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二舅,令符裡都是蟲子
殷槿安立即坐正,便看見狂人楚肩膀上扛着九天,一陣風一樣飄進來了。
一進門,九天看見那三十多人,眨巴眨巴眼,看看他們,對殷槿安說:“二舅,這是你新招的兵吖?
”
殷槿安口氣裡不由自主地帶着二舅的寵溺,摸摸她的小腦袋,說:“是!
你和毒老頭去哪裡了?
”
狂人楚糾正道:“狂人楚!
”
“毒老頭。
”
“狂、人、楚!
!
”
“老毒物!
”
“......!
!
”狂人楚忍了。
九天笑嘻嘻地說:“二舅,這些人可靠嗎?
”
夏侯衍的棺材闆臉轉向殷槿安。
殷槿安笑着說:“九天,你想做什麼就盡管做,你還怕别人?
”
夏侯衍頓時心底一沉。
九天頓時明白,開心地說:“二舅,您瞧好吧。
”
從自己的小挎包裡掏呀掏呀,最後索性提着小包的底角,在桌子前面的空地上傾倒。
殷槿安的桌案與那三十二人圍成的空地,便嘩啦啦堆了好大一堆——銀票、銀子、金子,還夾雜一些珠寶。
夏侯衍目瞪口呆。
其餘三十一人都目瞪口呆。
不是,那孩子是什麼來路?
她哪裡來這麼多銀錢?
她那個小包,也隻比他們的巴掌大那麼一點點吧?
怎麼倒出來這麼一大堆的金銀财寶?
夏侯衍走過去,摸着金子,咬了咬,摸起銀子也咬了咬,互相敲擊一下。
是真金白銀。
銀票也是真的。
他們主子跟前的小童,那個背包是法寶?
他的棺材闆臉,帶了一些笑容,這一大堆,白銀三十萬兩,黃金也有上萬兩。
殷槿安不解釋,虎豹騎是衛皇後留給他的底牌,但是又怎麼樣,他有九天,比三千虎豹騎更厲害。
他八歲開始混社會,什麼人沒見過?
虎豹騎說是他的下屬,但是那臉上的倨傲,當他看不出來?
你們歸順,爺很歡迎,不歸順,爺離了你們也能成事!
他想要的是對方自發臣服,不忠心就滾。
爺這輩子從來就不會委曲求全。
殷槿安沖門外喊:“顧八荒。
”
“在。
”
“把這些拿出去,交給糧草營,買馬買糧草,我們準備開拔。
”
顧八荒看着一地的金銀财寶,心下十分高興,說:“這又是九天募集來的吧?
”
狂人楚:“還有我,我和師父一起搶……募集的。
”
這些天,狂人楚帶着九天,一老一早,每天往外跑,不時地弄回來金銀财寶,更玄乎的是還讓土匪,趕來好幾批戰馬,也不知道他們哪裡搞來的。
現在一萬人的裝備都被這一老一小搞齊全了。
顧八荒和糧草營的人出去了,殷槿安喊人給九天和狂人楚上飯菜。
四菜一湯,有魚有肉,吃的也是白米飯。
那三十二人,殷槿安讓他們與下面的将士一起吃住。
當晚,那三十二人被安排住在府衙守軍營地。
看着那一萬新兵跟着顧八荒、大将蒼海和何書桁訓練,霍刀皺着眉頭問夏侯衍和薛景斐:“殿下靠着這一萬人能成事嗎?
”
夏侯衍說:“不是還有虎豹騎嗎?
”
薛景斐說:“不知道殿下如今什麼意思?
隻想打敗回鹘人?
還是想奪回天下?
他會不會與陽盛帝決裂?
”
“殿下若隻想殺了楚後,動用虎豹騎未免殺雞用牛刀。
”霍刀不滿地說,“虎豹騎是衛小姐(衛慕)留給殿下的底牌。
”
夏侯衍皺眉道:“霍刀,世上沒有衛小姐,衛皇後已經去了,我們隻有一個主子,就是殿下。
虎豹騎是殿下的,殿下想用來做什麼就做什麼。
”
“可狗皇帝一直想要虎豹騎,若非他不敢去雲山,虎豹騎早就不是殿下的了。
如果殿下與陽盛帝父子和好,虎豹騎落到陽盛帝的手裡,我實在是不甘心。
”
“霍刀,你僭越了!
虎豹騎是殿下的虎豹騎,哪怕殿下叫虎豹騎都去死,虎豹騎也不應猶豫!
”
夏侯衍非常嚴厲地批評霍刀和薛景斐。
三人不再說話,望着外面那一萬人,心裡很沉重。
夏侯衍心裡忐忑不安,他是殿下的貼身侍衛首領,殿下丢了将近一年,他也瘋狂地找了一年。
好不容易找到殿下,按理來說,殿下應該把他們都留在身邊,讓他們繼續守護殿下。
然而,殿下不僅什麼都不願意與他們說,還直接把他們打發到軍舍裡,和普通将士沒什麼兩樣。
甚至還不如顧八荒得殿下信任。
這一年裡,殿下到底遭遇了什麼?
他今天看到殿下完全恢複靈智,利刃出鞘,英氣勃發,而且還有奪取天下之心,心裡别提多高興了。
虎豹騎那麼多年的等待,終于撥雲見日。
可是,殿下、霍刀、薛景斐的變化,都讓他十分擔憂。
想到這裡,他再次說:“虎豹騎是殿下的,我們都是殿下的奴才,是奴才就必須聽主子的,必須全心全意地追随殿下,殿下的令,不折不扣地執行。
”
殿下真的不是以前的殿下了,甚至比他期望的還要強大。
這一年,殿下經曆了什麼,如何恢複靈智,都不肯告訴他們,他們不信任殿下?
隻怕殿下還不信任他們呢!
是夜,九天好奇地問:“二舅,今天來的那些人是什麼人,他們對你似乎很恭敬呢。
”
“是我的護衛。
”殷槿安說,“以前在京都的護衛。
”
“對你不好嗎?
”
“看上去很忠心。
”
哦,看上去,那就是還不夠忠心咯?
殷槿安把他們交上來的三塊令符扔在桌子上,翻來覆去地看,九天從床上爬起來,說:“二舅,你刻的小木牌?
”
“嗯,拿去玩吧。
”
殷槿安随手扔給九天,他娘的别說調兵了,這令符,他竟然不認識上面的字。
九天拿到那三塊木牌,翻來覆去看了好久,木牌有些厚度,兩面中間凸起,字都是浮雕。
九天伸手摸摸那浮雕字,總覺得有些怪異。
殷槿安看她不吭不聲的摸浮雕,來來回回摸索,問道:“怎麼,這字你認識?
”
“不認識。
”九天搖頭,皺着好看的小眉頭說,“二舅,我覺得這些浮雕不正常。
”
“是嗎?
”
“嗯,裡面好像有活物。
”
殷槿安吓一大跳,這是令牌,怎麼可能有活物?
“能砸開嗎?
有沒有危險?
”
“不要砸,看九天哒~”
她把三枚令符放在桌子上,一字兒排開,口念咒語:“陰陽結精,水靈顯形,靈光水攝,通天達地,法法奉行,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速現真形……急急如律令!
”
食指與中指并攏,在額前劃過,大叫一聲:“開天眼!
”
天眼開,令符下隐藏的東西悉數顯現。
不過,看了片刻,九天忽然大叫一聲,臉色煞白。
“怎麼啦?
”殷槿安立即抱起來九天,躍出幾米遠,拍拍她的後背,說,“不要害怕,以後咱們不看了。
”
這幾塊木牌,他要還給那幾個人。
九天抱着他的脖子,略微等了好一會子,哇的一聲哭出來:“二舅,裡面都是蟲卵,被封印的蟲子,好可怕,有眼睛有嘴巴,可吓人了。
”
“回頭二舅就把這幾個木牌燒了,你别怕!
”殷槿安厭惡地看着幾個木牌,想着用火能不能燒死蟲卵?
“别燒,這幾個木牌你交給我,我幫二舅封印,回頭我查查它們是什麼蟲蟲。
”
她懷疑是某一種蠱蟲,她要問問師父,二舅隻是個普通人,不能帶着這種東西,太危險了。
“那你不是害怕裡面的蟲卵?
”
“不打開看就沒事。
它們被藥物封存了,隻要不打開,就沒事。
”
殷槿安把三枚令符都給了九天,叫她保存。
九天睡覺後,殷槿安的臉徹底黑下來。
這個虎豹騎,到底是什麼來曆?
怎麼令符會是三枚?
裡面還都是蟲卵?
他雖然不怕蟲,但是想到随身帶着三窩不知名蟲卵,也相當惡心。
次日天亮,王粲帶着李縣令來見殷槿安。
“臣李繼賢給殿下請安。
”李縣令這次乖覺了,立即給殷槿安行跪拜大禮。
王粲在一邊說:“李縣令給殿下送來三十車糧草,都是今年的新糧。
”
三十車糧草,包含十五車細糧,十五車粗糧。
殷槿安大喜,客氣地請他坐下,李縣令一路風霜趕來,凍得有點哆嗦,殷槿安叫王粲給他倒了熱水,又烤火,他才緩過勁兒來。
開口卻不說糧草的事,隻是着急地說:“殿下,楚相和崔侍郎昨日悄悄地來了。
”
把他們裝作看崔家人,實際上是打聽殷槿安的消息告訴了殷槿安,也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了殷槿安——他們如何如此快就來到永樂縣?
王粲也有些想不通:“回鹘大将颉幹已經帶領大軍殺向京城,楚相作為當朝宰相,不應該與陛下一起全力禦敵嗎?
怎麼還有閑心來确認殿下身份?
”
楚相和崔侍郎不僅不禦敵,還跑出來找殷槿安,真奇怪!
殷槿安嗤地冷笑一聲,說:“他們不是關心我死活,而是,要把我帶回去,殺回鹘人!
”
回鹘大将颉幹的隊伍,至少一個月後才能殺到京都,他們把“蕭槿安”帶到京都,一個月後的月圓之夜,隻要“蕭槿安”發狂,颉幹帶來的十萬回鹘大軍,将有來無回。
至于遼朝,估計不用打,就能逃回老窩。
西夏的“妖魔”再現,遼朝的噩夢重啟。
他們來找的,是在大兵壓境時,那個可憐的孩子,再次替西夏扛下所有。