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捏鼻子認下一樁風流事,奈何皇帝陛下是妥妥的顔狗。
看林嬌娘模樣,有些不樂意。
和這樣長相的鬧點桃色豔事,他虧得慌。
要是林嬌娘母憑女貴,隆慶帝心裡不樂意。
地上這位林嬌娘愚笨如豬心毒似狼,不配蹭他乖女的仙氣。
于是,大景點子王柴衡陛下,想到了一個極好的主意。
他沖着林明遠直招手:“林愛卿,來來來,朕和你商量個事。
”
林明遠并不想去,但他不得不去。
一靠近隆慶帝,便被他友好的拽住胳膊拉近,林明遠額頭不由沁出熱汗來。
“林愛卿,你就一個妹妹嗎?
”隆慶帝問。
林明遠第一次離皇帝那麼近,有點緊張:“是,隻一個妹妹。
”
話未說完,便被隆慶帝打斷:“不,有兩個。
”
“那隻是其中一個。
”隆慶帝指地上的林嬌娘。
林明遠人雖莽,但腦子不差。
聞弦知雅意,立時用一種略帶些驚恐的視線看着隆慶帝,斟酌片刻遲疑道:“陛下的意思是……”
隆慶帝臊眉耷眼一笑:“你若是多有個妹妹,或可得到一個可愛的外甥女。
”
“大家都将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
地上那位或也可暫時保得性命。
林明遠頭一次聽說這樣草率之事,冷汗順着臉頰不要錢似地淌了下來。
隆慶帝跟他說的這事,本質而言就是混淆皇室血脈,若有朝一日事發,他林家上下隻怕……
看他模樣隆慶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擔心血脈之事,阿鯉真是我親生的。
”
“太祖親認,不打折扣。
”
理論上比他幾個報應兒子還要親。
“太、太祖?
”方才回京的林明遠一臉茫然,被隆慶帝攬住脖子,一副哥兩好的樣子進行友好說服。
趙鯉耳朵一動,聽見這點子王老爹的好主意。
她腦中随意過了一遍,卻覺得此舉不差。
隆慶帝不必擔上勾搭臣妻的惡名,更關鍵一點,林嬌娘将蹭不上趙鯉半點好處。
默默在心裡給半路爹點了個贊,趙鯉在地上撿了根小樹枝,蹲身去捅咕林嬌娘。
趙家的院子荒廢已久,尖頭小樹枝上帶着片嫩葉。
在林嬌娘臉上戳了幾下,林嬌娘嘴皮動了一下,想喊渴卻喊不出來。
費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火把照耀下趙鯉花狸貓似的臉。
林嬌娘本就身子弱得很,這一驚吓得痰蒙了心,立時暈厥過去。
趙鯉忙舉雙手:“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幹。
”
在林明遠看過來之前,一直站在一旁護衛的魯建興領着兩個牛高馬大的靖甯衛橫中一擋。
“簡易擔架做好沒有?
還不将趙夫人送出去!
”
皇帝的好點子聽了兩耳朵,後背全是汗的魯建興又叫起了趙夫人,帶人将林嬌娘擡走救治。
趙鯉丢了那根小樹枝,站起身來便聽隆慶帝高興一撫掌:“着啊!
”
“你們林家認就行,别的不用擔心。
”
林明遠一抹腦門上的汗,心說身家性命都壓上了怎能不擔心。
狠咽了口唾沫,再心驚膽戰也隻得應下。
見狀隆慶帝在他肩上重重一拍:“愛卿放心,朕不負你們。
”
“且拭目以待!
”
對自己的鬼主意極為得意的隆慶帝,大搖大擺背手帶着趙鯉離去。
風中隻留下兩句話:“阿鯉,爹聰不聰明?
”
趙鯉狗腿無比的馬屁聲随風傳來:“聰明絕頂!
”
林明遠呆站許久後,才猛一跺腳:“真是見了鬼了!
”
……
這兵荒馬亂的一夜,便這般過去。
有沈晏這勞模在,趙鯉并不需要操心善後事宜。
隻命人注意撿拾起趙家周圍灑的小紅豆,架起大鍋取吞麻子、小紅豆照二七比例煮了一鍋粥,供吐出惡魂蟲卵的人食用。
敬神的貢品食之吉祥,姜婆子這姜氏後裔用以獻祭祖靈的紅小豆也有同樣效果。
甚至,比尋常供奉農神的貢品效果更加。
不但地面的紅小豆,白茅杆桑皮等等,趙鯉命人将地皮刮了三層,能收集的都收集到了。
至此,趙家已經雪洞般空蕩蕩。
沈晏與林明遠在此坐鎮,趙鯉卻是高高興興坐上了馬車。
“沈大人,我先走了!
”
閑聊時,隆慶帝曾提及珍獸苑中有食鐵獸将要産下幼崽。
說到這種生物,貓奴皇帝眼裡都冒光,強力邀請趙鯉去看看。
細思後,趙鯉倒抽一口涼氣,将留在這和沈晏同甘共苦的心思都抛之腦後。
屁颠屁颠跟着她新爹,進宮去看食鐵獸産崽。
沈晏沉默立在黑暗中,目送馬車走遠。
莫名形單影隻的身影,讓心中郁郁的林明遠都多側目看了幾眼。
次日,趙鯉在昭仁殿補覺睡到日上三竿。
等她醒來在宮女帶領下來到大高玄殿,隆慶帝這養生達人已準時準點在桌邊用飯。
“早啊,爹!
”
喊爹這種事,第一次拘謹,第二次随意,第三次就習慣了。
趙鯉今日穿得鮮亮,長發也在巧手宮女的梳理下挽起漂亮的發髻,眉心一點朱紅花钿。
早在她還在養傷的時候,各匠造處便開始着手準備公主袍服用具。
新床新妝匣,各色常服禮服,首飾并金銀玉瓷用具。
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
趙鯉神清氣爽風風火火進來,隆慶帝看見便雙眼一亮,招呼道:“阿鯉來啦。
”
見沈之行也在,趙鯉也和他打招呼:“叔父。
”
聽見她喊叔父,沈之行微一愣後會心一笑:“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
趙鯉笑着答了,聽隆慶帝喊她來吃飯,但她牽腸挂肚想着的是産仔的食鐵獸。
昨夜食鐵獸還未發動,今日趙鯉想着怎麼着也該生了。
不然她都白将沈晏丢下進宮來看。
見她雙眼亮晶晶搓手手的模樣,皇帝心中高興,着緊扒了剩下的飯食便領着趙鯉朝珍獸苑去看食鐵獸産崽。
路上,趙鯉偶然提起:“爹,我那倆便宜哥哥呢?
”
趙鯉這開光的嘴話剛問出,便聽見一陣争執。
兩個人在朱紅宮牆之間扭打成了滾地葫蘆。
其中一人膚白略瘦卻悍勇得很,将另一黑膚高大之人按在地上捶打。
隻掃了一眼,隆慶帝長歎一口氣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