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毀容、被休、無家可歸
“好,你留下吧!
”
殷槿安一句話,顧八荒頓時熱了眼眶。
他又去尋顧永林的舊部,隻用了三天,就找回顧永林和顧永芳當初的手下大将、小将四名。
殷槿安選兩名戍守南部邊境,兩名替他訓練新招募的萬名讨伐義軍。
有人守着邊境,他就可以放心打回京城了。
不然他前腳打,後腳回鹘人收他戰果,他不是為回鹘人作嫁衣了?
有顧八荒在,殷槿安便集中精力做瓦罐雷,這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是他的底氣。
顧八荒和王粲到處搜集制造瓦罐雷的原材料,鐵釘、碎瓷片一車一車地拉到府衙。
幾人拼命制作瓦罐雷,九天和狂人楚也沒閑着。
九天對狂人楚說:“我二舅要打回京城,那麼多人要養活,糧食不夠怎麼辦?
”
狂人楚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醉心的也隻有毒藥,現在狂熱地愛上功法,至于别人餓死不餓死他沒興趣。
但是他看不得師父發愁。
“那還不簡單,我們去搶銀票,買糧食呗。
”
“怎麼能随便搶人家銀票?
這要損害功德。
”
“那我們搶土匪的?
要不也搶貪官的?
”
“欸,這個好。
”
得到肯定,狂人楚馬上行動。
從來不洗澡的他,破天荒地把自己洗幹淨,向王粲借一套錦袍錦靴,他要做個斯文的劫富濟貧老俠客。
“送給你了。
”王粲把一件鴉青色錦緞厚棉袍給他,問道,“九天,你們和狂人楚真是朋友?
”
狂人楚自豪地說:“她是我師父。
”
王粲不太明白,狂人楚怎麼會拜九天為師?
他警告狂人楚:“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你可别累九天壞了名聲,這對殿下大事不利。
”
狂人楚不耐煩地說:“知道了,我能坑師父嗎?
你們當官的就是心眼子多。
”
他把九天扛在肩膀上,施展輕功,飛咯。
搶土匪去喽。
殷槿安這些天一直忙,緊鑼密鼓地制造瓦罐雷,招兵買馬,訓練士兵,找人管理城内庶務。
好在他在世安城早就習慣了如何管理一座城池,所以倒也沒有慌亂。
王粲和顧八荒一文一武,幫助殷槿安,倒也默契。
大皇子殿下就是君臨天下的天選之子,王粲決定死心塌地一生追随殷槿安。
十二月十四日那天,殷槿安說:“甘州事務步入正軌,明兒十五,給你們放一天假。
然後,我們準備開拔。
”
王粲心裡高興,他跟着殷槿安出來,半個多月沒有給家裡遞信,估計胡氏和老父親都急壞了。
十二月十五日,大雪紛飛。
雪花随風飛舞,走路都打眼睛。
殷槿安閉門謝客。
外人不知,隻有九天和殷槿安知道,又到了月圓之夜。
好在這一天下大雪。
早上狂人楚還想着繼續帶着九天去搶劫土匪,九天給他放假。
“狂人楚,今兒我要休息,你自己找地兒玩去吧。
”
狂人楚目瞪口呆,不是吧,他是成年人,不是小孩,還放什麼假?
九天說:“我要修煉,不要來打攪我。
”
與殷槿安閉門不出,熬月圓之夜。
龍門鎮也不太平。
殷槿安十一月二十日離開龍門鎮,大街上那一堆屍體,吓得附近的百姓不敢上街。
朱裡正報了官,蕭弘礫、楚不怒深度昏迷,其餘的護衛、暗衛都已死。
蕭弘礫一夥人過來,隐瞞了所有身份信息,李縣令在龍門鎮走訪了許多人,無人知曉他們身份。
朱裡正對李縣令說:“有人看見這些人被雷劈之前,要殺錦衣公子,而且錦衣失蹤了。
”
李縣令去咨詢王地主,王地主說錦衣把鑰匙交還給他,帶着孩子走了,去哪裡他也不知道。
那天街上百姓有目擊者,說張向良背着傻子錦衣出來,被那夥人追殺。
李縣令立即叫薛捕頭去提張向良。
但是張向良已經失心瘋,問他被雷劈的是什麼人,張向良隻會噗噗地磕頭,不停地求饒道:“别殺他,别殺他,他隻是個傻子……”
楚不怒被雷劈又被殷槿安砍了四肢,流血過多,熬兩天沒抗住,死了。
死之前,模模糊糊地喊:“父親,姑姑,殿下……”
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蕭弘礫一直昏迷不醒。
李縣令找不到任何線索,在鎮上懸賞,尋找知情人。
然而,懸賞數日,無人揭榜。
張嬸知情,但是她恨透了蕭弘礫那夥人,最好他們的家人找不到他們,得不到及時醫治,都死了才好。
張家不想掙賞錢,李縣令找不到知情人,案子停滞不前。
而葉婷,已經被張嬸做主休回娘家。
她被雷劈得仿佛惡鬼一般,沒死,但是毀了容,斷一臂。
張嬸帶着張鐵柱、張向善還有本家的壯小夥子,把葉婷扔給葉旭陽,休書扔在葉家。
葉婷捏着衣角,用獨有的一隻眼,哭得可憐,說道:“婆婆,我從小沒娘,都欺負我,我把你當成親娘,你為什麼容不下我?
”
我容不下你?
張嬸氣得哈哈大笑,一句話都不和她理論。
把葉婷偷貼補娘家的銀子、糧食、棉被、棉衣都拉回來,拿不回來的,都拿剪刀剪破。
葉家村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不是說葉婷在婆婆家很受寵嗎?
怎麼成親不到一個月就休了?
一些大嬸大娘都還内涵張嬸:“葉婷她婆婆呀,媳婦不聽話你可以教她,打罵也不是不可以,你為啥休她?
甯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不懂嗎?
”
葉婷也在哭:“娘,我遭了雷擊,這些天你不知道有多疼。
娘,你可憐可憐我吧,我一定跟張向良好好過日子,我什麼都會幹,也不用吃太好。
”
張嬸氣得,指着她說:“隻要我有一口氣,你别想進張家的門。
”
張嬸怕葉婷又裝可憐,跑龍門鎮敗壞自己兒女的名聲,她在葉家村頭,摸着腳脖子痛哭、咒罵葉婷一家。
“葉婷這個惡女人,裝可憐,偷光婆家,貼補娘家。
”
“回門前,她就偷跑回娘家三次,送銀子送東西,連我發的饅頭都偷回娘家。
”
“她偷盜濟貧衣,送給葉旭陽一家人,害得我們張家佃了二十年的田被收回,如今無田可種,可憐我二兒子和女兒都還沒說親。
”
“她為了錢,騙我兒子背錦衣去曬太陽,實際上與賊人定了惡計,要謀害錦衣去送死。
”
“她不守婦道,與有錢人勾搭。
可憐我兒子老實厚道,她嫁過去不到一個月,活活把我兒逼瘋了。
”
她哭得太悲傷太凄慘,村裡許多人都流下同情的眼淚,别提多惡心葉家兄妹了。
葉旭陽和吳氏被人罵得沒法出門,葉偉更是恨透了姑姑。
拿着大掃帚把葉婷拍出門,不準她進葉家門。
附近村子聽說葉婷做的事,她讨飯,連一個施舍的都沒有。
葉婷無處可去,大冬天,她在村頭别人家的草垛上掏了個洞,躲在裡面瑟瑟發抖,聽着寒風呼嘯,她流下了獨立(獨眼)的眼淚。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沒有兄長就沒了娘家,沒想到沒了婆家,娘家也沒了……”
她瑟縮了幾日,饑寒交迫,被雷劈的傷口又沒錢治,她腦袋昏昏沉沉中,仿佛看見楚不怒又向她走來。
他沒有溫柔小意,而是一個巴掌扇在她的半邊沒劈的臉上,惡狠狠地罵道:“沒死?
沒死給老子滾起來!
”
他的巴掌打得好疼,疼得那麼真實,以至于她都清醒過來。
睜開眼,又是一巴掌打過來:“裝什麼死,起來!
”
頭發被扯着,從柴草洞裡拉出來,她頭腦真清醒了。
不是貴公子,不是楚相的二公子,而是——葉旭陽和葉偉。
她哆嗦着流下眼淚,激動地說:“兄長,小偉,你們是接我回去嗎?
”
“回去?
你想得美!
”葉偉沒好氣地說,“滾起來,李大人在打聽那夥人的消息。
你不是替他們害那個傻子嗎?
去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李縣令,就可以拿賞錢了。
”
葉婷稀裡糊塗,但是她聽懂了一點,葉偉和葉旭陽叫她去見官。
她害了錦衣,害了張向良,她不能去,去了就會坐牢,就會被砍頭。
“我不去。
”她虛弱的身體爆發強烈的抵觸,“阿兄,小偉,你們饒了我吧,我都是為了你們啊!
”
“為了我們?
哈,為我們做什麼了?
”
“糧食、棉衣、銀子、吃食,我都給你們了,連我結婚的喜被,我都給你們了啊。
”
“都給我們了?
在哪裡?
”葉旭陽大吼,“在哪裡啊?
你指給我看看?
”
是啊,都被張家拿回去了!
葉婷想說我都給你們了,你們保不住我有什麼辦法。
但是她又不能說,因為眼前的是她兄長和侄子,他們,都是她的娘家人。
“别裝死了,快去見李縣令。
”葉偉、葉旭陽連拉帶拖着她,她的傷沒好,全身很疼。
她想掙紮,卻掙紮不動,她病了,全身無力。
葉旭陽對葉婷說:“你好好地把那些人的情況都告訴李縣令,兄長的名聲已經被你壞掉了,你若還當我是你兄長,就做件善事吧。
”
葉婷流着一行淚,不由自主地點頭。
她會好好地說,兄長的名聲不能壞,他是自己唯一的兄長。
把她拖到縣衙,葉旭陽讨好地問李縣令:“她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縣令大人,賞錢可以給了嗎?
”
李縣令正頭疼,沒想到葉旭陽把懸賞榜揭了,說他妹子就是事件當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