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2章 與王氏斷絕母女關系
容枝枝慢聲道:“母親說的斷絕母女關系,是指什麼?
是指從此以後,您與我不再有任何幹系,您不會再管我,不會再幹涉我的任何事。
”
“您也不會再教導我,更不會如此費心地取來一瓶讓我服下後全無疼痛的毒藥。
甚至,今後看到我,母親會當作根本不識嗎?
”
王氏揚眉:“不錯!
正是如此!
你也不希望,從此以後,你就沒了母親吧?
”
容枝枝聽到此處。
起身走到了王氏跟前,跪下對着王氏三拜。
王氏一愣,忙是起身道:“容枝枝,你這是做什麼?
”
容枝枝:“拜謝母親生育之恩。
”
王氏當即寬下心來,微笑道:“你還有孝心就好,還知道服毒之前,先對我叩頭以盡孝道。
”
“江氏那個賤人再怎麼處心積慮,想要拉攏我的女兒為她所用,也是不能!
我的女兒心裡,永遠都隻有我一人!
”
容枝枝并不在意她說了什麼。
三叩首之後,她漠然起身,眼神毫無溫度地盯着王氏:“容夫人,請回吧!
以後無事,夫人就當不識得我便是。
”
“自今日起,容枝枝無論做什麼,無論是生是死,都與夫人沒有半點幹系,夫人您管好自己僅剩的女兒容姣姣便是。
”
王氏一愣,勉強聽明白了容枝枝的話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當真不想要我這個母親了不成?
”
她簡直是難以置信,這還是自己從前那個苦苦望着自己的背影,希望自己什麼時候能回頭看她一眼的容枝枝嗎?
容枝枝:“容夫人一向怨恨我,自我有記憶起,夫人說隻希望沒生過我一共一百九十次,打我耳光二百零三次,罰跪五十八次,禁食七十二次。
”
“我送給夫人所有的禮物,夫人棄如敝履。
我為夫人做的吃食,夫人遣人拿去喂狗。
”
“兒時容姣姣偷了夫人的銀票,夫人誤以為是我所為,我不認,夫人拿鞋底将我的嘴抽腫,查明真相之後,夫人也沒半句虧欠,隻叫我快滾。
夫人說出恨不得我去死的話,不計其數。
”
“今日你更是帶來毒藥,想要我的命。
從來都是夫人不想要我這個女兒,既然如此,容枝枝也不是厚顔無恥之輩,非要賴着夫人不可。
”
“如今容枝枝便成全了夫人,有的母女生來并非有緣,全是造孽。
隻望夫人與我的孽緣到此為止,日後見面全作不相識,全了禮節稱呼對方便是。
”
王氏難以置信地聽着容枝枝的這些話,氣得胸腔劇烈地起伏,這個女兒從前對自己,都是逆來順受的。
唯一的一次不聽話,便是那日容枝枝獨自回去看望老太太,自己遣人去叫她同姣姣一起禁食,她沒聽。
王氏還隻當是齊子賦鬧了幺蛾子,容枝枝心情不好才叛逆一回,今日看來,遠不是如此!
她生氣地道:“哪裡有孩子,這樣記母親的仇的?
容枝枝,你當真是好狠的心。
你……你怎會狼毒至此,将這些事情的次數,都記得這樣清楚?
”
容枝枝輕輕笑了一下:“容夫人,不是我刻意記得清楚,不過是想忘也忘不掉罷了。
夫人真該慶幸,從前您是我的母親,所以容枝枝隻是記仇,從未想過報複。
”
正如齊子賦這一回踩到了自己的底線上,她便向齊家讨債到今日。
她容枝枝,從來不是什麼活菩薩。
她從來不吝于對别人付出,可當意識到這些人不值得的時候,她便會毫不猶豫地收回自己所有的善意。
恩仇必報,正是如此。
王氏若不是她的母親,生她一場,這份經年累月的怨怒,容枝枝也不會說服自己放下。
王氏聽得臉都青了,指着容枝枝:“你……你說什麼?
”
容枝枝:“夫人,帶着您的毒藥回去吧,你願意給誰吃,誰願意吃,我都管不着,總之我容枝枝是不會吃。
”
“養恩比生恩大,真正養育我長大的人是祖母,教我明理識義的也是祖母,給我備下豐厚嫁妝的,同樣是祖母。
”
“祖母定是希望我好好活下去,是以枝枝會以祖母的意思為先,隻能叫容夫人你失望了!
”
王氏:“你,你……”
她還想說什麼。
容枝枝面無表情地道:“朝夕,送客。
”
朝夕早就迫不及待,想把王氏給掃出門了,上前一步道:“夫人,請吧!
”
王氏氣壞了:“你們!
你們主仆,竟是如此混賬,容枝枝,我生了誰都好過生你這個白眼狼!
我為了你十月懷胎,受盡苦楚,你竟然這樣對我!
”
容枝枝面無表情地道:“若知道容夫人會這樣對我,你當初還不如不生,平白叫我在這人間煉獄走一遭!
”
父親寡情,母親怨憎,妹妹自私,夫家狼心狗肺。
若不是有祖母……
若不是祖母,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今日。
罷了,為了祖母,她願意寬和些,不與世間計較太多。
王氏氣得發抖,朝夕再次開口:“容夫人,請!
”
王氏拂袖而去,臨走撂下一句狠話:“容枝枝,你莫要後悔你今日所言!
日後你可不要追在我身後,重新叫我母親!
”
容枝枝覺得王氏實在是太多心了,她活了二十年,從來就沒有感受過母愛。
倒是平白因為這個母親,遭受不少虐打。
這樣的母親追着要來做什麼?
她莫不是賤皮子麼?
王氏氣呼呼地走了之後。
朝夕紅着眼睛又哭了起來:“姑娘,夫人這做的都是什麼事啊?
哪裡有這樣當母親的?
從前對您嚴厲些也罷了,叫您去死這樣的話,她也說得出來!
”
容枝枝的情緒,隻低落了一會兒。
心下便松散下來,微微一笑:“罷了,從前已經失望那麼多次了,這一回斷絕了關系,日後沒了期待,反而徹底不會再難過了。
”
朝夕:“可您與夫人鬧成這樣,和離之後回到容家,日子可怎麼過啊!
”
容枝枝搖搖頭:“不與她鬧成這樣,日子會好過麼?
”
朝夕被噎住,倒也是,夫人從來不曾對姑娘假以辭色,即便沒有今日這一出,夫人依舊會惡心姑娘。
朝夕咬唇:“我苦命的姑娘……”
容枝枝笑了笑:“我不苦。
”
有祖母愛她就好,她不覺得苦。
玉嬷嬷是容老太君的陪嫁,被安排過來幫襯了容枝枝數年。
她給容枝枝倒了茶,寬慰道:“好了,好了,就不說這些不快的事了,姑娘您鐘靈毓秀,将來會有更好的前程,日後有夫人後悔的!
”
那三姑娘容姣姣,玉嬷嬷瞧着是沒半點地方比得過大姑娘的,也不知道夫人為什麼就把那麼個心思惡毒的蠢材當個寶,卻這樣輕賤大姑娘。
隻是這話不是她一個做奴才的能明着罵出來的。
容枝枝接過了茶:“多謝嬷嬷。
”
到了晚間。
朝夕進來傳消息:“姑娘,覃氏不知是哪根筋不對,今日脾氣暴躁得很,竟是下令将錢嬷嬷堵了嘴杖斃了,說錢嬷嬷偷她的東西。
”
“不少奴才私下議論,都說錢嬷嬷不是那等人。
覃氏怕不是腦子有問題,發了瘋連自己的臂膀都要斷!
”
覃氏的事,容枝枝已經不想再關心。
還不及開口,一名仆人匆匆跑了進來,臉上都是慌張:“姑娘,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