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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賣婆幫閑

大景巡夜人 藕池貓咪 5099 2025-01-17 14:29

  原來趙鯉指示的方向,住着一戶姓陳的人家。

  一個多月前,陳家二郎的妻子大着肚子失蹤了。

  村裡有人看見說,她跟着一個年輕男人走了。

  聽村民七嘴八舌地說完,趙鯉忽地挑了挑眉毛。

  又是村裡人看見的。

  “到底是誰,親眼看見孩童被拐走,又是誰親眼看見陳家媳婦跟人走的?
”趙鯉問道。

  聞言,村民左右看看,想了想,有人道:“好像全是聽村裡油婆子說的。

  “誰是油婆子出來答話!

  “油婆子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在家養病呢。

  趙鯉心說,有意思了,目擊失蹤案的人全是同一個人,這人還病得恰到好處。

  “去把她找來。
”趙鯉頓了一下,轉頭看向鄭連,“鄭連,你跟着去一趟。

  說完趙鯉給他遞了個眼色。

  先将人帶來,如果反抗就出手。

  鄭連意會,合攏了手上無常簿,在一個村民的帶領下,去了油婆子家。

  油婆子家就在村子中心,不一會就到。

  “官爺,前面就是油婆子家。
”帶路的村民抖手指了一下。

  鄭連大步走近,就感覺到一道視線,回望過去隻看見一扇半開的窗戶。

  “油婆子,油婆子。
”兩人推開籬笆門走進院裡,走到正屋門前,帶路的村民一邊拍門一邊喊。

  剛喊兩聲,還沒聽見回應,便見鄭連上前,一腳踹在了門上。

  靖甯衛踹門技巧點滿,京中王公大臣的門都踹得開,遑論這村野人家的薄皮門闆。

  隻聽砰的一聲,大門猛地撞上牆,嗑下大片牆皮。

  鄭連手握在刀柄上,疾步走進去,徑直穿過堂屋,走向方才視線望來的那間廂房。

  一進去,就嗅到了滿屋子濃郁的香粉味,鄭連屏住呼吸,擡袖掩住口鼻,腰間佩刀抽出兩寸。

  這房間外頭看着簡陋,裡頭卻是妝台妝奁俱全,擺着一個雕花楠木衣櫃和一架雕花大床。

  床上帳子披紅挂彩,花裡胡哨。

  被子裡正躺了一個肥碩富态的老婆子,額上勒着一條抹額,正哎呦哎呦地叫喚。

  看見鄭連,她好像才清醒一般:“你是誰?
為什麼闖進來?

  “靖甯衛傳話,為何不去?
”鄭連問着,一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屋子。

  “官爺,不是不去,實是老婆子病得下不來床。
”床上油婆子面色發白,滿頭大汗,倒是很有說服力。

  鄭連卻冷笑:“沒死都得去。

  說着挂着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走到妝台前拉開妝奁,從裡面撿了一支分量墜手的金钗:“你這婆子倒是富裕得很。

  床上油婆子一愣神,觑了一眼鄭連,小心道:“那是老婆子我在路上撿的,正想上交給官爺呢。

  這油滑至極的話,讓鄭連又冷笑了一下。

  他将钗子放進懷裡,又走向一旁的衣櫃。

  猛地拉開,刀鞘在滿櫃子绫羅衣衫裡翻攪了一下,确定沒有藏人,這才走向油婆子。

  床上的老婆子滿頭大汗已經汗濕了枕頭。

  鄭連蹲下身查看了床底,直起身來:“走吧!
還要我請你不成?

  “這、這……”油婆子沒料到,鄭連拿了她一根金钗子,居然立刻翻臉不認人。

  “官爺,老婆子我真的病了!
哎、官爺,你幹什麼?

  鄭連可不是什麼尊老愛幼好脾氣的主。

  确定了這老婆子有問題,又怎麼會等她繼續廢話。

  一把掀了被子,将穿着單衣的油婆子從床上拖下來。

  “救命啊!
救命啊!
”老婆子被鄭連拖着,哭天喊地的拿出了村婦撒潑的手段,“殺人啦!
有人要殺我這老婆子。

  這種手段用作村人罵架還行,真的對上靖甯衛這樣的暴力機構,顯然并無作用。

  油婆子就這樣,被鄭連死狗一樣拖到了翠香家的院子。

  “哎喲,哎喲。
”油婆子半真半假的躺在地上哀嚎。

  鄭連走到趙鯉旁邊,輕輕耳語了幾句,将懷中的金钗遞了過去。

  趙鯉接過在手中把玩,冷眼看着地上哭嚎撒潑的油婆子。

  據村民所說,油婆子是個寡婦,無兒無女,靠走街串巷,做賣婆為生。

  大景賣婆,與牙婆、媒婆、師婆、虔婆和穩婆同是三姑六婆。

  賣婆借性别之便,出入周旋富豪大族或小戶人家的後院,一張利辨巧嘴,從事買賣,說事傳言。

  為情女傳信,與貪官過付錢,總幹些替人牽線搭橋的事。

  其中固然暗藏職業歧視,但也不是毫無根據。

  而這金钗子分量紮手,成色很新,出現在油婆子的妝奁裡本身就值得懷疑。

  那油婆子估計是看趙鯉面嫩無害,以為是她平日裡接觸的那些年輕小娘,便在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喊。

  從她小時候死了爹媽,長大死了丈夫說起,又道現在年近花甲,病中還要受此搓磨。

  都是多年的鄰居,村民們聽得面露不忍,隻是礙于趙鯉他們身上穿着的魚服,不敢說話。

  趙鯉卻不是吃她這套的人,冷眼看着她跪在地上哭天搶地,看向趕來的裡長:“陳家人怎麼還沒來?

  聽見問話,裡長急點了點頭:“我親自去催。

  裡長擡步就要往外走,就看見一個面容黝黑的男人正慢慢走來,面上滿是不甘願。

  見他來裡長松了口氣:“陳家二郎來了。

  油婆子還在地上哭嚎,趙鯉與鄭連便帶着陳家二郎進屋問話。

  陳家二郎行了個禮,便垂頭立在一邊。

  “你娘子什麼時候不見的?
”趙鯉問道。

  這個問題好像觸及了陳家二郎的神經,隔着幾步都能聽見他咯咯咬牙的聲音,顯是恨極。

  “那個賤婦是三月初一,走的。

  說到走的兩字,陳家二郎的臉紅作了一片。

  妻子的消失,對他來說是讓他擡不起頭的恥辱。

  “她為什麼離開?
”鄭連問道。

  陳家二郎一震,憤憤看向鄭連,但目光觸及他身上魚服時,又背脊一塌,垂頭喪氣回道:“村中油婆子親眼看見那賤婦……”

  他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看見那賤婦與貨郎摟摟抱抱,一起走的。

  “你是否去尋找過?
”趙鯉冷眼看着幾步之外臉漲得通紅,似是受了極大恥辱的陳家二郎。

  “那等賤婦,還去找她做什麼?
奸夫淫婦,帶着野種死在外邊才好!

  陳家二郎梗着脖子大聲道。

  “大聲什麼?

  趙鯉随手從桌上抄起一隻茶杯,摔到了陳家二郎腳下,繼續問道:“你娘子懷孕多久了?

  被摔碎在腳邊的碎瓷一驚,陳家二郎老實回答道:“走時已經八個多月了,現在估計已經快要臨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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