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十四年那個時間線,趙鯉在西常山廢掉了某個東西。
但在這,這玩意竟卷土重來。
趙鯉的心狂跳了一瞬。
不過随即她又心中一定,多子鬼母為信仰神,若江南已成鬼蜮沒幾個活人,那多子鬼母不一定能強悍到哪裡去。
尤其……
趙鯉看見灰狼後腿皮下的東西時,宮戰也看見了。
他和談瑩異口同聲,不幹不淨罵了一句。
兩人罵的路數都差不多。
隻是宮戰多往城下吐了口唾沫星子。
“該死的玩意,怎麼屠也屠不盡。
”
談瑩倒是神色輕松,甚至有閑暇寬慰趙鯉:“一個煩人的老對手而已。
”
她輕笑:“老窩被屠了幹淨,如今詭王已出,不必太擔心祂翻出什麼風浪。
”
趙鯉微微挑了挑眉。
正欲說些什麼時,城下變故突生。
或許是剛才趙鯉方才露了面。
下方獸群突然狂暴。
皮下蠕動着,紅色菌類省略了侵蝕的過程,從無數獸類皮下爆裂。
大團大團的紅色菌類,炸開像煙花。
迅速攀附這寄生生物的皮毛,生長蔓延。
然後集結。
一股極緻的惡意,朝着趙鯉湧來。
【祂在注視你!
】
系統叮地提示到。
【能惹事的宿主,深谙開罪神祇之道。
】
【即便換了時間線,祂還是看着你憎恨着你。
】
系統的提示叫趙鯉牙疼。
這狗皮膏藥似的玩意,要不要那麼黏人?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
城下大片鮮紅苔藓裹着無數鼠屍,緩緩集成巨大人形。
目标明确朝着趙鯉撲來。
方才獻祭的三十死囚之血,已消耗過半。
阿詹押着一些眼蒙黑布的人,立在城關。
端坐城上的沈晏,眉頭倏然皺起。
靠于祥雲之上的神像一動,右手握着的白蛇虛影吐着信子探頭咬來。
木骨泥胎塑的白蛇,迎上紅色菌毯集成的巨人。
白蛇臉盆大小的鱗片,瞧着如廟中泥塑,但極為有勁。
纏繞紅色巨人上,所過之處燃起熊熊大火。
兩個龐然大物纏鬥。
被白蛇纏住的巨人顯然智商不高,如此情形之下,祂的目标依舊緊緊鎖死趙鯉。
一手扼住白蛇脖頸,一手朝着趙鯉探來。
受護在城上的橙紅光芒阻攔,那隻探來的巨手淩空燃燒。
但祂不管不顧,向下按時仿若天災。
紅色菌類一次次灼燒又以極快速度重生。
“走!
”談瑩和宮戰一人一邊扯着趙鯉的手臂,欲要将她帶離。
趙鯉仰頭看着抓來的舉手,突然心念一動。
多子鬼母曾展現過這樣可怖的生命力,但前提是,祂獲得了西常山中的東西。
後來那東西被趙鯉奪取,多子鬼母頓時潰敗被火焰焚盡。
在這裡,祂是否也得到了西常山中那玩意?
趙鯉仰頭,望向天空巨手。
在一次次試圖突破光膜的毀滅與再生中,紅色巨人胸口突然飛速閃過一絲藍光。
在這混亂場景下,應當無人會注意,但趙鯉這有心之人注意到了。
她揚聲高喊:“沈大人!
祂的胸口!
”
趙鯉堅信,沈晏能聽見,也能配合。
果不其然,天上食詭的神像一頓,左手的肥了一圈的黑蛇探來相助。
雙蛇與紅色巨人撕咬成一團。
城下的紅色菌毯越發肆意生長。
場面一時僵持之際,趙鯉尋到空擋。
在一隻巨大的青鳥飛過時,她順勢一躍,攀上鳥背。
護着她的談瑩和宮戰,哪知她會有這般悍然舉動一時不防被她掙脫。
待反應過來要去拉扯時,已是夠不着了。
趙鯉抓着青鳥的木頭翅膀,飛高了一段距離,随後猛然躍起。
“沈大人,你别把我燒了!
”
她一邊喊着話,一邊順着白蛇軀體攀上。
木頭鱗片是最佳踏腳石,趙鯉手指力量極大,抓着蛇鱗向上爬。
白蛇有一瞬間動作停住,似乎極為震驚她的膽大妄為。
蛇頭調轉便要将她送回城牆,但趙鯉手腳并用,小跳蟲一樣在白蛇與黑蛇間借勢上爬。
見高度差不多,趙鯉抽刀出鞘猛然躍下,刀鋒劈砍而出。
永不損毀的鋒銳刀刃,曾弑過多子鬼母一次。
其上附着的煞氣,對祂來說是這天下最毒的毒藥。
刀鋒所過之處,異常生命力的紅色苔藓頓時枯敗。
多子鬼母前胸被趙鯉撕扯出一個巨大破口。
系統叮叮提示了什麼,趙鯉什麼也聽不見。
腎上腺素飙升的她,隻知一件事——她能弑神一次,便能弑第二次!
好東西兩次都藏在同一個位置,蠢貨不配發财!
寶物合該她所得。
啪嗒!
宮戰手裡的弓失手落地,他愣愣看着一頭紮進紅色巨人心口,潑婦一般連撕帶扯的趙鯉緩緩張大了嘴巴。
“我了個親娘嘞。
”
這是哪來的活祖宗,膽如鬥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