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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瑪麗蓮

大景巡夜人 藕池貓咪 5883 2025-01-17 14:29

  四周黑漆漆,翠鳥自木架上掉落時,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她死死按住劇痛的右邊肋骨。

  并未着急爬起來,而是盡量輕地摸索着爬行背靠在綁她的木架上。

  地面濕漉漉,都是粘稠的液體。

  翠鳥不去想這些粘手的液體會是什麼,勉強坐起後撕了一截衣擺死死綁住腰肋。

  在黑暗中抖着手打了個結。

  待做完這些,她已是滿頭大汗。

  以袖擦拭額上汗珠,卻嗅到了手掌上沾染液體的味道。

  這氣味極臭,類似魚腥但夾雜着濃烈血腥。

  翠鳥一頓,霎時間渾身發寒,連肋骨折斷的痛苦都暫時忘記。

  這種臭味她聞到過。

  在執行任務的這幾日,她借口帶下病腹痛,常出沒于醫館與接生婆子的家。

  曾嗅到過這種氣味——在情況危急的難産孕婦身上。

  孩子在母體腹中呆了過長時間時,混雜了胎糞的渾濁羊水就是這種味道。

  這裡的地面積水竟都是羊水嗎?

  慌張之下,翠鳥呼吸急促了許多。

  她忙舉手,以手肘掩住口鼻,遮掩明顯的呼吸聲。

  可……似乎晚了些。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什麼東西正朝着這邊爬過來。

  黑暗中,那聲音越發清楚。

  翠鳥心髒都險些跳停,她右手縮回袖中一摸,觸到她的武器。

  将她打暈綁到這裡的人,不知是自大沒經驗還是過于自信,竟沒有搜身。

  巴掌長的柳葉刀握在掌中,翠鳥心中稍定。

  若殺不了敵,亦可殺了自己免受苦。

  她這般為自己打氣,半蹲于地,隻待那黑暗中的東西過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聲音越靠越近。

  翠鳥屏息,雖無半點光源無法視物。

  但她明顯感覺到,有東西湊近了她的臉。

  在極近的距離,幾乎貼上她的鼻尖。

  對方再無動作,但翠鳥感覺得到,‘他’在看她。

  翠鳥一口氣憋着,肺都險些炸開。

  身為靖甯衛的暗子,藏着真性子混迹市井,目下到了絕境,倒激出骨子裡那股兇性。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她将憋着的一口氣猛吐出,握在掌心的柳葉刀向上一撩。

  極薄的刀刃深深刺入了一個硬中帶軟的東西中。

  隻巴掌長短的柳葉刀,霎時間卡住。

  翠鳥心一橫,舉左手按住右手拔刀。

  隻是下一瞬,她便是一愣。

  左手掌心觸感一片冰涼,竟似樹皮。

  她驚疑之下,抽出那柄薄薄的小刀。

  下一瞬,貼在翠鳥鼻尖的那東西又貼上前來。

  随着這動作,翠鳥清楚聽見一種類似于晃動水囊的聲音。

  黑暗中,有女人以異國語言在她耳邊問話。

  翠鳥聽不懂,一道微涼的液體将她的頭部包裹。

  這種液體濃稠似水銀,帶着植物似的淡香。

  全方位包裹住翠鳥的臉,從她口鼻眼睛侵入。

  盡管緊緊閉着嘴,咬緊牙關,這些液體還是從唇縫浸入。

  她嘗到了這種液體略帶苦澀的味道和粘糊糊的質感。

  敏感的鼻腔火辣辣的疼,雙眼黏膜都融入了液體。

  這種液體正以一種溫柔又強勢的态勢灌入她的腦部。

  在微痛并着窒息感的絕望中,翠鳥右手刀一轉刺向自己咽喉。

  呲啦——

  受過訓練的暗子,一刀豁開自己頸部的動脈與咽喉。

  翠鳥猛嗆出一口血,她說不出來話。

  隻在黑暗中想,約定和青雀那小丫頭去三山街制衣裳的願望怕是實現不了了。

  大量帶着沫子的血,從翠鳥喉部擠出。

  她渾身發冷,意識随着血液飛濺抽離。

  在這彌留之際,包裹她臉部的液體抽離。

  轉而輕柔撫觸她破開的喉部。

  方才那問話的女人,又用帶着微卷舌的語言問話。

  這種語言給人一種生硬晦澀的感覺。

  翠鳥土生土長的大景盛京人,本不該聽懂這種語言。

  可現在她微妙地懂得了問話的意思。

  那女聲在問:“您感覺疼痛嗎?
女士。

  “是否需要幫助?

  柔和的問話聲,伴随着溫柔的撫觸。

  意識模糊的翠鳥,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點頭。

  她隻清晰感覺到,喉頭緻命傷口的疼痛,正緩緩消失。

  從喉上破口流逝的生命,也在以一種接近奇迹的形式回流。

  便是折斷劇痛的肋骨,都在一瞬間發出骨頭複原成長的聲音。

  一道幽綠色的光芒亮起。

  翠鳥看見一隻生着厚繭的手舉起一盞古老的提燈。

  借着柔和的光線,翠鳥看見了一個腫脹碩大樹皮似的頭顱。

  頭顱蠕動,那女聲又響起。

  “請不要因我面目全非的外貌而畏懼。

  “那隻是治愈所需的小小代價。

  “很高興能幫助你,我是侍奉生命之樹尤克特拉希爾的侍女,瑪麗蓮。

  ……

  泰西新教苦修士,将一枚石灰似的腳趾緊緊貼在自己的額心。

  石化的腳趾平素包裹在聖布之中。

  這是新教的聖遺物,傳聞中聖母瑪麗蓮屍骸的大拇趾。

  他虔誠祈禱着:“聖母瑪麗蓮,請幫助我們,請回應我們。

  “請為我們指引方向。

  這種祈禱,苦修士曾日日夜夜都在做。

  給他帶來無比的慰藉。

  但今日一切失控,教養良好的苦修士雙眼露出迷茫之色。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找靖甯衛尋到了一根馬鞭。

  不停抽打自己,向神忏悔。

  一身勁裝的趙鯉,整理身上革囊出來時,看見的便是這個場景。

  她上前一步,便見泰西人正朝這邊集結。

  此次将與她同行的泰西人,有苦修士,兩個教廷騎士還有兩個教士。

  雷德明那種圓滑世故,但戰力約等于無的家夥,趙鯉并不打算帶去拖後腿。

  鐵靴踏地锃锃作響,第一次被允許在大景着全副重甲的泰西騎士身背巨劍一步步行來。

  穿上教廷鐵罐頭铠甲後,兩個騎士身高超過了兩米。

  看着便引人注目。

  在他們身側的兩個修士,便要簡單許多。

  一身修士袍,手中握着木質的念珠。

  苦修士後背滿是鞭痕。

  他抹後背的鮮血塗在一把幹燥的植物上。

  然後投入火盆之中。

  一陣煙氣升騰,将泰西騎士與傳教士包裹。

  馬亮疾步行來,對趙鯉道:“趙千戶,可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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