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926章 内心煎熬
海水是鹹的!
曹天祿在海中拼命遊弋。
終于在一處岸邊上了岸。
大口喘着粗氣,曹天祿回頭看看,完全看不到人影。
他環顧四周,他一聲苦笑。
應該是在涼州境内。
隻是他遊的比較遠,涼州兵馬一時間還未曾追擊到這邊。
簡單辨别了一下方向,曹天祿不敢停留,運起身法。
直向北去。
與他類似的涼州将領不止一人。
尋個沒人的位置上岸,便向北而逃。
這些人實力強悍,從邊境的山林中逃回去并不困難。
他們可以翻山越嶺如履平地,也可以搏殺妖獸獲取食物。
人少目标小的情況下,僅憑地勢地貌是不可能攔住這樣的高手的。
奔跑中的曹天祿滿臉陰沉!
這種失敗,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他怎麼都沒想到,最後會被葉枭以一人之力摧毀。
操控水之力,在之前,可從未爆出葉枭有這般能力。
他若是知道葉枭有這般能力,一定會将艦隊,分批次,分地點,分别登陸。
可是偏偏,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
另外一邊,鞠斬與呼延魁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
雙方招式瘋狂對轟,一時間難分勝負。
可是雙方招招都奔着對方緻命處使勁。
就在一擊對轟之後,呼延魁剛要繼續出手,卻聽到身後鳴金收兵之聲。
他深吸一口氣,厲聲道:“今日難分勝負,改日再戰!
”
“呼延魁!
站住!
”
鞠斬也并未繼續進攻,而是叫住了他。
呼延魁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鞠斬。
“你要幹什麼?
”
“我日你娘!
”
鞠斬破口大罵道:“呼延魁,你回唐安,沒人說什麼,可你居然好意思再做先鋒,你可有半點良知?
”
呼延魁深深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汝等家眷早早接走,自然可以說風涼話!
我若如你們一般,我也不會背棄武王!
”
兩人離的極近,使用正常聲音說話,兩人皆可聽清,可是雙方陣營是半點聽不見的。
呼延魁也沒有了顧忌,可以一吐為快:“你們一個個對我口出惡言,可縱然是千夫所指,遺臭萬年,我也不願看我家人,死在那屠刀之下。
我有錯嗎?
我有什麼錯?
你以為是我不上戰場就能還不上的?
城牆上那個瘋子,親兒子都能殺,何況是我?
何況是我全家?
”
他死死盯着鞠斬道:“武王殿下是明主!
可是他再是明主,我家人若死,我活着有何意義?自古忠孝兩難全,我沒得選!
”
“你沒得選?
我問你,你是不是将我涼州兵馬配置和内部構建告訴那白烈,兩軍交戰之時,便可看出,他早有準備!
”
這才是鞠斬對呼延魁最憤怒的一點。
作為統兵多年的将領,他們可以從對方的戰陣指揮和交手過程中感知到許多東西。
默然片刻,呼延魁沉聲道:“我既然已經身不由己上了戰場,又豈有再藏私的道理?
此事是我對不起武王!
不過多說無益,以後戰場相見,莫要留手便是!
”
說罷,他轉身離去。
隻留下鞠斬陷入沉默。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說也沒用了。
而且真說是他鞠斬,異地相處,就能放棄割舍一切嗎?
其實也未必見得。
而且這裡面,有些事情,其實雙方都沒有拿到台面上來說。
鞠斬撤離家眷,為何沒有與呼延魁通氣?
說白了,就是怕走的人多了,再引起朝廷注意罷了。
當然,鞠斬本就沒有義務告訴他這些。
隻能說呼延魁相對耿直,沒有提前想到這一點罷了。
鞠斬内心,也很複雜。
在他看來,呼延魁這般行徑,與叛徒無異。
可偏偏,站在私人的角度,他也能理解一些。
看着呼延魁的背影,又看看城牆上的白烈。
鞠斬一聲長歎,轉身而歸。
呼延魁入關,滿臉慚愧,對白烈等人拱手道:“末将無能,勝不得那鞠斬!
”
“哈哈哈哈!
”白烈大笑道:“無礙無礙,這鞠斬也算是我大乾年輕一代有數的将領,呼延将軍雖勝他不得,卻也未敗,算不得過錯!
”
他不是始終都保持高壓的。
該給予安撫的時候,他也從不吝啬。
恩威并施,方為上上之道。
接下來,白烈再次派出一名将領挑戰!
雙方鬥将,葉枭所部還真不占多少便宜。
畢竟大乾朝廷底蘊深厚,其中高手,還是更多一些的。
交手數陣,互有勝負。
隻是不管勝負,城牆上觀戰的呼延魁卻始終提不起興緻。
與鞠斬說話時候,雖然無比硬氣。
可是他對自身很多行為,都是不滿的。
身不由己,所做之事,往往會成為人們心中的牢籠。
讓人難以掙脫。
對呼延魁來說,現在就是這樣。
隻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内心有多痛苦。
那種自我意志與自身責任的相互碰撞與掙紮。
夜晚,呼延魁營帳。
他面前擺放着一壇酒。
白烈軍中現在處于禁酒狀态。
可此時對他而言,卻已經有些不在乎了。
給自己倒了一大杯。
他一飲而盡。
烈酒入喉,一陣辛辣。
呼延魁閉上了眼睛。
仿佛回到了那日,葉枭讓他回唐安之時。
當時的葉枭一條條為他謀劃思考,最終放他離開。
他嘴上雖然對鞠斬說恩情已清。
可是内心深處,他是記着的。
“叛徒!
”
這兩個字,對他而言,是極大的侮辱,他内心其實是不願意這樣的。
而真正成為叛徒,對他來說,更是煎熬,無與倫比的煎熬。
或許很多時候,他都會刻意回避思考這個問題。
可是當今天被鞠斬喝罵。
這個問題卻又不可控制的被提起。
“呵呵,我呼延魁一生光明磊落,沒想到如今卻落了個叛徒之名。
”
呼延魁慘笑一聲,又是一杯烈酒入喉。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不知過了多久,呼延魁已經醉倒在酒桌前。
隻是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卻依然淚流滿面。
哪怕是他這般悍勇之人,有些時候,很多事情,也是無法用勇力解決。
呼!
呼延魁坐直了身子,大手用力搓了搓臉。
“武王殿下,我呼延魁,對不起你!
”
他眼中滿是決絕,可是這一刻,卻感到了無比的輕松。
雙掌用力,擊向自己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