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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7章 花樓

大景巡夜人 藕池貓咪 5448 2025-01-17 14:29

  氤氲蒸汽中,含山長公主在孝順幺女的伺候下,将薄胎白瓷碗中的東西一口口吃淨。

  鋪設着溫潤芙蓉石的溫泉池子裡,浮花片片,雪白胴體若隐若現。

  好一片美景。

  隻可惜充斥整個房間的臭味,好似一張布滿溝壑黑皴的手掌,将眼前的景色揉成一團擦了鼻涕的紙。

  趙鯉的鼻子身經百戰,腐屍爛肉什麼沒聞過。

  但下方的氣味,依舊叫她胃裡翻騰。

  忍不住移開了一點臉,避讓這股子臭味。

  系統企鵝自旁邊的瓦後探出半張臉,短短的鳍肢捧着一朵不知什麼花。

  眼中金光四射便要獻出邀寵時,便見趙鯉衣襟裡揣着的小鼓包一動。

  一股甜絲絲的熟橘香味,将趙鯉包裹。

  氣味雖淡,但面紗一般替趙鯉屏蔽了臭味。

  靈猴蕊小爪子抓着趙鯉衣襟,别開頭細語喃喃道:“才,才不是想幫你呢。

  趙鯉沒說話,眼盯着下方,下颌在靈猴蕊腦門上一蹭。

  賊企鵝默默垂頭,揉爛了手裡的花兒。

  殿中一線金光照到趙鯉臉上。

  半躺池水中的含山長公主,雙頰嫣紅,似初綻的花朵。

  趙鯉眯眼細看水下,花瓣漂浮的池水中,有一片不對勁的陰影。

  但是隔水看不清楚,趙鯉隻照形狀看,像是——羽毛?

  隻是不等她細看,婉儀郡主捧來玫瑰花露,給含山長公主漱口。

  并親自開了臨水的落地長窗散去屋中臭味。

  喚來侍女們為含山長公主重新梳妝更衣。

  長公主出水時,身上已恢複了正常。

  沒過一會,立在一人高銅鏡前的又是那皮膚豐潤的美麗婦人。

  “娘,我也換身衣裳。
”婉儀郡主皓腕一翻,舉帕擦了擦耳後的汗珠。

  含山長公主正渾身不自然的燥熱,欲要出去尋樂,哪管她更衣的小事。

  一擺手,自步履匆匆出了殿門,獨留婉儀郡主一人在水池邊。

  婉儀郡主這才掩鼻,露出作嘔之色。

  她蹑手蹑腳在池邊吐水鳳首上一擰。

  涓涓不絕淌下的溫泉水,霎時一停。

  池子中央咕咚冒出一個大泡,池水并着花瓣旋轉流入池底留出的白石水道。

  水放盡後,婉儀郡主穿着絲履一臉嫌惡走下池中。

  在芙蓉石鋪就的池底,撿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黑色圓球。

  她舉火将這圓球焚燒,火焰升騰處惡臭無比。

  做完這一切,她已是悶了一身熱汗,滿臉不耐叫來侍女去另一處沐浴更衣。

  咚——

  落鎖之聲傳來,一陣湖上烈風,殿中燭火齊齊熄滅。

  敏捷矯健的黑衣人手攀着長窗窗棂翻下,無聲落地。

  目标明确直奔水池。

  手縮袖中一掏,摸出一根開鎖的軟銅絲,在出水口勾了兩下。

  很快,便得了一片花瓣在手。

  趙鯉以手扇風,拂得些氣味進鼻,頓時雙眼一亮。

  她在屋頂時果然沒有聞錯,長公主泡澡的花瓣,便是那隻闖入她屋中欲行不軌的大頭詭物的味道。

  泡澡,花瓣,淫邪詭物……

  趙鯉将這片花瓣夾至一大肚瓶中存放,原路返回。

  她踮着足尖,在瓦上行走。

  終于來到一間極為偏僻的偏殿,四處守衛巡邏嚴密看顧,被趙鯉輕松繞過。

  還未進去,便嗅得流香陣陣。

  這處偏殿構架怪異,三層樓閣呈圓形,中間通透天井。

  建築脊線由内向外逐漸加高,刻有集水槽。

  若是雨天,可以最大程度将雨水引入天井。

  形成四水歸堂之景同時,灌溉殿中遍植的花木。

  趙鯉故技重施,以泥灰遮了脊線上蹲獸的眼睛。

  自瓦頂翻身而下。

  将要墜下時,一手抓住了檐下突出的木雕。

  腳下便是三層樓高的天井,趙鯉蕩了兩下,全憑臂力躍進了三層的閣樓。

  樓闆吱呀一聲,趙鯉忙墊步卸力。

  卻晚了一步,但聽回廊中先是一靜。

  而後大量禽鳥撲騰翅膀的聲音傳出。

  随着刺耳的喳喳聲,各色飛鳥在樓中受驚橫沖直撞的飛。

  趙鯉并未慌張,一個墊步,爬上了回廊上的橫梁。

  她身着夜行衣,開啟被動鼠鼠祟祟,平躺橫梁上,見得鳥群在她眼前飛來飛去。

  很快,趙鯉聽見一個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踏着階梯上來。

  伴随這腳步聲的,是沉重的喘息。

  花香越發濃烈。

  趙鯉手中握着供小信使出入的銅鏡,借着鏡面反射觀看。

  卻見一個腰合十尺,極肥壯的紫髯大漢身纏鎖鍊行來。

  這大漢行走狹窄的樓道間,像一塊堵石,幾乎将路堵了大半。

  亂飛的鳥群不長眼撞到他的面門,大漢雙手一合。

  人拍蚊子一樣,将這些飛鳥拍成肉餅扔進嘴裡,肉骨毛全吃了下去。

  趙鯉微微挑眉,從氣息看眼前這玩意竟似乎是人。

  她沒有貿然翻身下去戰鬥,而是繼續觀察着。

  那壯漢顱頂的頭發幾乎擦着趙鯉躺着的橫梁而過。

  等他走過,趙鯉再從鏡中看,竟見這大漢後背鼓鼓囊囊一條粗大長條玩意貼着脊柱。

  隔着衣衫和亂發看不太清,但趙鯉略一聯想便知道,那貼着脊柱長到人大臂粗細的東西,應當是一隻蚰蜒。

  守衛似的巨漢尋了一圈,沒見任何異常,豢養的鳥也不會長嘴告訴他梁上蹲着個人。

  他将紫髯撓得沙沙掉屑,有些納悶地走下樓去。

  沉重的步子,踩得樓闆吱嘎作響。

  下至一樓,這巨漢兩條濃眉擰緊。

  總覺得……身後有人似的。

  他握緊身上鎖鍊,猛然回頭。

  然身後隻見空空的回廊,并無一人。

  這巨漢回頭,片刻後雙腳用力,整個跳轉了半圈。

  地闆被他震得掉灰,但身後依舊無人。

  他這才又撓了撓頭發,認定自己犯了疑心病。

  目下四周光線黯淡,無光源投影。

  否則他定可看見個矮了一截的身影如怨鬼般緊跟在他身後。

  這巨漢一無所知行至天井。

  趙鯉一路追來的大頭詭物,被靈猴蕊紮中的腳底,傷處早已爛得冒泡。

  正氣喘籲籲蜷縮在天井花叢中。

  從樓上下來的巨漢探出巨手,一把抓住了大頭詭物的腦袋。

  單手提到面前哧哧聞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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