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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4章 遺響

大景巡夜人 藕池貓咪 5232 2025-01-17 14:29

  夕陽的金紅遍灑在青石地面上,隆慶帝的車架車輪緩緩碾過地面。

  見象征大景最高權力的龍辇來,紙人的異常遮掩不住。

  趙鯉蹙眉,橫卧長刀擋在了道中:“陛下來了,王公大臣也來了。

  “你有什麼話要說?

  立在趙家門前的紙人有一瞬像是站不穩般的一晃,趙鯉幾乎以為它會跪下去。

  可它隻一晃後便又穩住,黑墨描畫出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隆慶帝的車駕。

  車簾一掀,隆慶帝步出馬車。

  看他來,先前因林明遠那番話而震懾當場的大臣們紛紛上前。

  顯然相比起頑固分子林明遠,纏看着軟和的隆慶帝要更有性價比。

  一時間隆慶帝車駕旁,滿是哭聲。

  紙人控制人質的眼光十分精準,俱拿捏着諸大臣最重要的人。

  見得重要之人受挾制,不少人五髒六腑如入熱油煎鍋,掩面在隆慶帝面前哭。

  換做其他事,隆慶帝真不一定會給他們好臉色看。

  但今日之事已禍連家小,見人質中上有老者,下有襁褓中的嬰兒。

  隆慶帝難得的沉下臉來:“諸位不必擔憂。

  這般說着時,他視線移向趙鯉。

  趙鯉微不可查搖頭。

  行有根由,目前趙鯉隻明确曉得操控紙人之人與趙家與趙淮父子有仇。

  但那兩個忘八端,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惹人尋上門來,她沒有任何眉目。

  裡頭紙人防備心極重,至今未露真容真身。

  隻一句要讨公道,旁地趙鯉沒套出話來。

  隻看隆慶帝來了以後,裡面人說是不說。

  隆慶帝與趙鯉這對便宜父女實際相處沒多久,卻真有些默契。

  隆慶帝秒懂示意,在諸多靖甯衛的保護下站定,輕咳一聲戲文裡的青天大老爺般唱起了紅臉。

  “今日你以這種方式求見,朕來了!

  “朕知你必有奇冤,然挾持無辜幼弱絕非解決問題之道。

  “現在朕便在這,你有何冤屈盡管說來,朕自給你個公道。

  言罷,他一撩龍袍,大馬金刀坐定在趙鯉之前坐的那張圈椅上,模樣瞧着極唬人。

  若有沒見過,說不得被這一身正氣震懾一番。

  紙人顯然動容,竹紙身體簌簌抖動,似害怕又似激動。

  隆慶帝莫看平常偷懶養貓兒修仙,對人心人性的把控準,見狀乘勝追擊:“不着急慢慢說,朕聽着。

  豈料下一瞬他臉上笑僵住,紙人停住抖動突然細聲道:“我不信你們。

  它加重了語氣:“你們習慣了高高在上,哪裡會低頭瞧瞧。

  “我等市井小民,對你們而言不過是黏在鞋底上的灰,親自彎腰撣灰都恐傷了腰。

  不知過往經曆了什麼,讓這紙人如此說,但站定一旁的趙鯉早已不耐。

  她皺眉喝問:“你要陛下來,陛下來了。

  “陛下要給你公道,你卻又不信,究竟要做什麼?

  穿着白茅草馬甲的紙人緩緩擡頭。

  一聲彈舌的驅動靈言響起:“嗟——”

  趙家家宅左右的人群紛紛挪動腳步,向兩面散開。

  不知何時起,趙家的褪色的朱門洞開。

  兩面屋檐各懸一盞紅彤彤的燈。

  從正前方,可以清楚看見影壁上滿是帶血爪痕。

  “五城兵馬司邢捕頭,五城兵馬司張森何在?

  紙人一點,點了兩個趙鯉的熟人。

  她微一愣怔後,心念一動。

  此事與五城兵馬司有關?

  她腦中急轉不已,想要尋到趙家與五城兵馬司的關聯。

  突然右手無名指一動彈,指上浮出一根虛虛的紅線之影。

  趙鯉微一愣怔。

  沈晏發現了什麼,借以此法向趙鯉傳信。

  被點名的邢捕頭和張大人來得很快。

  張大人滿頭大汗,心肝撲通狂跳,将自己生平過了一遍。

  最後哭喪臉,自覺他應該或許是沒做過什麼喪心病狂之事的。

  相比張大人,邢捕頭哪怕最近又升官依舊隻是一個巡城捕頭。

  在諸位王公大臣的注視下走來,早已是軟了腿。

  心中暗罵,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捅了這驚天簍子。

  如此境遇之下,兩人倒是有了點患難的情分,相互扶持着走到近前。

  趙鯉與沈晏并肩站在一起,兩人袖下雙手交握。

  十數隻拇指大小的青鳥,悄聲振翅在趙家上空橫飛。

  借由交握的手,趙鯉能清楚看見沈晏發現的東西。

  但見趙家第一進堂屋,密密麻麻張貼着一些白底字符。

  從青鳥高飛的視角望去宛如白無常的哭喪棒。

  拇指大小的青鳥向下飛了一小截,想要湊近些觀測符紙上的符文。

  隻可惜還沒靠近便不知被什麼擊落。

  紙人若有所覺,側目望來。

  可沈晏與趙鯉都不看它。

  它不敢确定,将注意力又集中到了五城兵馬司二人身上。

  終是揭破了謎底:“二位,可還記得去歲五城兵馬司大獄之火燒死了多少人?

  五城兵馬司張大人本冷汗岑岑,聞言卻是瞬間挺直了背脊。

  原因無他,五城兵馬司監獄對外宣稱的那場大火,真的跟他沒半毛錢關系。

  他隻是負責善後圓謊而已。

  邢捕頭也瞬間支棱,不是他捅的大簍子,這便有說頭了。

  兩人對視一眼,聽那紙人厲聲問道:“說是大火,可監獄未見半分損毀焦痕。

  “獄中死去的人犯,沒有任何人見過屍體。

  紙人終說到核心,厲聲喝問:“我兒不過是犯了扒竊之罪,卻枉死獄中。

  “我曾引魂蔔筮,未召得我兒魂靈隻得半個死前殘像。

  “他竟是油盡燈枯,早沒了人的模樣。

  紙人話說到此,趙鯉和沈晏還想不起她說的是什麼案子,兩人便可一同吊死梁上了。

  沒料到當時為了維穩的說辭引來這番波折,趙鯉忍不住按住額頭。

  可心中卻早已氣弱兩分,公正客觀的說,被蒙蔽的家屬确實有發洩憤怒的權利,隻是方式過激。

  趙鯉看了一眼沈晏,長歎一聲正要說話,那紙人突然扭頭看來。

  “還有你!

  “我女兒失蹤三載,至今未見屍骸。

  “家中散盡家财尋找,可為何她殘餘人世的最後一眼,竟看見的是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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