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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貧賤、薄命、衰敗

大景巡夜人 藕池貓咪 5257 2025-01-17 14:29

  不管林家小姐生前是個怎麼樣的人。

  死後為鬼,就集貧賤、薄命、衰敗等十八種災禍于一身。

  怨念糾纏,偏執不講道理。

  趙鯉知道這一點,昨夜就讓到過院子的人連夜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等到事情了結,再回來。

  仆婦張氏、李管事、齊海、張太醫爺孫二人,都被盧照差遣缇騎連夜送出城外。

  并且将芳蘭院隔絕起來,千叮萬囑不要靠近。

  但再周密的計劃,總有那麼一兩個不信邪,要用命去玩的。

  一個在外圍看守的力士,無視禁令與同僚飲酒暖身。

  灌了一肚子黃湯,暈頭轉向尋地撒尿,去了就再沒回來。

  旁人以為他是去了哪裡躲懶。

  卻不知他已是一具屍體。

  府衙正堂傳來啪啪悶響。

  那隊當差時飲酒的廠衛,被押在廊下的長凳上打闆子。

  巴掌寬的刑杖不打折扣的落在人身上,一下就是一條血印子。

  但沒人敢喊疼。

  地上還躺着同僚的屍身,同僚妻兒的哭聲像是道道箭矢,直刺心底。

  堂中,上至正三品同知,下至從七品小旗,在大堂青石闆上跪成一遛。

  “當差聚衆飲酒,你們平日就是這樣教導管束手下的?

  那力士的驗屍屍格,啪一下,拍到了一個總旗身上。

  這總旗瑟縮了一下,沒敢躲開。

  沈晏黑着臉坐在蛟首圈椅上,看着這些鹌鹑似的屬下,額角青筋暴跳。

  這邊,清晨被屍體堵門的沈晏,将如何整頓折騰不提。

  趙鯉換了一身雪青色夾襖,長發就像尋常人家姑娘一樣挽起,正行走在盛京街頭。

  身上有公事逃過了闆子,但依舊被訓得狗血淋頭的盧照一臉菜色跟她同行。

  大景承平已久,相對安定的環境,讓國都盛京異常繁榮。

  路上各色行人熙熙攘攘,兩側屋宇鱗次栉比,長竹竿伸出來,上面挑着各色畫着簡圖的布幡。

  幡子迎風招展,攤販們沿街叫賣。

  這樣熱鬧繁華的場景,讓趙鯉感覺十分新鮮。

  耳邊是小販們的叫賣吆喝。

  路過一家挂着參苓補糕幡子的細果鋪,她聞到了甜香。

  轉頭去看時,又經過了一家專賣粥糜的鋪子。

  鋪子門上,用紅繩挂了一遛小木牌。

  上書芡實粥、牛乳粥、沙谷米粥、菊苗粥等,林林總總不下二十個種類。

  有些看名就知道是什麼,有些就完全未知,趙鯉想着有機會要來試試味道。

  她頭一遭逛京城,看什麼都古色古香十分新奇,盧照就沒有她這麼心大了。

  “姑奶奶,您給我個準信,當真沒事?

  盧照說着,遞上一屜荷葉包着的熱乎桃花燒麥。

  其實盧照更想問的是,他真不需要辭官跑路嗎?

  早晨,那站在門前的力士屍體,旁人看來隻覺得詭異。

  但盧照看見那屍體面上邪性的笑時,一股涼氣從腳後跟竄到後腦勺。

  “真沒事。
”趙鯉捧着熱乎乎的燒麥沒有吃。

  早晨沈晏的侍衛帶着一個笑眯眯的沈府管家,送來幾大箱女子衣衫、各種日常用品和十分豐盛的早膳。

  頂頭上司沈晏心情不好胃口不佳,隻喝了一碗稀粥。

  剩下的包子酥餅,趙鯉全部一個人解決了。

  現在還不餓,她就把桃花燒麥揣在袖子裡捂手。

  她這輕松的樣子,給盧照增加了些信心。

  不過擔心牽連家小,他還是決定近幾日暫時不回家了。

  見他依舊愁眉苦臉,趙鯉給他支招道:“盧爺要是擔心,就暫時住在班房裡,那裡煞氣重,再去找殺豬佬讨一把殺豬刀。

  “殺豬刀?
”盧照疑惑,怎麼扯到關殺豬刀了。

  “殺豬刀,殺生見血煞氣重,可斬鬼鎮煞。

  前世趙鯉一個前輩,就花大價找屠戶買來一把傳了六代的殺豬刀。

  尋常子夜鬧兇,刀出鞘一擺,一些膽小的遊靈可以直接吓跑。

  大景對于巫蠱鬼神之事,在民間管控很嚴,近幾年幾乎到了不許當衆談論的地步。

  趙鯉說這些時十分小聲,盧照略一琢磨,道:“那……殺過人的行不行?

  說着若有所思摸了一下腰側鼓囊處。

  他和身後跟着的幾個校尉都沒穿官服,腰間寬袍下藏着佩刀。

  趙鯉:……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正說着,一行人走到了專門販售壽材、紙錢等物的西市棺材街。

  街口也有拉客攬活的人。

  但平日來這地,多半不會是什麼好事。

  所以這裡拉客攬活的人,不像花街柳巷龜公茶壺那樣笑嘻嘻,反而穿着麻衣,哭喪臉。

  一人眼尖,看趙鯉等人走來。

  他急忙将手裡半塊鍋盔塞進嘴裡囫囵咽下,快步迎了上來。

  這個擡屍匠,肩上搭着一卷麻繩一根木杠子,滿臉讨好,期待接到樁報酬豐厚的好活。

  趙鯉看不準他的年紀,但看面相應該是個老實的。

  盧照大約也是這麼想,就将他喚到僻靜處詢問。

  腰帶裡摳了十個銅錢,扔到這個叫嚴三的人手中。

  很快就從嚴三嘴裡問出,這街上幹得最久的擡屍匠叫老義,已經從業三十多年。

  一文能買一個肉包子,原主寒冬臘月在冰窟窿裡替人拆洗一套被子,也不過賺三十文而已。

  嚴三捏着銅闆,高興的帶着盧照幾人去找人。

  老義的家離這隻隔了兩條街。

  趙鯉等人去時,他正靠在家中籬笆上,吧嗒抽旱煙,豎着耳朵聽鄰居小夫妻吵架。

  “老義頭!
有人找你。

  嚴三顯然跟他很熟,遠遠的招呼道。

  老義瞟了一眼趙鯉一行人,還以為有活,面上露出喜色。

  在鞋底按滅了煙鬥,将幾人迎進門。

  他一個孤寡單身漢,自知家中埋汰,就端來幾張小馬紮,袖子擦擦,請幾人在院中坐下。

  趙鯉和盧照落座,幾個便衣校尉卻站在院門警戒。

  老義頭見狀,面上喜色更盛,以為遇上大戶人家。

  就要開口時,盧照直接了當問道:“十五年前,你有沒有從鎮撫司院舍擡過一個自缢而死的小姐?
可記得葬在哪裡?

  十五年前,鎮撫司。

  光是鎮撫司三個字,就像催命的鬼。

  這兩個詞擺在一塊時,老義遭了雷擊一樣,渾身一抖,手裡的煙袋啪嗒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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