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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禦守

大景巡夜人 藕池貓咪 5720 2025-01-17 14:29

  慘叫聲,在狹長的地底通道中回響。

  像是悠風過隙,叫聽者生怖。

  這慘叫中,夾雜着讨饒之聲。

  叫一衆被轉移到這地下的人,渾身汗毛直豎。

  尤以經曆過詭事,從原本無神論者,迅速轉向迷信的某些人。

  趙開陽坐在香灰圈中,所在之處,是一個人工開鑿的洞穴。

  周立的柱子,支撐起不算高的頂棚。

  潮濕又陰暗,隻有幾隻火把照明,環境絕算不上好。

  從頭上滲下來的冰涼水滴,啪嗒一下掉落在趙開陽的後頸。

  讓他渾身一激靈。

  随即,他又覺得這種事情很丢了臉面。

  看着守在入口前的靖甯衛,想要出言抗議。

  隻是他左右扭頭,想找一個共同發聲的人時,便是一愣。

  瑞王殿下,生性喜潔,在前些日子一場莫名大病後,更是變本加厲。

  連他們尋常私服秦樓楚館尋歡的活動,都不再參加。

  還得了随時随地需要伺候着洗手的毛病。

  但就這樣一個人,現在卻是不吵不鬧的尋了一個安靜處。

  這裡環境惡劣,也不知是不是沈晏故意,隻命人給了幾卷草席子。

  瑞王殿下也不抱怨,卷着一張草席子,蜷縮一處。

  活像是橋頭讨飯的花子。

  仔細看看,似乎還在發抖。

  趙開陽越來越看不懂自己這準妹夫。

  若不是念及這位的身份,他心裡隐秘的還有些嫌棄。

  不知原本坦蕩君子的瑞王殿下,為何變成如今模樣。

  趙開陽深吸一口氣,又扭頭看向同在一屋的兩個朝中重臣。

  屋中有一個簡易香案,供奉狴犴。

  黃禮黃大人,正撅着屁股,對着狴犴像磕頭祈禱。

  趙開陽忍不住皺緊眉頭。

  如此模樣,實在不堪。

  他又轉移視線,便見自家外公林著,正盤坐在一張草席上。

  像是在默書一般,口中默念。

  趙開陽這才心中一定,外公林著一直是他學習效仿的對象。

  見林著盤坐的草席,被打濕得潮乎乎,趙開陽走到看守的靖甯衛前。

  這裡除了黃禮,都是社稷之臣,這環境太過惡劣。

  厚顔無恥而不自知的趙開陽,還未開口,便被一把刀鞘阻攔。

  趙開陽認出,這是沈晏的親信侍衛長詹佑。

  詹佑官職不高,但是任誰也不敢輕易對他甩臉子。

  當初五城兵馬司,趙開陽挨打就是詹佑親自行刑。

  事後趙開陽除了時常腰眼泛酸,房事不濟,相比起走路瘸腿前途盡毀的同窗,倒是輕了許多。

  以為阿詹當時手下留情。

  趙開陽收斂了一下怒氣,客氣拱手道:“屋中濕寒,瑞王殿下身份貴重,我外公年事已高,還請多給些禦寒之物。

  趙開陽口中的人,換做旁的侍衛必是轉身就去尋禦寒之物送來。

  但阿詹随沈晏久,狠辣起來六親不認更不必說什麼權貴。

  抱臂看着趙開陽,彈舌啧了一聲:“沒有!

  趙開陽一滞,随即心中生出無限羞惱。

  正待發作,卻聽身後一陣腳步聲。

  卻是林著。

  從前看外孫趙開陽龍章鳳姿。

  隻是破出某些迷霧後,便發現這個外孫如他爹娘一般拎不清。

  此時外邊喊殺之聲不絕。

  柱石必要擔心外邊戰局,關心相鬥的士卒安危。

  自私狹隘如黃禮那老匹夫,也擔心自身安危,拜神求安。

  但他這好外孫,卻隻關心環境濕冷。

  嘴上不說,其實出頭隻為讨好谄媚。

  林著實在受不了黃禮那揶揄的笑,摩挲着袖裡藏着的護符,起身來打圓場。

  “請問外邊戰況如何?

  林著頓了頓問道:“你們趙千戶呢?
可是在戰場上?

  他的擔憂并未遮掩,阿詹微微挑眉。

  涉及趙鯉,他便不好太強勢。

  張了張嘴,還是道:“趙千戶無事,每半個時辰都會傳訊回來,報告自己的位置。

  “目前……無事。

  聽了阿詹的回答,林著心中稍安。

  在趙開陽莫名的注視下,商量道,他們可否出去觀戰。

  他這樣好脾氣,阿詹反倒不适應。

  猶豫了一下,點了頭,領着屋中四人來到一處。

  從這裡可以安全的看見下方戰局。

  洞中光線昏暗,隻見火光閃爍。

  林著一把年紀,但眼神不差,一眼看見,弩箭插秧似的掃射。

  伏屍無數,其中有許多穿着靖甯衛的制式魚服。

  靖甯衛竟在内鬥。

  看出他們的驚訝,阿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道:“清理門戶而已。

  他語氣平靜,卻叫人聽着憑空生畏。

  嗅到血腥味,瑞王像是過敏一般,站在遠處不肯上前。

  趙開陽見得滿地死屍,也退開兩步。

  隻林著和黃禮,到底撐得住,旁觀到下方殺戮落定。

  腳步聲橐橐,魯建興抓着一個五花大綁的女人回來。

  揪着女人的白色長發,就像在提一隻兔子。

  沒有絲毫憐憫之心,,要将她捆入頂端鑄有狴犴像的鐵籠之中。

  他這粗糙又野蠻的手法,讓一旁的趙開陽忍不住道:“靖甯衛竟對女人動手?

  魯建興腳步一頓。

  他方才既要領人設伏,又要領人截斷後路好甕中捉鼈。

  厮殺許久,渾身血氣未散。

  半邊身子都沾着敵人的血,胳膊上刀傷胡亂纏着繃帶。

  方下戰場,卻被人問為何對女人動手?

  腦子裡莫不是豆腐渣?

  也就是在這的是魯建興,換做宮戰早飛起一腳教趙開陽做人。

  但他回頭看來時,不善的眼神還是讓趙開陽自覺失言。

  為了找面子,還想強撐說什麼,被林著攔住。

  不能再讓這外孫丢人現眼。

  魯建興這才移開視線,和周圍校尉配合,将昏厥的觋姑身上,尤其袖中零碎全部搜出。

  包括,但不限于那個施術的心髒,一袋子的骨灰香粉。

  還有一個小小的,摩挲出玉石光澤的嬰孩顱骨。

  還摘下了觋姑貼身挂着的東西。

  是一個禦守護符,上繡具有明顯異國風的青海波紋。

  這種紋飾,在大景有且隻有在倭人身上出現。

  魯建興等人,早知脈絡,并未多驚訝。

  林著和黃禮卻是稍一聯想,面色大變。

  隻瑞王和趙開陽,認不出這是什麼,故而腦袋空空毫無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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