說完之後,她也不給容枝枝半點分辯的機會,拉着另外一個小姑娘便道:“阿玉,我們走!
”
容玉似乎還有點害怕,但看着姐姐委屈成這樣,狠狠剜了容枝枝一眼,才一跺腳跟着離開。
容枝枝默然,她當初已經為了族妹們的幸福和名聲嫁過齊家了,如今過不下去了離開,便還是害人精嗎?
所以她從前付出的一切,吃的苦都是白吃了嗎?
她們不曾感激她為她們受過的苦難,隻恨她沒有犧牲到底,沒有流盡自己最後一滴血,去成全她們所有人。
朝夕心疼地撿起了容枝枝的帕子。
安慰道:“姑娘,别理她們!
您與齊家的事,明眼人都知道是齊家的錯。
”
“那些見着您和離就與容家其他姑娘退親的,能是什麼明事理的好人家?
”
“她沒嫁過去,實則是她逃過一劫!
等您嫁給相爺了,她們沾了您的光,怕又是另一副嘴臉了!
”
容枝枝輕歎,也不想多談什麼,大步出門去了。
……
容怡和容玉跑到了前院,心還在怦怦跳,那到底是縣主,她們也不是不怕容枝枝擺縣主的威風收拾她們。
好在她們也沒被人攔住。
這會兒容枝枝的叔祖父容钊已是與容太傅聊完了,臉上都是笑意,隻因為侄兒說了,日後容枝枝是要做首輔夫人的。
那自己的兩個孫女,還怕許不到好人家?
他甚至還要将她們多留個一兩年,待價而沽,挑幾家最好的!
見着他出來,而且喜悅都藏不住,兩姐妹隻以為事情成了。
容怡忙是問道:“祖父,堂叔是決定勒死堂姐,還是将她送去寺廟出家?
”
“方才我們遇見她了,她還想哄我,說我能許到更好的人家,呵呵,誰會信她的鬼話,我罵了她一頓就走了!
”
容钊臉都青了:“你說什麼?
你罵了誰一頓?
”
容怡:“容枝枝啊!
祖父,您……您怎麼了?
您的臉色怎麼忽然這樣難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